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远处,二狗子面露兴奋,立在一处门前。
林一走近抬头一看,揽月楼?门口几个衣着袒露的的女子,搔首弄姿,嗤笑不停。二狗子正饶有趣味的在一旁注目。
没想到二狗子还有如此嗜好。
林一上前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哎呦!兄弟你可来了。你看这姐儿,比乡下妓寨的可强多了,又白又嫩。嘻嘻!”二狗子惊呼一声,见是林一,他眉开眼笑。
林一不语,斜睨不止。
二狗子一阵心虚,忙笑道:“上次来秦城,是白天逛的街,没见着呢!谁晓得人家晚上才出来,嘿嘿!”
“那还不进去?”林一佯作催促道。
“别,林一兄弟,这可是男人的销魂蛊,也是销金窟啊!我还得攒钱让我娘给我讨媳妇呢!再说了,还不是顺便等你吗!嘿嘿!”二狗子立刻换上了好人模样。
林一忍俊摇头不止。
“咱来趟秦城不易呢!如此这般,也算开了眼界不是。你说呢兄弟!”二狗子搂着林一肩膀,心中那个高深莫测的高人被其暂且忘记了。此时,俩人俨然一对好兄弟了。
“你看啊,那个着红衣的……你看啊……就那个,圆脸的,啧啧!那眉眼真是俊俏!”二狗子依旧兴趣不减,品头论足起来。
林一也不在意,微笑着,与二狗子靠在一起。只是他目光清澈,与二狗子双眼放光截然不同。
念二狗子等候自己,陪着站了一会,林一就欲拉二狗子离去。
一个男人的笑声从里向外传来,声音如破风箱般,带着沙沙的喘息。
转眼,一个半百的老头子,黑皮皱纹满脸,山羊胡子捻在手里,春风得意走了出来。
一个白腻的老鸨子,手里舞着小的可怜的纱帕,扭曳身躯,如蝇逐蛆般跟在后面。
“我说木爷,你老可要常来啊!银屏姑娘是见天都离不开你呢!”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衬着白腻的身躯,一阵冰冷的油腻,让二狗子身上鸡皮疙瘩起一片。见老头子向自己走来,他忙向后退开。
老鸨子的奉承话,让黑皮老人舒坦得直点头。此人带着喘息声说道:“妈妈勿远送,木某见天来就是了!”
“哎吆喂!木爷是贵客,是大人物!小女子当送,当送的!”
老鸨子纱帕直抖,又是尖呼一声:“快将车子赶过来。前面的穷小子给老娘我让开!”
二狗子看了半响,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他过够了眼瘾后,见机识趣的闪开,没想到还是被人如此的呵斥。
二狗子脚下迟疑,带着一脸的恼怒,神色不忿的看着老鸨子。
林一神色平静,立在原地未动,眼前无物般淡然。
老鸨子面上的白粉,随着叫嚣,震得扑簌而落。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让林一不禁皱起了眉头。
叫做木爷的那个黑皮老头,见一衣衫敝旧的乡下少年,兀自站立,不躲不闪,不由得面露愠色。他神情露出一丝厌恶,向前走去。
“臭小子,找死呢!好狗都不挡道呢!快滚——”
老鸨子怒目圆睁,口水四溅。她不及深究林一的麻烦,又挥手扬起手指的纱帕,向黑皮老头追去,一身肥肉如秦水的波浪般起伏不定。
林一面色一沉,眸光中寒意闪现。
“这老鸨子怎么满嘴喷粪呢!”身后的二狗子愤愤不平。
林一轻呼一口气,眼神渐渐恢复适才的清澈。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轻声说道:“看够了,我们就回去吧!”说完扭头就走。
“唉——?林一兄弟,就这么算了,这可恶的老鸨子,真该死!”
二狗子咒骂一句,忙追了上来。
见二狗子还是一脸的不忿,林一摇头道:“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咬回来不成!”
“这——那我就打它!”二狗子挠挠头,恨恨说道。
“打不死它,它还咬你呢”林一也不回头,目光投向前方,淡淡的说道。
“那我就打死它!”二狗子手上做了一个刀劈的架势,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去打死它就是。”林一随口说道。
“这——打死它?她!这里打死人恐怕不行吧!”
二狗子抓耳挠腮般的跟在后面,自言自语道。其语气中透着无奈。
林一轻叹一声,说道:“故尔,你我只有远遁喽!”说完,他眉梢一挑,继续观赏两旁的街景。
二狗子见状,心中嘀咕起来。这个人年纪不大,身手惊人,又首次出远门,却忍常人不能忍,转眼跟没事人一般。这个林一的年纪真没自己大吧?
二人回转客栈。袁凤鸣与车海已经回来,招呼林一过去。
在袁凤鸣夫妇的房间内,待林一落座后,袁凤鸣面带三分喜色,身手掏出一面牌子,递了过来。
林一接过手一看,是面黝黑的铁牌。其一面雕饰盘龙,一面是一个‘秦’字。他面带不解,望向袁凤鸣夫妇二人。
车海也是面带兴奋,示意让袁凤鸣来说。
袁凤鸣撩了一下耳边的鬓角,笑着说道:“今晚我们去找的朋友,是天龙派掌门木天成的外甥,名叫秦步游。此人乃龙城镖局的少镖头,在秦城颇具威望。因我太平镖局替他们接过一趟镖。念在我爹爹也因此重伤的份上,对方与我镖局交情还不错。此次登门拜访,正好从少镖头处得知,天龙派十年一次招收弟子的日期到了。我与你车大哥便佯称你是我们的表亲,请他帮个忙!”
说着,袁凤鸣笑意盈盈,看着林一。
林一轻轻点头,神有所思。
袁凤鸣接着说道:“少镖头念及往日一份交情,也没做推搪。只是天龙派招收弟子,一是招收内门弟子,要根骨奇佳,年龄十二岁以下,还要有人作保;二是招收外门弟子,年龄十八岁以下,有保人即可,倒也没了其他的限制。”
“哈哈!这少镖头为人不错,答应了保你做外门弟子。”车海心情舒畅,大声笑道。
“如此,小一便能呆在天龙派了。以后是去是留,你自可决断。无论是见识江湖大派的风采,还是增长个人的阅历,皆有裨益!”袁凤鸣笑着说道。
眼前二人,为能帮到自己而开怀!林一内心触动,感慨不已。
“明儿我们就要走了,以后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一个人在此要多多保重!”袁凤鸣说着,从车海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递给林一说道:“此次回去,坐船逆流而上,看看能不能寻到罹难兄弟的遗骸,无论怎样都要予以厚恤。故此,这是一百两的银子,不算多,留你日常使用。以后若有暇再来,会多带些给你。”
林一忙推拒道:“这可不成的,我身上银钱够用。”
没料想,车海眼睛一瞪还未出声,袁凤鸣已然开口:“林一,这是姐给你的,还不要吗?”
林一闻言一怔,暗想,若是自己给翠儿的,翠儿能不要吗——
迟疑片刻,他沉声道:“姐给小一的,小一却之不恭了!”
袁凤鸣见状,眼圈也红了。
车海上前,拍了拍林一的肩膀,爽朗大笑:“这才是自家的兄弟!”
“对了小一,你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也应自当小心,免得引来猜忌与祸害。江湖逐利,不可无防人之心呐!”袁凤鸣面色凝重的说道。
林一心中肃然。不是知己不会说出如此话来。他忙起身正色施礼道:“姐姐所言,小一谨记!还望姐姐与大哥勿以此为念!”
“给姐姐就别虚礼了。姐姐还不知欠下小一多重的恩情呢!”袁凤鸣轻嗔笑道。
“明天你拿着这牌子,去龙城镖局,自有人安排。”一旁的车海笑道。
林一点点头,沉思不语。
袁凤鸣夫妇二人不解,目光关注着林一。
半响,林一抬起头看着二人,神色郑重的说道:“小一知道,袁姐与车大哥任督未通,玄关未开……”
林一话音未落,车海恍然,摇头苦笑道:“小一所说,乃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非三五十年苦功不可得。为兄与你袁姐,俗事缠身无暇专心练功,此生只怕无望了。”
他说完叹了口气。
袁凤鸣也是点点头,神色中透着一分神往,接言道:“只有江湖的一流高手,穷极几十年苦功,才能侥幸达到如此高超境界。而此等人杰,皆是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传言中,此等武功高绝之辈,真气催发剑气刀芒,无坚不摧;施展轻功更是身轻如鸿,来去无踪。让人惊羡啊!”
林一暗忖,自己造就的天福与翠儿,假以时日,也应该是江湖中的高手吧!
袁凤鸣与车海常年在外奔波,拼斗不已,流血不止。而他们让自己感受到了一种亲情,就如同天福与翠儿一般。
你示我以诚,我便以诚报之!
暗自计较了一番后,林一决计帮夫妇二人一回。他说道:“袁姐!车大哥!小一能帮你们省去几十年的苦功,让你们以后练武事半功倍。如此,你等常年在外走镖,血雨腥风中,也能让小一少些担心!”
“小一在说什么?你有灵丹妙药……”车海忽地跳起来。他一把抓住林一,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