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你是不是骗子啊？
短短几天，J省的风波似乎已经平息了下来。之前的上演的枪战和领导大洗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偶尔记起的闲事。闲谈一番，议论两句，但是终究还是会被逐渐淡忘。
新来的干部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快速整饬着烟雾缭绕的官场。但现在却对潜龙帮的事情不过问丝毫。
而潜龙帮并未伤及筋骨，很快就恢复了昔日龙头老大的身份。帮众遍地，经过这次的浴火重生，很多人都被潜龙帮的实力给深深震撼了。一些自持有些才华和本事的而又想在黑道打拼一番的人纷纷来投。
潜龙帮的家底，变得前所未有的殷实。
扬益在别墅里待着，这几天连门都没出。每天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他在想这一次的京都之行。
去，是必须要去的。可是去了之后呢？这一次蒋运成吃了大亏。回到京都，不知道要请动多少厉害人物在等着他。他一个人去，能把李胖子三人带回来吗？就算能，带回来的是人，还是尸体？
扬益不敢肯定，在京都，有太多他忌惮的人了。现在可能除了张家，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站在了蒋运成那一边了吧。
毕竟，这一次潜龙帮的反应超出了上面所有人的预料。他们绝不会容忍超脱掌控的组织存在的。
说的好听一点，他们的存在威胁着社会的安定。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威胁着一部分人的利益和安危。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空间。
一连几天，都没有丝毫头绪。扬益揉用手摁了几下疼的厉害的脑袋，苦笑一声。最终还是给张老头打了一个电话。
他想要听听张家的想法，顺便再探听一下如今京都的形势。
“小扬。”电话那头传来张老头淡淡的声音，对扬益能给他打电话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是我。”扬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沉声问道：“老爷子，张家······最近怎么样？”
张老头呵呵一笑，冷声道：“放心，龙家明面上的势力除了个蒋运成，现在没剩下几个，还奈何不了张家。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吧。你这次，可是吓坏了许多人啊。”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张老头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扬益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明面上的没剩下几个，显然对张家，他们还是选择了背地下黑手。不过至于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这老家伙还活着。背地那些人恐怕就活不成了。
扬益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只是给那些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人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想来上面应该记着点疼才是。”
“哈哈，说的好。站在国家的立场，我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是站在故交的份上，我还是不得不夸你小子一句，真有种。敢明刀明枪和整个国家作对的，你小子算是第一个。就算我这老家伙，都没有你那气魄啊。你小子算是我这辈子，佩服次数最多的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难得啊难得。”张老头抚掌大笑，笑着笑着就轻咳了起来。
扬益无言以对，虽然隔着电话，他也能想象得到那老头裂开大嘴的表情。
这老家伙莫非老糊涂了不成？老子都还在为这事发愁呢，笑个毛线啊。难道是在等着看老子笑话？
作为医生，听着那轻微咳嗽声，扬益心里隐隐能猜到一些事情。“老爷子，你生病了？”
电话那头停止了笑声，沉默了一会，才咬着牙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龙怀远那个老家伙死性不改而已。不小心吃了一颗子弹罢了，老子这辈子吃的还少吗？要不了命的。”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扬益能猜得出来，张老头这次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龙怀远躲了这么久，既然此时选择出来报仇，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找人暗杀张老头，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人应该不少才对。
不过，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张老头的实力和警惕性，暗杀失败了。不过想想也对，第一次下毒得手。第二次别人要还是没点防备的话，那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龙怀远显然是已经破釜沉舟，奋力一搏了。
“那蒋运成和龙怀远······”
张老头淡淡冷笑两声，道：“两个跳梁小丑而已。龙怀远那老东西，我正派人在找，这一次，他逃不掉的。至于蒋运成，我已经和上面通过气了，上面也正在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再有两三天会有结果。你先在J省躲着吧，你小子这次闯下的祸可不小。我还要腆着脸多跑几次，看能不能压下去。”
听到这里，扬益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这可算是这几天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对于那些政客，没有一个能让扬益觉得好的。但是对于这些老一辈的军人，他是打心眼里敬服。
这些人都是直肠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毫不保留的对别人好。不会忘恩负义，不会翻脸不认人。
“我怕是不得不来一趟京都了。”扬益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蒋运成抓了我的三个朋友。”
“你最好别来。”张老头说的斩钉截铁。“现在上面那些人几乎大部分都对你持有恶意，而且现在蒋运成还安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来的话，难保你能全身而退。至于你的三个同学，我会想办法的。”
“老爷子，他们是因为我才被抓起来的，我怎么能躲着不来？您也说了，上面如果真的要对蒋运成出手的话，难保他不狗急跳墙，对我那三个朋友不利。我不能坐视不理。”扬益摇了摇头，声音逐渐变冷。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缓缓说道：“好吧，你这小子的性子我也不是不知道。既然你决定要来，我也不拦着你。不过，现在的京都可不同于以前。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把自己再搭进去。”
“嗯。”扬益重重的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扬益心里起伏不定，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着大学那一段短暂而又充实的画面。
李胖子三人不同于他身边雷霸天这些人。没有利益纠葛，没有上下级。他们是纯粹的朋友，兄弟。对扬益来说，他们的命和自己家人的同等重要。
他不容许他们有事。
这次他们被蒋运成抓走，扬益心里就带着深深的自责和不安。现在上面要对蒋运成出手，那就显然是要提前逼着他咬人了。如果他们再因此出事的话，那扬益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老大，吃饭了。”李大牛憨憨的笑着，手里端着饭菜。
这一周来，都是他负责给扬益送饭，也似乎逐渐的习惯了他一个人躲在房间。
“大牛，你说我要是因为你死了，你会不会痛苦呢？”扬益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大牛，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俺还真没想过。”李大牛挠了挠后脑勺，憨声道：“你是俺老大，就是俺大哥。大哥死了，俺怎么可能不痛苦呢？但是，俺是不会让你因为俺死的。要死也是俺先死。”
“是啊，你死了，我也会痛苦难过的。”扬益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
李胖子他们要是死了，他应该怎么办呢？报仇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越想越烦躁，扬益索性连饭也不吃了。说了一声，独自出门。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心才能在这大都市中找到那么一丝存在感。
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睛看着一路的风景。茫然的有些无助。
“大哥哥，你能给我两块钱吗？”
扬益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突然感觉裤腿被人轻轻的扯了几下。低头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眼神怯怯的小女孩。
一双小辫子整齐的扎在脑后，脸蛋圆圆的，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身上套着比她娇小的身躯大两号的衣服，后面还背着一个卡通书包，虽然有些旧了，但是却被洗的很干净。一双大眼睛，如同星辰一般明亮。
让人见之犹怜。
看着这个和小思宇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扬益有些好奇，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小乞丐之流。但是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街头要钱？
难道她就没有家人吗？
“你要两块钱干什么呀？”扬益笑了笑，索性蹲在地上，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似乎有些怕生，轻轻躲开扬益的手掌，双手升起，执着道：“求求你了，给我两块钱吧。”
“你告诉我要干什么，我再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看扬益，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花儿。“奶奶病了，没钱看医生。我赚钱是要给奶奶看病的！”
扬益愕然。他原本以为小丫头要钱只是嘴馋为了买糖或者零食。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奶奶。这么小，却还压着一个担子。扬益的同情心开始无限泛滥。
看着她纯真无暇的眼睛，扬益丝毫不怀疑她是不是一个骗子。
“你奶奶生病了？两块钱能看病吗？”扬益再一次问道。
小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掰着脏兮兮的手指头，说道：“我问医生了，可他说要四万块钱。我算过了，如果一人给我两块钱的话，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有钱给奶奶看病了。你看，我已经要到这么多了呢。”
小丫头将书包的拉链拉开，里面全都是好心人给的。一块，五块，十块的都有。
扬益瞥了一眼，大概能有将近一百块钱。和四万块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这要要到什么时候，遭受多少白眼才能凑够钱？
四万块，显然不会是小病小灾。等她凑够钱的时候，她奶奶能等的起吗？
“我会看病，要不你带我去见你奶奶，给她看病好不好？”扬益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努力笑道。
下丫头急忙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扬益。“你是不是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