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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继续言语?你若多说几句才好。”朱罡列刚一住嘴郎飞便接过话茬。
那呆子看他脸色不善,呐呐半晌未敢说话。
“若还不上台,便要去那天御峰顶灌山风了。”郎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着那呆子道。
朱罡列悚然一惊,抬头观,却见又已换了一茬弟子,那二号玉台之上有一黑衣道人正愣愣的看着人群发呆,旁边守台长老正皱着眉毛扫视众人。
“第三十号!谁?若再不登台,便算作弃权认输。”守台长老已等候许久,心下早已不耐。
呆子一愣,抬手看看自己的玉牌,怪叫一声,也不向三人作别,举着双手挤出人群。“且慢,且慢,哎呀师叔,俺刚刚出恭去了,未曾注意时辰,莫怪,莫怪!”
朱罡列走上台来,直若验证他的话一般又出个响亮的虚恭,呆子装模做样摸着肚子道:“前时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差点误了比赛。”
守台长老看他一眼,道:“既是如此要不要让值守弟子予你一些肠轻散?能否坚持比赛?”
呆子忙摆摆手,嘴上称谢:“谢师叔挂怀,俺还撑得住,那肠轻散就不必了,这比斗坚持一下想必可行,若真有不适在与您言语。”
朱罡列这番做作竟然骗过了台上二人,守台长老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开始比斗吧。”说完洒洒然走下台去。
朱罡列这才回过头来仔细观他那对手,黑袍黑靴,道髻高挽,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右侧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呆子不禁腹诽一句:“怪模怪样,定不是好人。”
他在观黑衣道人之时那黑衣道人也在打量他,见呆子犹自抱着小腹,黑衣道人心中微喜。“难怪早时听闻枝头喜鹊鸣叫,原来竟有这等好事,见他如此状况,那优胜岂不唾手可得。”
黑衣道人暗地里是一番心思,明里却做足了礼数,装出一脸不忍的表情,问道:“见师叔拖着病体上台,连诀子心下着实不忍,不若先行歇息一下,待师叔好些了再比如何?”
朱罡列哪是个省油的灯,这呆子从不将人往好处忖测,只道那小胡子存心挤兑他,心中暗忖:“这作践货!一准儿没好心眼子,却不知碰上他唬人的祖宗,少时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心中暗忖一番,呆子答道:“无需那等费事,只怪俺运道不济,师侄好意心领了,照规矩来便是。”
这两人俱都一肚子的坏水,却偏巧都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让那台下相熟之人一个个抿着嘴偷笑不已。
小胡子见朱罡列今日如此好说话,揣测半天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他礼数周全打动了呆子,便更加卖力的装腔作势。“既是师叔所言,弟子当不再多言,还请师叔多加小心,弟子要出手了。”说罢摆出个起手式。
朱罡列见他如此,摸着小腹,脸上挤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师侄快快动手,师叔内急,早败早了,也好去如厕。”
小胡子心中一喜,不再多言,左手摸入腰间,攥出一把铁蒺藜,右手捏出一枚抖手打出。
“咻”铁蒺藜打着旋,数根铁刺割破风带,划出一道道风线,伴着嘶鸣直朝朱罡列打出。
呆子又哎吆一声,哆嗦着自袋内掏出一张土墙符,与胸前之处抖手祭出。
“噗”黄光弥漫间,土墙刚显出形影,便被铁蒺藜一下嵌入其中,黄土簌簌,落得满台都是。
朱罡列哎吆一声,装作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倒在地,吭哧半天才控着背摸着小腹站起身来,却是做足了模样。
小胡子见朱罡列用了土墙符一时无可奈何,眯着眼静立在原地,心中思忖。“我虽是换骨境的修为,但操纵那两样事物也不能持久,但要使这铁蒺藜一试,若能寻机胜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再用那物也当不迟。”
心中做下决定,小胡子抬头看到土墙已到时消散,依旧捏起一枚铁蒺藜打出。
朱罡列见他只是远攻,就是不上他当,近身来打,心中大骂。“龟孙子唻,躲那么老远,让你家朱外公怎施手段。”
末了想起此话不妥,啐出一口,骂骂咧咧夹杂着几句大声的呻吟,挥手又是放出一张土墙符。
小胡子一愣,暗忖朱罡列这次竟然如此败家,上几场他可都是龟毛的很,今次怎将那符使出,只为躲铁蒺藜,想是真的腹痛难忍,连闪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他心中窃喜,却又思及朱罡列还未将当扈放出又多了几分考虑,害怕如上次胖子一般被其偷袭,仍然不敢近前,眼神还戒惧的向空中乱瞟。
“嘭!”轻声闷响,土墙化作光斑消散,小胡子见此又补上一枚铁蒺藜,朱罡列挥手又是一道土墙符,小胡子此举恨得他牙痒,却又无办法,恍然间余光撇到小胡子抬眼乱瞄天际,不禁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你龟孙子是怕俺那当扈。”
“待我再装上一装,然后放出鸟儿,若是一下建功,便也好办,若是那小胡子有克制之法,也好早作打算。”朱罡列心中计较一番,将一脸痛苦的表情又做足几分。
他又耗得些许时间,待土墙消失之时,装得愈加不堪,见又一枚铁蒺藜打来,抬手拿符的动作突然一顿,抱着肚子蹲坐在地,险之又险的躲过那镖。
“俺地娘!”朱罡列咧着嘴,苦着脸怪叫一声,将手按在灵兽袋上,一阵念念有词。接着光华一闪,那当扈出现在他身旁。
小胡子见此心下一松,暗道:“等了这许久,总算将其逼出来了,既在明处,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且看它如何来攻。”
朱罡列见那小胡子不动手,暗骂一声,无奈只得默念通灵咒指挥当扈攻去。
当扈得他指令,一声嘶鸣,鸟头抖动间,长髯如鞭,漫天挥舞着向小胡子攻去。
小胡子心中一凛,忙凝神观那长髯来路,心中默算鞭迹死角,运起轻功,如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在那长髯间隙之中躲来躲去。
“龟孙子的,当真滑溜之极。”朱罡列待要当扈变招,突然之间计上心来。“许不能这等便宜了他,定要如上次一般折辱于他。”他便指挥着当扈将长髯直来直去。
小胡子躲了许久,暗叹那当扈不过如此,长髯使的呆板,也不会拐弯打折,便更放心的去躲,还时不时的放出一两枚铁蒺藜,将它逼的一阵手忙脚乱。
他二人在上面斗的激烈,台下响起一阵怯怯私语。“连诀子那厮平日里聪明的紧,怎么今日这等保守,不趁对手腹痛之时强攻,偏要做这许多无用功。”
“嘿嘿,你道那胖子就是省油的灯?观其前时比斗,他精的跟个猴儿似的,许不知藏了掖了何许手段呢,况且又是天羽子师叔祖的得意徒孙,连诀子又怎敢大意轻身犯险,他如此当是想再探探胖子的底细。”
“你观他那苦痛的相貌,如何做得假,凭其上台之时所言,难道还敢欺骗守台长老?连诀子也忒小心了。”
“这可说不准,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又不是他俩肚中的蛔虫,怎能猜测的到。”
……
“我看还是盼着胖子多些手段,也好逼的连诀子拿出他那宝贝,也好让你我观摩观摩,或许能瞅出点门道,回去仿造一些,添它几分手段。”
几个黑衣道人围着一起悄声议论,引得周围其余几脉弟子一个个好奇不已,纷纷思忖小胡子有何宝贝,竟让同脉之人如此看重。
“嘿嘿,呆子怕是碰到个棘手之人。”正巧郎飞几人离那几个黑衣道人不远,将其议论皆听在耳里。
“飞哥儿,你担心他?”云寒看郎飞一眼,开口道。
郎飞望望台上二人,低声道:“你看那呆子装模作样,怕是也动了坏心眼,我倒不担心他,只是不知能否逼出他底牌,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云寒一愣,斜了呆子一眼,奇道:“他除了一身浑劲,还有何底牌?让你如此挂怀?”
“嘿嘿,便是我撺掇于他去讨要宝贝,也不知天羽子师叔给了他何物,至今未见其使出,我心下怎能不奇?那呆子也是,平日里耍无赖、犯浑如家常便饭,怎知上了台面却也动起心思,知道藏底牌了,就是不将之使出来。”郎飞换了一副玩味的笑容,又道:“今次,你看他还装什么腹痛,不定心中又打什么鬼主意阴对手呢。”
云寒又回头看看台上一脸痛苦表情的朱罡列,喃喃道:“这浑人,又不知缺了哪根筋,一会若是穿帮看他如何向守台长老告罪。”
郎飞一愣,道:“告罪?告什么罪?就那货!天老大,他老二的德行,能做出那等守礼之举?”
“呃!”云寒打了个愣,暗忖呆子还真无法用一般标准揣测,立刻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雪娅在一旁听着二人谈话窃笑不已。“云寒与朱罡列果真是两个极端,现如今竟成了要好之人,此事全仗公子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