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占地广阔,四周都有高耸围墙守护,围墙外侧种植一圈密密麻麻碧绿的爬山虎和尖刺锋利的荆棘丛,还有一棵棵低矮茂密小树用以掩护。
从厚重的硬木大门进来左右两侧是整齐的洁白二层小楼房,用做普通工作人员和护卫队工作休息场所。院子里最中央位置是一座楼高五层占地面积不小,飞梁画栋白墙碧瓦中西合璧的高大建筑,是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的主要办公场所。主办公楼后面则是一大片间缝相隔的仓库,还有一个设施齐全的小型花园以供支部同志休闲娱乐之用。
陈其美急匆匆赶到这里,在大门口的传达室里等待了一会儿,便有工作人员过来领着他直奔主楼而去。也算是他运气好赶巧,平日里难得聚在一起的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三位大佬正好都在,也省了他来回奔波四处游说的辛苦。
“我说英士老兄,你不忙着攻打制造局,怎么有闲心跑来我们这儿?”看到陈其美进来,难得在支部露一次面的上海斧头帮老大张顺,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后调侃道。
也确实难得,张顺平日里一般都待在租界自己的秘密据点,没事一般不会出面,支部这里也很难见到他的身影。他的仇敌和想要他死的人实在太多,他实在不想将那帮亡命之徒吸引到支部这里来,给支部的日常工作带来困扰和麻烦。
虽然大多数上海人都清楚斧头帮是安徽军政府养的恶犬,专门用来应付一些暗地里的争端和麻烦,还有处理一些军政府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可是知道归知道,一般和斧头帮有竞争关系的上海各方势力,在争斗当中只会具体针对斧头帮一家,不会傻忽忽的跑去找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的麻烦,这是一个上海所有地下势力心照不宣的默契。
瞧瞧前段时间新近崛起的一家叫做‘红花会’的帮派,为了在上海迅速成名不仅主动挑衅‘凶名赫赫’的斧头帮,竟然还不知道在哪个混蛋家伙的怂恿之下,傻拉巴几的直接找上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的麻烦。这下子,可就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这帮家伙们之后的下场自然凄惨无比,胆敢直接杀上门来的直接被支部护卫队用手枪和花机关枪打成了刷子。此事发生之后,租界各方与安徽方面有利益牵连的势力纷纷表示严重关注。租界当局感受到了外界强大的鸭梨,当天租界巡捕房就配合斧头帮的打手们联合行动,一夜之间就将整个‘红花会’连根拔起,顿时轰动了整个上海摊!
从那以后,除非是想拉几个垫背的同归于尽,不然上海租界里的帮派势力没一个敢去招惹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的。不说租界当局和斧头帮狼狈为奸,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就算他们狠下一条心来放弃上海的基业跑路,也要担心安徽社会部的杀手们随时找上门来。
除了那些脑子一跟筋的二货,没谁会轻易拿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来开玩笑?有了这样强大的威势,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混得风声水起无比滋润,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整个上海方方面面,跺一跺脚整个上海摊都得抖三抖,是除了六安总部之外民主进步党最重要的分支!
陈其美嘴角抽搐了下,他的脸皮够厚心里承受能力也够强,脸上露出淡淡苦笑摊了摊手满是无奈:“我哪有这样的闲心?你张大帮主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哪能不知道我在制造局那儿吃了大亏?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们帮忙滴!”
“哦,这事可不太好办呐!”张顺嘴角一裂,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来,冲着陈其美双手一摆轻轻摇了摇头:“英士老兄,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你也应该知道支部的实际情况。支部手头最为精锐的力量就是一个连的护卫队,他们都是从安徽调来的拥有实战经验的士兵!”
“护卫队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可惜人数太少装备上也不成。你难道还能指望手头只装备有手枪和花机关枪,连一件重武器都没有的护卫队冲击有重兵和重火力防守的制造局不成?再说我手头的斧头帮众们,他们也只适合在街头打打杀杀,拉到前线只有送死的份!”
说老实话,他真有些看不上陈其美这厮。大家都在上海摊混,有什么底细还不是一清二楚?他手头就掌握有青、洪帮在上海所有大档头的详细资料,其中自然也包括陈其美在内。
这家伙别看外表英武不凡一副人摸狗样,内里却是吃、喝、嫖、赌、抽真正的五‘毒’俱全。最最让张顺感到不满的是,这厮拿着民主进步党提供的活动经费,大部分都消耗在和手下的狐朋狗友们的花天酒地享乐中,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个确实不太现实!”一直埋首于文件堆里,忙着整理有关学校教育方面资料的民主进步党上海支部长刘文典,扶了扶黑框眼镜难得的抬头开口说道。
陈其美对于这个结果却是早有准备,抬眼望向负责上海支部后勤管理工作的副支部长王二单,满脸希冀的退而求其次:“你们手头没有足够的战士,不好直接参与上海的战事,这我知道也能理解,可是你们也要理解我的苦衷和难处啊。要不这样,人我不要了,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些武器弹药支援一下兄弟部队?”
张顺和刘文典脸色齐齐一变,双双看向一脸平静的王二单,也不顾陈其美就在现场,拼命的使着眼色让他不要答应。就在办公室里气氛诡异尴尬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办公室内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一股不详的预感缭绕在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果然是个坏消息……
“报告各位支部长,上海商界联名发出通电,联合组建上海保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