原本很安静的赵建国媳妇突然一蹦而起,站在炕上居高临下对着赵建国嘶声大喊:“不就是让你媳妇帮我搬点东西,至于把鹰神都给请来吗?”
赵建国那里见过这个,很是害怕“噗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大仙啊大仙,我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啊,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行行好,就饶了我媳妇吧,以后逢年过节的我就给你老人家烧纸祭拜……”赵建国头磕的十分响,嘭嘭嘭的磕头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赵建国媳妇双眼滴溜溜的乱转,眼神里尽是狡诡之色。冲着赵建国喊:“我要喝哈拉气,我要喝哈拉气,有什么事,等我喝完哈拉气再说。”
哈拉气?哈拉气是什么东西?我一脑袋的疑问,还没等问桑格,就听二神大声对赵建国喊:“她这是要喝酒,快去拿些酒来。”
赵建国急忙转身去取酒,屋子外面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宝梅头微低双眼狠狠盯着赵建国的媳妇,赵建国媳妇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把头扭到一旁也不看她。
只是一小会的功夫,赵建国手中拎着一个能装十斤酒的白塑料桶急急回来,赵建国小心翼翼的把酒壶放到炕上。她媳妇见了白酒,嘴里立刻流出哈喇子。急不可耐的一把抓过来,很麻利的拧开盖子。抬起来一昂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酒桶的盖子一打开,我立刻酒闻到了一股极浓郁的酒气,我也知道这边的人酿酒都是用高粱或者玉米酿成,度数极高,一般的都在六十度左右。那一白桶里的酒虽然没有十斤,可也应该有个七八斤,赵建国媳妇一昂头,转眼之间就已喝了两三斤。
即使酒量再好的人,喝了这么多度数高的白酒而且喝的这么急也应该缓一缓,可赵建国媳妇还在继续的喝,眼看着她的肚子慢慢的鼓胀气来,二神急忙喊:“不能在让她喝了,把酒桶抢下来。”
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知道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的是什么,又害怕那个东西报复,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大熊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步枪上前双手抓住酒桶:“给我吧你。”一使劲愣是把酒桶给夺了下来。
酒桶一被大熊夺下,赵建国媳妇立刻“咯咯咯”笑个不停。
二神苍老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一丝疲倦,冷冷的问:“酒你也喝完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了吧?”
赵建国媳妇脸色微红,手舞足蹈,“咯咯咯”笑着说:“死老头,我是你家黄仙爷,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敢来得罪我,你不想活了吗?”
二神神色不惊,大声问:“赵建国的婆娘也没得罪过你,你附在她身上干哈?”
“我家老祖宗要过寿,让他家婆娘帮个忙搬点东西,你们来捣的什么乱?”
二神接着问:“你让赵建国家的婆娘帮你搬东西,干哈要淹死他家的小闺女?”
“他家小闺女是个不懂事的,见了黄爷爷我不但不尊敬,竟然大哭,哭的爷爷我很是心烦,不淹死她还淹死谁?”
赵建国媳妇说的话完全不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象是男人的声音,我没听见过太监说话是什么样,但根据我的想象太监也就是这个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是别扭,还有些刺耳。就像是用刀在刮锅底一样。
二神继续对她说:“这赵建国媳妇是个女的也帮你干不了啥活,你要喝哈拉气也喝着了,这就赶紧走吧,别留在这了。”
赵建国媳妇“咯咯咯”笑着说:“哈拉气喝了,还没吃槽子糕呢,快去在给黄爷爷我整点槽子糕来。”
我听了半天,越听越迷糊,且不说赵建国媳妇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黄大仙附身,就说她说的这些话,都是我以前从没听到过的,什么哈拉气,什么槽子糕,听着倒像是江湖上的黑话。我看了一眼桑格,桑格也是一脸的茫然。二神开口说:“这都过完年了,那还有槽子糕给你吃?就算要去买也得去镇上,一来一回的也得一天。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让赵建国明天给你买去,买了就给你放在南边的那颗大杨树底下,你看怎么样?”
二神这几句话说完,赵建国的媳妇突然恼怒得大跳,边跳边喊:“少胡能你家黄爷爷,今天要是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赵家的婆娘。”
我见赵建国媳妇如此嚣张,忍不住问桑格:“宝梅不是把鹰神请来了吗,怎么还不赶走附在赵建国身上的脏东西?跟它废得什么话啊?”
桑格小声对我说:“那东西自称自己是黄爷爷,看样子就是黄鼠狼成了精了,黄鼠狼在北方又叫黄皮子,民间俗称的四大仙,是对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四种动物崇拜的敬称。民间还对它们冠以姓氏:狐狸为“狐仙”,黄鼠狼为“黄仙”,刺猬为“白仙”,蛇为“常仙”或“柳仙”。蛇排行第四,称柳老四。这四种仙中,狐狸和黄鼠狼的传说最多,据说成了精的黄鼠狼极为狡猾。它们常常能依附在一些体质弱的人身上。男子阳气太重所以它们也多依附在女子的身上。看样子依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的应该就是一个成了精的黄鼠狼………..”
我一看桑格有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急忙岔开话小声说:“打住!!我说桑格啊,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长篇大论个没完?我们都知道你有学问,可有学问也不是这么显摆的。以后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成不成?”
桑格脸微微红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有些习惯了。成了精的黄鼠狼很狡猾,它附在赵建国媳妇身上,肉身还是赵建国的媳妇,贸然用强,应该是怕伤了赵建国媳妇的肉身。我估计宝梅也在找这黄大仙的弱点。”
这时候赵建国媳妇在炕上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一边蹦一边朝赵建国喊:“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你媳妇,不给我吃槽子糕我就祸活你媳妇…………”
大喊大跳中,突然猛地把自己身上的棉袄,使劲拽了下来,甩到一边。
东北的棉袄大多数都是摁扣,摁扣很方便,穿的时候方便脱的时候更是方便,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拽下来,这棉袄一脱,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秋衣。
赵建国媳妇满脸是血,咯咯咯的笑着,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突然她双手拽住了身上的秋衣,使劲的往两边一扯,就听刺啦一声响,秋衣被她撕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见了这情景,我忙把头往旁边一扭,就在这时候,原本安静的宝梅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圆睁,仿佛有一道实质的光芒射出来,急速向前一窜,她的右手成鹰抓的模样,快速伸出一下抓住了赵建国媳妇脖子上的一小块。我仔细一看,赵建国媳妇脖子上被宝梅抓住的那一快,是一快实质的肉块,那肉块就像活物一样不停的蠕动,努力的挣扎着想挣脱宝梅的手。
宝梅冷哼了一声,她中指的指甲好像突然间就长出了一截。她轻轻的往下一戳,赵建国的媳妇“嗷~~~”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烈的打了几个哆嗦“噗通”一声摔倒在炕上,人事不醒。
事情来的太快,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所有的人还在发呆,二神开口说:“赵建国,你还发什么楞,快把你媳妇用被盖起来。”
赵建国醒过神,急忙上炕拉过一床棉被,盖在了自己媳妇身上,此时他的媳妇也不再闹,安静了下来。身子卷曲着缩在棉被里。大家都松了口气,赵建国也急忙的道谢,二神厉声对他喊:“不要吵,快跪下送送鹰神。”
赵建国噗通跪在地上,对着宝梅一个劲的磕头,刚才好像武林高手的宝梅突然整个人就没了刚才的架势,人也软了下来,猛然间打了几个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二神高声喊:“恭送鹰神。”
宝梅象抽筋一样的哆嗦了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睁开眼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她愣愣的看着二神问:“赶走了?”
二神朝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女人的声惊叫,我急忙往外面一看,只见赵建国家的那高高的干草垛里猛地窜出一只有如一只成年土狗般大小的黄鼠狼,这黄鼠狼双眼通红,鼻头漆黑。全身的毛皮金黄金黄的,就是在脊背上有一条如浓墨一样的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