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待众人俱都醒来,李延便迫不及待的催促许勃再去探寻一番事情进展。许勃自是领命,匆匆食罢,告别众人,出得客栈还往萧阁老府上而去。
郎飞几人在客栈安心等候,待到中午时分才见他匆匆忙忙赶回,才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朗公子,此事成了,在诸位阁臣的劝解之下陛下已经答应议和之事了。”
“此事当真?”却是李延激动之下上前一把抓住许勃,一脸期许的问道。
许勃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当然,陛下已亲口许诺,下午时分要在金镶殿召见太子,以商讨两国休战事宜。”郎飞此时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没有辜负父皇的期许。”
时至中午,客栈小厮送上饭菜,这几个人中,许勃与李延吃的是心不在焉,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下午议和之事。
盏茶之后,待众女也已食罢,郎飞看看天色,对着许勃与李延道:“此刻已近未时,想来时间已差不多,我们且去萧阁老府上静候吧。”眼光扫到几位姑娘身上时,他略一沉吟,又道:“至于你们,下午之事当枯燥之极,若是想跟来自然随我走,若是不想,便继续去这梁州城内游玩便是。”
“飞哥哥,我就不去了。”小芸调皮的一笑,小手将躲在一边的方清寒拉了过来,又道:“方师妹我先暂借啊,改天再还你。”
她这话说的郎飞摇头苦笑,方清寒俏脸直红到脖子根。呆子见此,哼哼唧唧半晌,舔着脸道:“飞哥儿,要不俺也……?”
“休想,你个闯祸精,老老实实跟着我。”转眼望向王子服,郎飞微微一笑,道:“子服师侄,下午我们走后,小芸与方师妹便由你照顾吧。”见及王子服应是,郎飞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雪娅。
看着小芸换了新欢,雪娅心中长出一口气,脸上巧笑,樱口微张,柔声道:“雪娅要随公子一同前去。”
见此,郎飞点点头,对着小芸道:“你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多听听子服师侄的意见,莫要给我招惹什么麻烦才好。”
“哦”见其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眉头紧皱不知又在思量些什么,郎飞摇摇头,只好嘱托王子服几句,接着便带着几人出客栈,往那萧府行去。
一行五人走过数条街道,又转过几个路口,走到一青砖朱瓦的大院前。“这便是萧阁老府上了。”说完话,许勃脚下不停,带众人来到路北的广梁大门之前。
上红灯,下懒凳,门前有上马下马的石墩,墙侧有拴马的木桩。两扇朱红大门敞开,顶挂滚边鎏金紫檀牌匾,上书“萧府”二字,内有翠玉洒金锦绣山河石屏。再往侧瞧,门内设管事房,传达处。
“萧阁老乃是朝中老臣,已侍奉过大梁两代君王,乃是朝臣之中最有威望的元老之一。”见及郎飞略微惊讶的表情,许勃向他开解一句,然后来到门旁,对着脸色肃然的两个护卫道:“许勃已带郎公子几人前来,还望进去通禀一声。”
闻得此话,左边的守卫微微一笑,道:“许公子,老爷吩咐过,不许通传,您可以自行入内。”
对着二人点点头,许勃领着郎飞几人过门房,转屏风来到院中。
一路行来,赏心的假山异石,悦目的风亭水榭。以及做点缀用的对对花瓶、茶色鱼缸、石榴树、夹竹桃、迎春、梧桐、翠柏、栀子、以及牡丹、芍药、水仙等各色鲜花。
“果真是大家气象,我义父那宅邸虽比其也小不了多少,但终归没有眼前这种出尘脱俗之感。”
“有屁用,能当饭吃不成?这些摆设的玩意儿,朱爷一耙下去便是个稀烂。”闻听郎飞的赞叹,呆子撇撇嘴,对眼前这些应景的玩意儿委实不怎么感冒。
郎飞瞥他一眼,再不答话,跟着那摇头苦笑的许勃一路前行,走过大理石铺就的路面,来到一栋高砖瓦房之前,转小径绕过翠绿的屏风,郎飞一行人迈步走进前厅。
五人入内,刚站定,抬眼观,就见这厅内早就坐着五个年迈之人,正在一脸惊异的望着迈步走入的他们。
“萧阁老,郎公子与大汉的李延太子来了,”许勃先是向着首座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介绍了两人,然后又将朱罡列与雪娅引见给众人。
“郎仙长、李太子,请坐,请坐。”待郎飞拱手落座之后,那须发皆白的萧阁老也不卖关子,直如主题的道:“我与诸位阁臣昨日连夜相商,在达成一致后,于今日早朝之后联名觐见陛下,备言了各种曲折之后,圣上他顾及大梁军民,这才松口,重启议和进程。”
“哼,归根结底便是他皇帝老儿自己惹上的麻烦,若不是那洛方,这战事哪能爆发,说什么顾及军民,不要面子能死啊。”
呆子一席话说的厅内五位老臣俱都脸色一红,那萧阁老忙赔笑道:“朱仙长说的是,不过为君最注威仪,陛下其实也是有苦衷的啊。”
“萧阁老,诸位,如今天色已是不早,我们是不是动身面圣?然后再详谈此事?”
见李延着急,郎飞亦站起身来,对着五人道:“萧阁老,还请带路往皇宫一行吧,此事尽早解决为妙,多拖一时便可能多牺牲一条生命。”
“郎公子所言甚是,请随小老儿来。”话罢,萧阁老同五人起身,快步出厅,招呼下人为郎飞几人备马之后,然后乘轿前行带路而去。
一路无话,未时末,郎飞众人赶至大梁皇宫,待守卫通传之后,众人被带到了中宫的镶金殿中。
几人落座之后不大的功夫,一声呼喝“陛下驾到。”接着门外缓步走进一个身着龙衮,头戴皇冕之人,看面相只有五十多岁,留着一撮细胡子,双目之中连泛精光,身形挺拔,气宇轩昂之极。
“叩见陛下。”那五位老臣纷纷跪拜行礼。李延也同样躬身一礼,而郎飞与朱罡列只是对其拱拱手点头示意。
许勃上报萧阁老议和之事时并未言明郎飞等人身份,故此众人皆以为他们只是击败洛方的修真者。而眼下见得三人如此,老皇帝皱皱眉,心中暗怪这几位大梁仙官好生无礼,只是碍于今日所谈之事重大,发作不得,也只好随意的点了下头,走到龙椅之上坐了下来。
扫视一圈厅下众人,老皇帝双眼看在李延身上,开口问道:“李太子,你今番前来可有带来汉帝的书信?”
“父皇书信在此,请梁皇过目。”李延自袖内拿出一封黄色书信交由近侍太监,然后转呈至老皇帝手中。
“嗯,既然汉帝好转,有此议和之心,那我大梁也自是乐得休兵言和,只是这两年来你大汉侵我边境,造成我朝军民死伤无数,更甚至还将甫陵、边宁二城屠戮一空,而后又斩我潜往汉邦议和的使臣若干,此帐该如何算呢?”
李延听后摇头苦笑,知道此番汉朝言和必会被其刁难,只好轻叹一声道:“来时父皇曾告知小侄,今番战乱,父皇他为人操控,虽属不得已之情况,但却是对贵邦造成了重大损失,思及此,父皇决定两方达成罢兵协议后,我大汉愿赔付大梁黄金千万,以慰战争中死难的军民。并且此后百年之内汉梁两界贸易的税收全免。”
“此是议和文书。”话罢李延又自袖内拿出一条锦黄绫锦,轻托着玉轴交付给近侍太监。
待其呈上后,老皇帝打开观瞧,就见其上书了休兵条款,而李延刚才所言的赔付事项也赫然书注其上。绫锦的最下面已经加盖了大汉的玉玺,还有李泽的亲笔提名。
“李泽做事倒是周到。”老皇帝又扫了一眼绫锦,却将其抬手放到一侧,手指轻点着桌面,半晌后不疾不徐的道:“李太子以及诸位臣工,你们来说说,这赔付是不是少了点?”
“这。”五位阁臣略一沉吟,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皇帝,不由得同声道:“陛下所言甚是,这赔付是给的少了些。”
“李太子,你看,我这阁臣们都觉得汉邦的赔付少了一些,如此可如何是好?”
见到老皇帝此番装模作样,李延恨的牙直痒,只是到如今总不能拂袖而去,致使这两国陷入战争的泥潭中再也拔不出来。
“嘿嘿,皇帝老儿,你倒打的好算盘,这送上门来的买卖岂有不敲诈一笔的道理?我说的可合你心意?”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来呀,左右给我拿下。”闻得朱罡列戏谑之言,老皇帝再难端坐,身形一纵,跳脚而起,指呆子对着门外守卫喊道。
“呸,老东西,你敢动动朱爷试试?若是道爷少了一根毫毛,你就等着从那破椅子上滚下来吧。”
“你,你,你……不将你大卸八块实难消朕心头之恨。”老皇帝被他一句话直气的口鼻生烟,待几个护卫一进殿中便立刻指着朱罡列道:“把那个死胖子给我抓起来,即刻凌迟处死。”
“狗皇帝,你当真活腻了,师叔当年做出的事,说不得小爷今天也要做上一番。”闻得此话,郎飞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翻手间竟自须弥带中掏出雷火神铳,眨眼间黑黝黝的枪口便指在了老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