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当日的那个电话还是打对了,因为当时的情况,如果直接介入的话,就会和潘亚东发生正面冲突。虽说自己站住理,但是要真正较量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至少朱一铭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一动脑筋,想出了这样一条迂回之策,他仅仅是打了个电话给李志浩的秘书柴凯飞,向他露了一下,想请两个电视台记者到小纪乡来走一趟的意思。柴凯飞立即答应了下来,并说马上就办。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朱一铭去关心了,结果已经都看到了。至于说后面让他和田长业去泯州做工作的事情,他也只不过又打了一个电话而已。两个电话所用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分钟,但一个实职正科的帽子就已经易主了,还顺带狠狠地打了一市之长的脸。
这个事件当中另一个受益者自然是田长业,不费吹灰之力就捞到了一个乡长,更主要的是落了潘亚东的面子,无形当中自然就长了他的脸。这两天过来汇报工作的人,陡然之间增多了不少,都和这次事件有很大关系。苏运杰从中虽然没捞到什么好处,但看到潘亚东出丑,他就开心。本来他想把那个乡长的位置拿下来的,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这样才能把双方的仇恨值拉高,反正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正科级而已。
第一炮打响以后,朱一铭就着手开始关于教师聘任制工作的布置了。这项工作不需要他去亲自构思,只要给予足够的关注就行了,具体的工作得有教育局的人去做。他和胡一旻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义务教育阶段着手,一方面是为了凸显基础教育的重要地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高中教育的稳定,毕竟高考如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谁都不敢小觑。
教育局把方案拿出来以后,朱一铭仔细看了一下,又组织了一批学校的中层干部和教师代表进行座谈,听取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回馈到教育局,让他们进行有针对性地修改。如此这般的一折腾,方案成形的时候,已经到十月中旬了。为了慎重起见,最后朱一铭觉得这学期就不全市铺开了,只是有针对性的找了几所学校进行试点,争取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再及时进行修改,然后根据试点的情况,再确定下学期究竟该怎么搞。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朱一铭突然接到了欧阳晓蕾的电话,约他晚上去红光小区。朱一铭连忙答应了下来,他都记不清欧阳晓蕾什么时候主动打电话的了,有好几次,他打电话过去,对方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到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朱一铭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要打听一番,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李倩应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自从上次她和郑璐瑶拼酒以后,朱一铭隐隐地觉察出了一些什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去问。今天对方难得打电话过来约到一起,朱一定要好好地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还有关于结婚的事情,朱一铭觉得也必须和她慎重地谈一谈了。
国庆的时候,郑璐瑶过来,韩春秀已经当面问过他们俩了。郑璐瑶开始的时候是满脸羞红,低头不语,后来架不住韩春秀一再追问,就说了一句,随便他吧。朱一铭听了这话以后,自然也不好再推脱什么了,再说两人的年龄确实不小了,乡下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娃儿都上幼儿园了。朱一铭想了一下,说道:“先缓一缓吧,到春节的时候,再具体商量,反正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听了他的话,韩春秀虽不乐意,但被朱国良用眼色制止住了,郑璐瑶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不知是真无所谓,还是假意做作。
朱一铭下班之前,把于勇叫了过来,让他把车钥匙给自己,说晚上有点事情。于勇自然不会打听什么,交了钥匙以后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下班以后,朱一铭又磨蹭了一会,见没什么主意了,才迅速地下楼、上车,然后直接开到了宿舍楼的底下。上楼看了会电视,好不容易挨到天擦黑,于是急匆匆地下楼,跳上车以后,一脚油门,直接往红光小区而去。进入小区以后,停下车,朱一铭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摁下了关机键,他准备好好陪欧阳晓蕾一个晚上,不希望有任何来自外部的打扰。
进门以后,朱一铭发现欧阳晓蕾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身淡粉的套裙,小腿在肉色丝袜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的性感。她见朱一铭进门了,站起身来,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包,然后递过去一双拖鞋。她的动作是那么的随意,让朱一铭觉得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这不就是在家里痴心等待的娇妻嘛?
朱一铭一看桌上摆着五六个菜,都是平常他爱吃的,桌上还有一瓶红酒,上面没有一个中文,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虽说当年的英语成绩还不错,但今日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已经不知所云了。
“坐吧!”欧阳晓蕾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对面的那张椅子。两人都坐定以后,欧阳晓蕾拿起酒瓶,准备倒酒。朱一铭边伸手,边说:“我来!”
欧阳晓蕾固执地紧抓住酒瓶说道:“今天你就安心地坐在那,一切有我。”说完,她站起身来,为朱一铭的杯中斟满了酒,然后再斟自己的杯子。朱一铭看了一愣,心里觉得有一阵怪异,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比较沉闷,朱一铭几次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都被欧阳晓蕾打断了,她似乎有意不想让他说出来。朱一铭沉吟了许久,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于是放下盛满红酒的杯子,对欧阳晓蕾说:“晓蕾姐,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好好谈一谈。”
晓蕾姐这三个字,听得欧阳晓蕾一阵心酸,她知道朱一铭是无心的,因为几年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的。欧阳晓蕾抢在对方前面开口说道:“一铭,你别说了,你想说什么,姐心里很清楚,今晚你什么都别说,让我们一起享受这份宁静与快乐!”
“可是……”朱一铭刚准备开口,看到欧阳晓蕾幽怨的眼神,硬是把后半句给吞了回去,想了一下以后,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听你的。”欧阳晓蕾听了这话以后,才开心地笑了,一口气往朱一铭的碗里夹了好多菜。朱一铭虽心有不甘,但又怕惹欧阳晓蕾不高兴,所以觉得先忍一忍,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朱一铭的愿望显然没有实现,吃完晚饭以后,欧阳晓蕾忙着收拾碗筷了,他愣是没找到机会,接下来的时间,更不容他去说别的东西了。这个夜晚,欧阳晓蕾异常主动,让朱一铭不禁产生了疑惑,这还是昔日那个只知默默承受的女人嘛,那态势隐隐和季晓芸有一拼。就在朱一铭疑惑之际,欧阳晓蕾却躺了下来,那意思是让他发挥了。朱一铭一阵猛烈的运动过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这次欧阳晓蕾没有和往常一样,忙着去清理战场,而是双腿微微上翘,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朱一铭起身处理完了之后,又过了一会,她才起身去了卫生间。
朱一铭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欧阳晓蕾都非常怪异,尤其是今晚,简直有点令他手足无措的感觉,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欧阳晓蕾重新上床以后,蜷着身子缩在朱一铭的怀里,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朱一铭轻咳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她用玉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由于喝了一点酒,再加上刚才一阵激烈的运动,朱一铭不一会就犯起了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欧阳晓蕾听到那熟悉的鼾声,把身子往里贴了贴,立即感到了一阵温暖,鼻子突然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身体也随之抽搐起来,这个夜晚也许会久久地留在她的记忆里,甚至会相伴到永远。
不知为何,朱一铭这一夜睡得特别踏实,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哂屁股了,看看床头的小闹钟,已临近八点了。他很是郁闷,欧阳晓蕾这么没有叫自己的,以往可是都早早地叫自己起床的。朱一铭还曾经和她开玩笑说,最适合她的工作是酒店的叫醒服务员。
起床以后,找遍整间屋子,也没有看见欧阳晓蕾的人,朱一铭正觉得郁闷之际,突然看见餐桌上居然压着一封信。他拿起来一看,居然还封着口了,上面写着“最亲爱的铭收”。朱一铭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于是,连忙三下两下把信笺去了出来。
一张轻薄的信笺上,写这几行字,那娟秀的字体竟是如此漂亮,朱一铭这才发现欧阳晓蕾的字居然写得如此的好,甚至不逊色于曾善学。此时,他的心思不在字上面,连忙看起了信的内容。
“铭,我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离你而去,不要找我,也不要去打听,你会失望的,到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郑璐瑶是一个好姑娘,好好地去爱她,她不一定比我更爱你,但是我知道她比我更适合你,所以我会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你们的,我最亲的爱人……
这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要是想我的时候,就过来看看,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在这安静地等你回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做了一件事情,在这,向你说声对不起了,相信你能体谅。
上面有点无无论次,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相信你能懂的。铭,因为我爱你,所以才必须离开,没有我的日子,希望你能幸福!永远爱你的晓蕾。”
朱一铭看完这短短的留言以后,眼睛湿润了,呆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起身。这信显然不是昨夜或是今晨刚写的,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怪不得昨天她的表情那么怪。昨夜,自己怎么睡得那么死,要不的话,说不定可以留住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朱一铭猛然间伸出右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奇怪,他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朱一铭缓了一下以后,决定等下班以后去找李倩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相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