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志也是需要磨砺的。穿越之前,姬丹不过是个普通的象牙塔中的读书人,没有经历过任何世间风浪。到了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血雨腥风,草菅人命。姬丹本来很不适应,被形势所迫,又经历了大的战争,才慢慢成熟起来。
即使是成熟起来,也还是有软弱的时候,尤其是在面临死亡危险的时候,也会有软弱感,见到别人死亡的时候,也会有怜悯心。不过姬丹在成熟,在慢慢地变得心如磐石!
不久,姬丹来到郡守府,有人早早奉上郡守官印,将姬丹迎入正堂。一干文武官员侍立两侧,听候姬丹上堂理事。
姬丹毫不客气,在正堂中间的椅子坐下,荀达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石头带着近卫队士卒将整个郡守府接管了过来,而干疤则辅助田光将孤竹城的城防接管过来。
如今姬丹用兵施政已经不同以往,这一连串的措施一气呵成,便是为政数十年的能臣干吏也不见得做到如此严密。
“谁是孤竹太守?”姬丹问道。
“臣孤竹太守刘馥拜见太子!”一名浑身肥肉的官员走了上来,说道。
“从现在起,你便不是孤竹太守了,太守一职由田光代领。”姬丹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我调你到辽东的郡首府望平去任太守,即日起程!”
“太子…是!”刘馥无奈地说道。
刘馥也是文官,看来简康喜欢任命文人作为主职。
“谁负责这里的军务?”姬丹问道。
吴凯上前,拱拱手说道:“臣等是辽东郡的旌卫,请太子吩咐!”
姬丹右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沉吟半晌,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认为简康不该杀?”
“啊!”吴凯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太子英才盖世,惶惶天威,我等微臣岂能冒犯?简康不识事务,理应处死!太子杀得好!”吴凯以为姬丹又动了杀心,吓得说话都哆嗦起来。
其他五名旌卫也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臣等誓死效忠太子!”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姬丹语气平和,继续说道:“切莫仿效那简康老儿,否则,你们谁也休想逃过简康的下场!”说到这里,这六名旌卫明显感到姬丹严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刚刚立起的身子又吓得趴倒在地。
“你们起来吧!”姬丹继续说道:“回营好好准备,过两天我要阅兵。”
“是!末将一定不让太子失望。”六名旌卫齐声答道。
“田部吏、粮秣吏何在?”
“臣在!”
“将辽西户口、钱粮等明细账目送到这里,我要细细查看!”
“是!”
不久,门外进来一人,见到姬丹拜倒在地,说道:“末将曹永拜见太子!”
此人正是刚才城外干疤杀简康时,那位愤愤不平的武将,姬丹特地将他找来。姬丹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这人叫曹永,有勇力,为人忠信。现在被刘馥任命为佰什长,辅助刘馥守孤竹城。
“曹将军!快快起来!”姬丹急忙起身将其扶起。
“来人,赐坐!”姬丹跟旁边的侍卫喊道。
立刻便有人端了一把椅子上来。曹永心中疑惑,迟疑片刻坐了下来。
“曹将军可知伯夷、叔齐为何人?”姬丹和颜悦色地问道。
“回太子,”曹永恭恭敬敬地说道:“末将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伯夷、叔齐乃是古之贤者,而且也是我们孤竹人。两人古贤弃君位如鄙靴,宁死不食周粟,真乃义士也!”
“说得好!”姬丹说道:“素闻曹将军忠义,丹心慕已久。不知将军肯相助否?”
“末将只知为国尽忠,为民效命。”曹永拱拱手,说道:“但凡有利于燕国百姓,太子所命,便是赴汤蹈火,抛却这身贱躯,曹某在所不惜!”
“曹将军说得好!”姬丹大喜,说道:“明日随我同去军中阅兵!”
曹永抬头看了一眼姬丹,答道:“是!”
等曹永走远,荀达问道:“太子,今天在城外斩杀简康之时,此人似有不平之色。现在任用此人,会不会对太子不利?”
“简康并无过错,城外将其斩杀,实非得已。辽西百官皆不敢有异议,独独曹永鸣不平,正显出其忠正之心。”姬丹解释道:“如今我推心置腹,厚结其心,其必不负我!荀达勿疑。”
等姬丹的大军进了城,简康的尸体还在路边。没有姬丹的命令,无人敢来收葬。旁晚时分,城里出来一辆马车,在简康尸体边停下。一名美貌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扑倒在简康的尸体上,大哭起来:“父亲!”
此少女名为简婕,乃是简康的义女。简婕本是孤竹城附近农家的女儿,在其三岁那年,其父病重去世。后来其母亲带着她来到孤竹城,艰难度日,积劳成疾。简婕五岁的时候,其母亲也离她而去。
简婕无依无靠流落街头。那年冬天,简婕冻僵在街头,正好简康经过,将其带回府中,收为义女,到如今已有八年矣。
简康被姬丹杀死,消息早就传到孤竹城的简家。简康有子三人,却无一人有男子之气。因为怕得罪姬丹,竟然都不敢出门收尸,只有简婕独自赶着马车跑了出来。
简婕一边哭,一边把简康的人头找来,装在身体上。简康在辽西十几年,也算是爱民如子。旁边的路人都知道简康冤死,加上简婕哭得呼天抢地,旁边经过的路人都停下来,叹息不已,很多都落下泪来。
旁边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简婕突然止住哭泣,把简康的尸体搬上马车,赶着马车回孤竹城去了。
“父亲,女儿一定要为你报仇!”简婕心中暗下决心。
简婕的马车到了简家,天时尚早。简婕来到简府门口,却发现府门紧闭,简婕大吃一惊,以为该死的太子姬丹不肯放过简家,出了什么事情。情急之下,简婕急忙前去敲门。
敲了许久,正门没有开,侧门呀的一声开了,出来一位老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