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芳一脸凄凉的表情,吴崖子心中涌起不忍之色,他之所以不愿意帮方腊,是因为方腊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的,至少了解到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自己上错了船的话,只怕自己到时也要与方腊一样被宋廷给五马分尸了。
说起方腊,这个人也算是雄才大略之辈,他起兵前原本的打算是,趁宋,辽,西夏三国对峙之时,割战宋国最富裕的江南地区自立,然后以长江为天险北拒赵宋,并模仿南疆的大理在江南一带称帝。
方腊的这个规划也不能说全无道理,只要方腊能够巩固自己在江南的地盘,在鱼米之乡巨额财富的支持下,不出几十年就可以达到与宋国并驾齐驱的地位。
但他却忽视了宋国对江南势在必得的决心,宋国自建立以来,便倍受西夏与辽国的欺辱,宋国每年更是拿出大量的税收为西夏与辽国纳贡,以换来北疆的安宁,而宋国之所以能够支付巨额的财富给西夏与辽国,就是因为有江南这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鱼米之乡做后盾。
换句话说,没有了江南财富的支持,宋国早就垮台了,宋徽宗虽然糊涂,但他却也明白这一点,别看宋徽宗一听辽国,西夏大兵压境就吓得要死,但他镇压起民间起义来却毫不手软。
所以他会动用一切力量镇压江南的方族起事的,在权衡利弊之下,四大奸臣也会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空前的团结起来对付方家,那样的话,方氏家族就危险了。
宋廷不仅在政治上要比方家占优势,在军事上,宋国还有宗泽,韩世忠这样的绝世猛将,他们两人在与西夏,辽国等国的长年累月的大战之中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因此他们培养出的骑兵丝毫不弱与契丹最精锐的狼头骑兵。
可以想象,宗泽与韩世忠率领的北国铁骑一但南下攻打方腊的话,方腊那些临时起事的农民兵是无法与他们两人训练有素的骑兵相对抗的,只要宗泽与韩世忠的北疆铁骑开赴江南,那时的方腊也只剩下缩脖子挨宰的命运了。
如果方腊垮台的话,方芳也会面临十分凄惨的命运,到时她能够力战而死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如果方芳这样的人间绝色落入童贯,高衙内,蔡京等色魔之手,只怕她会受尽那些人的胯下凌辱,到时就算她想速死也是决计办不到的。
虽然明知道方腊将来没有好下场,但自己又怎么能看着方芳深处危机之中而置之不理呢。
方芳勉强笑了笑说道:“我还因为吴公子是个可以叫芳芳倾诉哀肠的人呢,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么多肺腑之言,却没有想到你我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也罢,你去做你的合谈使吧,我祝吴公子将来封侯拜相,风光无限,再见…….”
说罢,方芳转身要走,吴崖子见她误会了自己,他心中不由得大急,于是吴崖子一伸手抓住方芳白皙的小手,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给我…..站住…….”
方芳的小手被人抓住,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抓住自己的小手,一霎那间,她只觉得心跳加速,一股男子的气息只袭她的芳心,使她有些意乱情迷,过了好一会,方芳才娇喝道:“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吴崖子大叫道:“我不放,我一放你你就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方芳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她又一种冷漠的口气说道:“我与吴公子你又有什么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不能走,你去为四大奸臣做走狗,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去吧。”
吴崖子暗想她之所以恼怒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帮她,而是认为自己贪图眼前的荣华富贵,所以才不愿意帮她。
于是吴崖子也大叫道:“谁说我们两人没有关系,全汴梁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方芳想不到他会老着脸提起这件事来,她顿时羞得一脸红晕,漂亮的脸蛋更是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令人越看越爱。
就在吴崖子呆呆的望着霞烧玉颊的方芳之时,方芳恨恨的一跺脚说道:“你放开我,是你说的那是你帮我应付高衙内的手段,那些事都是做不得数的。”
吴崖子本来想说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呀,当日我为了你这小丫头,与手高衙内手下的各路高手拼死周旋,差一点就丢掉了自己的小命,难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学雷锋吗。
但自己如果这么说的话,不仅有失风度,而且显得有些无赖,于是吴崖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件事情我们可以暂且不提,但你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呢。”
方芳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现在都被你给抓住了,你不是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吗,就算你想对我做什么,我一个弱女子也无法反抗,如果你揭露了我的身份,并把我交给宋廷的话,那对你来说这不是大功一件吧,只可惜到时我不能亲自祝贺吴公子高升了。”
吴崖子听方芳如此讽刺自己,他轻轻松开了方芳柔若无骨的小手,心中涌起一种惆怅若失的感觉。
方芳抚摸着自己刚才被吴崖子抓过的地方,只见她的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吴崖子见了顿时心生歉意,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对不起,方芳妹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我对你是真的是没有恶意的,这一点天地可鉴。”
此时的方芳已经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吴公子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吧,我在听着呢。”
听到方芳的语气冷漠,吴崖子叹道:“我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要吵架呢,难道我们两人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你还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帮方腊,就朝我大发脾气,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方芳听了不再说话,她想起吴崖子在余斌的府上之时,吴崖子为了自己不受高衙内的欺负,与高衙内手下各路高手舍生忘死恶战的那些事历历在目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方芳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吴崖子见她不再说话,于是他略带忧伤的说道:“虽然我不认识方腊,但我想方腊无论是如何雄才大略的人,他都很难撼动宋国的根基的,一但将来宗泽与韩世忠的骑兵南下,你们拿什么与他们强大的骑兵对抗呢。”
方芳听后沉思了起来,虽然方腊在江南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但江南子弟却一向文弱,不耐艰战,而且江南多为步兵,如果他们与朝廷的步兵作战的话,还有几分获胜的希望,但是如果宋国用骑兵对付他们的话,江南的步兵无论如何也不是北疆骑兵的对手。
方芳撅着樱桃小口,神色倨傲的说道:“如果到时我们打不过宋廷的骑兵,就让我们整个方氏家族与赵宋玉石俱焚也就是了。”
吴崖子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别人的生死我不管,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方芳突然笑颜如花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吴崖子突然醒悟过来,刚才方芳大发自己的脾气,那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她的目的是叫自己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吴崖子顿时感到头大如斗,想不到方芳这小丫头如此狡猾,自己也算是久经风月的人了,但还是被她轻易的给玩弄于股掌之上,看来这个小丫头真不好斗,似乎老天爷把她生出来,就是为了叫她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似的。
吴崖子有些愤怒的说道:“原来你刚才对我气呼呼的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我为了你的安危,性命都可以不要,你却对我耍手段,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望着吴崖子怒发冲冠的模样,方芳把手搭在了吴崖子粗壮的胳膊上,柔声说道:“吴公子不要恼我,我这么做也是想试探一下我在公子心中的地位,我现在心中很欣慰,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吴崖子本来满腔怒火,但他被方芳的小手一摸,心中的怒气便一下子平复了,他感觉着方芳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她身上的余温透过白皙的小手传了过来。
那种销魂的感觉,使吴崖子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轻了几斤,而且方芳又在他耳边向自己不断的赔礼道歉,自己也就不恨她了。
吴崖子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一笑一颦,已经完全被方芳这小丫头给掌握了,看来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是越陷越深了。
虽然吴崖子也知道方芳早就与人订了婚,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但他却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见到她便会很开心,只要自己与她在一起两情相悦就好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崖子悄然问道:“妹子什么时候回江南呢,现在朝廷对方氏家族在江南做大感到寝食难安,四大奸臣又不断的在宋徽宗面前进谗言,如果你的身份一但泄露,只怕那时就连我都保护不了你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离开东京汴梁这个鱼龙混杂之地了。”
方芳妩媚的一笑说道:“不要叫我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你就叫我芳芳吧,你呢,比我大几岁,我就叫你吴大哥好了。”
方芳顿了一顿又说道:“本来什么回去都可以,但我知道吴大哥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接受去辽国合谈的任务的,我怎么也要等到你平安归来之后再回江南吧。”
吴崖子想不到方芳连蔡京威胁自己的事情居然也知道,有此类推的话,只怕东京汴梁的一举一动都满不过她。
不用说也知道方家在京城拥有庞大的情报网,所以方芳才能随时了解汴梁城的一举一动,同时他暗道怪不得方腊敢造反,原来方腊的势力不仅限于江南,他们在京城也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监视着宋廷发生的一切,这么说的话,自己倒是小瞧方腊与方氏家族了。
不过方芳说她不回去,是因为她要等到自己平安归来之后在离开,吴崖子想起方芳的狡猾,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他听到方芳说是为了自己才不愿意离开汴梁的,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只要她肯这么说,自己就很感激她了。
方芳用她那悦耳的声音继续问道:“我知道吴公子对封侯拜相不感兴趣,但我依然诚心邀请你加入我们方家…..”
吴崖子打断她的话道:“我是不会加入你们方家的,我也不想与你那个雄才大略的哥哥有什么瓜葛,但我只关心你一个人,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的话,只管通知我就是了,那时就算我在万里之外,也会不顾一切的赶过去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