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齐兵战将反应过来,四、五名战将一齐杀来。此时干疤首先赶到,敌住其中两名战将,而另外三名则朝姬丹冲杀而来。
干疤力战两将,招招使得同归于尽的招数。两名齐将也都能征惯战,却哪里见过这种打法,心想此人是在找死。两人手中武器飞舞,配合默契,寻找机会。
干疤连劈数刀,杀退其中一人,而另一名使枪的齐将逮了个空档,一枪刺向干疤下肋。干疤竟然不闪不避,手中大刀朝齐将横劈而去。几乎同时,两人都击中对方。干疤疼得大叫一声,揉了揉腹部,却是无恙,而那名齐将却已经身首异处,坠下马去。
见此,另一名齐将大吃一惊,以为干疤有战神附身,刀枪不入,掉过马头便要逃跑。干疤马快,从后面赶上,一刀先将齐将战马劈倒,再上前补上一刀,将齐将斩杀。
干疤收拾了两人,回身再去助姬丹。此时祁康也赶到这里,眼见敌将已经落入下风,远处又有数名齐将赶来。
“用箭!用箭!”其中一名齐将大声喊道。其他人反应过来,也不接近姬丹等三人,命令手下取出弓矢,便要一阵狂射。
见此,祁康首先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太子,快撤,这边我来抵挡!”
姬丹回头看看身后跟上的骑兵不多,拨转马头,回身去找自己的近卫军去了。干、祁二将稍作抵挡,也急忙后撤。姬丹的马快,瞬息数百步,转眼便没入军中,而干、祁二将拼命跟在背后。齐将见三人离去,又放下弓箭,拍马追了过去。
这样一来,姬丹虽然无事,但是他的近卫军、干疤的骑兵、祁康的步兵被彻底冲散,各自陷入苦战。姬丹三人左冲右突,在敌兵中苦苦寻找,终于找到近卫军。此时一千近卫军骑兵只剩下五百多,而干疤的骑兵、祁康的步兵却不见踪影。
“太子,”祁康昂首四顾,对姬丹大声喊道:“那边有一个土坡,我们杀过去,看看其他兵马在哪里!”
“好!一起杀过去!”
经过祁康提醒,姬丹马上醒悟过来,一起冲上山坡。众人四下张望,见祁康的步兵便在东边不远处被齐兵重重围困,而干疤的骑兵却在西边。
“干疤,你领一队兵马速去寻找骑兵,找到后仍回此处山坡。剩下兵将随我去救步兵!”
“是!”
一队分作两队,姬丹和祁康往东,又是一番冲杀,最终杀入重围,与步兵合作一处。祁康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步兵虽然战斗力没有骑兵强,但在祁康的率领下结阵作战,祁康离去多时竟然没有死伤太多。战到现在,也不过死了四分之一。
本来步兵久不见祁康前来,渐渐变得浮躁起来,现在主将去而复返,声势复振。姬丹又引兵杀回那处山坡。
这次姬丹再也不敢自顾自杀个痛快,而是绕着步兵来回厮杀。见此,齐兵四处聚拢,将姬丹兵马团团围住。齐兵本来用箭更有杀伤力,但是姬丹的骑兵老是杀入齐兵阵营,投鼠忌器,也不敢用了。
大军再次厮杀了近一个时辰,还不见干疤踪影。姬丹心中焦急,命人上山坡去查探,却发现干疤早已到了坡下,只是被齐兵拦住,杀不进来。姬丹急忙带着兵马朝干疤那边杀去。不久,两队兵马再次会合。
远处一个山坡上,田单正领着一些亲信将领凭高观战。不久,一名将领牵了一匹马过来,此马与齐国的战马不同,身上有马镫、马鞍、马蹄铁等燕军才有的装备。
那名将领上前参拜,说道:“相国,你看姬丹的骑兵与我军的骑兵不同,都配有鞍座,马蹄上还包了铁皮。如此战马,不仅速度快,作战时战将还可借助马力,我军将士自然不是对手。”
田单看了一眼,下了战马,过去拉过那名将领的战马骑了上去。
“嗯!果然不一样!”田单尝试了一下,对那名将领说道:“孟烛,你可多收集这些马具,回去好好研究。”
“是!”孟烛应了一声,继续道:“姬丹兵马勇猛无比,来去自如,我军仓促之间未必便能将其擒杀。末将有一计,或许可以建功!”
“哦,孟将军有何妙计,快快讲来!”田单急忙问道。
孟烛答道:“姬丹兵少,杀了一阵,必定退兵回城。若是姬丹要走,我军兵马虽多,未必便能拦住。以末将之见,不如派人攻下方城,断其归路。如此,则姬丹退无可退。只要我军死死咬住,等其力尽,自然被我所擒!”
“嗯,好计!”田单大喜,道:“我命你领五万兵马,进攻方城,务必在天黑之前攻下方城。”
“是!”
田单想了想,又道:“传令下去,令将士放缓攻击,只需困住姬丹,不许放走一人!”
“是!”
很快,方城城下五万大军集结完毕,孟烛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诸位将士,燕国太子姬丹亲领精兵厮杀,在战场上被大将军团团困住,此时方城中不过一万老弱残兵。只要我军攻下方城,姬丹无路可退,便会被困死在战场上,我军也可一战成功!”说到这里,孟烛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说道:“大小将士听我号令,鼓声一起,大家四面攻城,违令者斩!”
“是!”
孟烛身后八面巨大的战鼓前各站着一名壮士,孟烛手一挥,顿时战鼓声大作,城下齐兵一个个大喊着涌向城墙。
孟烛说得没错,城内只有一万名兵卒,而且都不是精锐。姬丹出城时留下旌卫童渊守城,见城外齐兵大举来攻,童渊急忙命将士严加防守。虽然事前早有准备,但是毕竟城外齐兵要多出五倍,而城内又没有精兵,方城难以防守。
城外齐兵攻势极猛,虽然童渊领兵击退了几次进攻,但城上守军越来越少。此时,佰什长薛治来见。
“将军,”薛治上前献计道:“敌兵五倍于我,我城中兵马太少,不见得守得住。末将有一计,可以一试。”
薛治虽然只是佰什长,但是童渊知道他一直有些智谋。童渊心中正在担心此城守不住,一听薛治有计,顿时大喜,问道:“哦?薛将军有何妙策,快快道来。”
“城中兵马虽少,但是百姓不少。将军可派人前去招募,让百姓前来协助守城。”
童渊想了想,忧虑地说道:“敌军数倍于我,方城眼看就要被破,百姓如何肯来?”
薛治来之前早已想好了应对,说道:“将军可以在城内散布谣言,就说齐兵死伤惨重,大将军田单下令攻下方城之后便屠城,男女老幼一个不剩!将军再去招募百姓守城,百姓必定踊跃前来。”
童渊想了想,说道:“果然是妙计!薛将军快去依计行事,我在这里守城!”
“是!”
薛治领命去了城内。此计果然高妙,不久,大批百姓前来投军报效。童渊急忙命令他们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又从死去的士卒身上剥下铠甲,加入战斗。
城外的孟烛眼看着就要攻下城来,却突然发现城头上出现了大批士兵,孟烛心中大惊,不知童渊这些士兵从哪里来的。不过现在攻到一半,也不能就此停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孟烛攻了一个多时辰,带来的五万士卒死伤了一万。这样的伤亡算是非常巨大的了,孟烛怕伤亡太大了田单责罚,又怕前功尽弃。正在进退两难之境,孟烛很快发现城头的这些士兵战斗力没有像想象的那么厉害,心中才渐渐放宽。不久,城池又出现了危机。
“快去叫薛治将军!”童渊对身边的一名士卒大声喊道。
那名士卒领命而去,不久把薛治叫了来。
见到薛治,童渊立刻说道:“薛将军,士兵伤亡得厉害,你快快再去招募百姓前来守城,不然就守不住了。”
“童将军,能召来的百姓都召来了,剩下的都是些妇孺老幼,来了也没用。”薛治苦着脸说道:“为今之计,必须有人突围出去向太子大军求救。如此,才能解救方城之围。”
童渊皱皱眉,说道:“太子带领的兵马虽然都是精兵,但是数量不多,而且在齐兵重重包围之中,不可能来救我们啊!”
“童将军,末将说的是蓟城外太子的大军!”
“哦!”童渊醒悟过来,说道:“如此,事不宜迟,薛将军现在便杀出城去,前去求救!”
“不急!”薛治看了看天色,说道:“城外都是齐兵,现在杀出去,末将必定死于乱兵之下。等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末将再杀出去,方能得脱!”
童渊想了想,点头说道:“好!”
不久,天色渐渐转暗。一般晚上都不攻城,但是田单的将令是天黑前必须攻下方城,如今齐兵伤亡惨重,却还是攻不下方城。童渊心中焦急,眼看就要天黑,童渊大声喝道:“传令下去,挑灯夜战,一定要攻下方城!”
“是!”很快士兵取来火把,继续攻城。
“薛将军,天色已黑,你快混出城去,前去搬救兵。”眼见骑兵的攻击一波高过一波,城上的童渊早就等不及了,说道:“照这种打法,我真担心能不能坚持到救兵赶到。”
薛治迟疑片刻,说道:“要不,童将军前去求援,末将替将军守城!”
“不!”童渊坚决地说道:“太子任我为主将是对我的信任,便是死于此也是应该的,你快快出城去吧!”
“好!童将军多多保重!”
“保重!”
薛治找到一具齐兵在城上留下的尸体,将齐兵的衣服换了过来,然后在城头放在绳索,独自爬下了城墙。下了城墙,薛治又找了一匹被遗弃的战马,趁黑偷偷穿过齐军,一路往北而去。
薛治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方城便被攻破。
此时田单前方不远处军士点起无数火把,正在观看士卒与姬丹的精兵厮杀。一名士兵来到跟前,跪下禀报。
“报大将军,孟烛将军已经攻下方城,现在城内等候,请相国入城!”
“很好!”田单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孟将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去告知孟将军,叫他好好守住方城,老夫擒杀了姬丹便进城休息!”
“是!”那名士兵应了一声,却不起来。
“你还有何事?”田单疑惑地问道。
“回相国,孟将军还有一事禀报。”
“哦?还有什么事?快快讲来!”田单对那名士兵这种吞吞吐吐的态度非常不满,口气变得有些严厉。
“是!”那名士兵不敢在怠慢,急忙说道:“孟将军的士兵进城之后,便四处屠杀百姓,抢掠财物,孟将军想要禁止却禁止不住!”
“竟有这等事!”田单听了大惊,说道:“老夫多次下令不许惊扰百姓,孟烛竟敢违抗老夫将令?”
“回相国,”来人急忙辩解道:“并非孟将军违抗,而是攻城之时,将士们见到城头出现很多百姓,导致攻城时各军伤亡过半。各路将士心中愤慨,破城之后才会杀掠百姓。”
“哦,竟有这等事?”田单凝神思索片刻,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屠杀百姓。”田单顿了顿喊道:“毛芥!”
“末将在!”
田单解下佩剑,亲手交给毛芥,说道:“你领三百兵卒入城,遇到有惊扰百姓的兵卒,用军令斩首。若是有将领违抗,用此剑斩首!”
“是!”
毛芥是田单家将出身,现在军中充当一名裨将,对田单忠心耿耿。领了田单的将令,毛芥急冲冲领兵前去方城。
等毛芥到了方城内,那里已是一片狼藉。毛芥刚进城,便撞见一群士兵在街边抢掠百姓,毛芥毫不手软,连杀数十名士兵,将他们的头都砍下来挂在枪杆上。城内士卒震惊不已,接着又碰上副将,恃功不听约束,毛芥又杀了这名副将。这下城内齐兵从上到下,都不敢再乱来,混乱的局势才被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