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裨将张式见情况不妙,拼死拉住马僵,劝道:“昌国君,快渡河,不然就来不及了!”然后张式转身对身旁的亲信士卒命令道:“来人,将昌国君扶上船去!”
张式是乐家的家将出身,其父辈就跟着乐毅,张式一直随乐闲东征西战,对乐家忠心耿耿。若不是这层关系,也不敢莽撞地用蛮力劝阻乐闲。
如此密集的射击,即使有再厚的铠甲也无法抵挡。第一轮弓箭攻击之后,乐乘和乐闲的大军死伤大半,剩下的就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了。栗建对于弓箭攻击的效果很满意,得意地将手一举,说道:“停。”
弓箭手应声停了下来。接着,栗建抽出佩剑,命令道:“弟兄们,给我冲!活捉乐闲,老子为你们庆功!”
顿时,手下万余大军如潮水般向渡口涌去。见此,部署在北边的费维也率领士卒冲了过来。此时乐闲已经被扶上船去,张式等将领便带了亲信将士,上了渡船。
剩下的兵卒也纷纷挤到船上。这艘船虽大,但是能装载的士兵数量却是有限。眼看着船已经严重超载,张式提枪来到船头,将还想登船的士卒挑入江中,同时大声喊道:“不许再登船!船工快开船!”
船工急忙划动船桨,大船载着一千五百名士卒,渐渐离开岸边。岸上没有登船的士卒眼看着大船驶离,而后面敌军又要杀到,纷纷跳下水来,伸手攀附在船沿上,大船吃水又深了许多。
“听我号令,凡是攀船者,剁手!”张式下令道。
听到命令,船上靠近船沿的士卒拔出佩剑,顿时船沿上留下无数断手,鲜血染红了封水。那些被砍了手的士兵被凉水一泡,又无法再游水,不久便沉了下去。
从军并不是就要抛弃人间感情!船上的士卒见到河水里的惨状,又目睹岸上昔日的战友被人肆意屠杀,都哭了起来。
消息传到蓟城,太师栗腹等人在姬贤宫中庆贺。
“哈哈哈,孤除去此两人,少了心腹大患。如今专心对付辽东,平定之日不远矣!”姬贤得意地大笑道。
“大王,太后,”栗腹奏道:“老王在别宫已有十余日,群臣百姓疑惑不定。如今于大王已无大用,不如为大王发丧,以除百姓之疑。”
“发丧?”姬贤疑惑地问道。
按照正常礼节,发丧的时候君王的尸体要放在灵堂里,供臣子参拜。如今老王还没有死,自然没有尸体可以参拜了。
“对,发丧!”栗腹压低声音,说道:“可以找一位与老王体貌相似之人,替老王受死,然后发丧。”
“好!”姬贤忍不住叫起来。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姬丹害死燕王的罪名坐实了,姬贤的王位也就更稳固了。
第二日,蓟城宫中传出消息,老王昏迷不醒十余日之后,终于不治身亡。新王姬贤为老王发丧,全国戴孝。
同时传出的消息是为了国家社稷,新燕王姬贤与太师之女栗媛拟定婚姻,不日便要完婚。
“栗建、费维,两个反复小人!我必生擒二人,五马分尸!”
右北平的消息首先传到。姬丹向来敬重乐乘,对于右北平郡又是极为看重,所以对他们的支持也是不遗余力。一直以来,姬丹从辽西招到新兵不充实辽西,反而送到右北平。现在倒好,一万多精兵只剩下一个零头,数月来的努力化为泡影。
姬丹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命令道:“赶快给石头写信,命他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右北平!”
“太子息怒,”荀达上前说道:“栗建和费维固然可恶,但我们兵力有限,只能各个击破,不能四面出击。”
姬丹喘着粗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姬丹问道:“今晚便是约定的时刻,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回太子,各队兵马都已安排就绪,就等着朝鲜大军前来送死了。”
“好,今晚一定要将朝鲜精锐消灭于此,从此,让他们想起辽东就害怕!”姬丹右手握拳,猛地一挥,说道。
再说子润与马勇纠集了两千骑兵、一万三千步兵,共计一万五千大军,早早在鸭绿江边等候。与甘利约定的时间到了,入夜,子润与马勇率军从早就架好的浮桥上渡过鸭绿江,留下一千士卒守护浮桥,带着其余一万四千士卒直奔武闪城。
一路无事,到了武闪城,见到城门紧闭,子润正自疑惑,城头出现几个人影。
“城下可是朝鲜大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子润一听是甘利的声音,大喜,喊道:“正是!我乃是朝鲜王,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城墙上沉默片刻,甘利又喊道:“请大王点起火把,末将看不清,怕被奸人所乘。”
子润心中不满,但还是命人将火把举到自己身边。这时甘利又道:“能否走近一点,末将还是看不清楚,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大王。”
子润无奈,只好再往城门口靠了靠。这时,城垛上突然射来一支箭,直奔子润而来。子润的马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长嘶一声,前蹄跃起。
那一箭本来是射子润喉咙,现在马一跃起,没有射到喉咙,反而射中了子润胸口。子润胸口有护心镜挡着,“叮”地一声传来,铁箭射中护心镜,掉落地上。
“奸贼!你敢欺骗本王?”子润马上反应过来,大怒骂道。
“哈哈哈!”甘利大笑道:“你中计了!”
马勇吃了一惊,见子润没事,这才放心下来,大叫道:“甘利,难道你不念你的父母妻女了吗?”。
甘利在城上骂道:“卖国贼!甘某一心为国,早将一家老小生死置之度外。哪像你卑鄙小人,只顾自己,屈膝投奔敌国。”
“岂有此理!攻城!”子润大喊道。
早有朝鲜军士取过攻城云梯,准备攻城。此时,武闪城城门大开,城中冲出一支大军。
“兄长,别来无恙!”一人在马上拱拱手,平静地说道。听其口气,仿佛是在与失散多年的兄弟打招呼,但是落在子润耳中,却如惊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