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升,你们光复军是什么意思?”湖北军政府军务部副部长张振武怒气重重找上王进。
“什么什么意思?”王进收回放在作战地图上的目光,语气略带不满装傻充愣。
“你!”张振武被王进的无耻嘴脸差点被气炸了肺。他铁青着脸色急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等胸口翻腾的熊熊怒火稍稍缓和一些,他便急促逼问道:“光复军在难民中大肆招揽人才,难道你一点就不知道吗?你们这是在挖湖北军政府的墙角啊……”
“张部长,你这话就太过严重了。”王进收起了脸上的轻松表情,一脸严肃厉声指责道:“挖湖北军政府的墙角,这话也说得太过绝对了吧。之前军政府是如何对待这些可怜难民的,随他们自生自灭受苦受难,这是一个合格政府应有的做法吗?”
张振武被说得满脸通红尴尬不已,一时心头郁闷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王进可没有放过这厮的意思,他要借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心思传达给湖北军政府高层,所以他步步紧逼语气十分不善:“既然你们自己都不当这些难民们为军政府‘墙角’,又何来我们挖强墙角一说?”
“可是,他们可都是湖北人……”张振武微微偏开脑袋不敢与王进对视,眼神躲闪依旧嘴硬强辩。他不得不如此,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武昌及周边地区不少商家和大小财主都纷纷离开湖北地界,这对军政府的打击极其严重。没了这些有钱人口袋里白花花的大洋,军政府以后还怎么发展民生和建设?
所以,就算是再理亏,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
“呵呵,真真是滑天下制大稽,我还是湖北人呢!”王进嘿嘿冷笑,看向张副部长的眼神全是鄙夷和不屑:“说点实在的吧,用不着拐弯抹角让我瞧之不起,军政府担心什么我很清楚。逃难的流民那里军政府不许插手,我们这样做也是在给军政府减轻鸭梨不是?”
王进又露出他那‘无耻’的嘴脸,张振武对此是深恶痛绝……
“现在安徽境内平稳,正处于建设热潮当中,需要大量的青壮劳力,让这些难民们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岂不比在湖北没得饭吃活活饿死或者变成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要强?至于那些商家财主们你们就更加不用担心,他们虽然带着大笔资金离开湖北,但他们的根依旧还在这里,只等湖北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之后,他们自然还会回来的……”
张振武头昏脑转出得龟山前敌总指挥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他被王进口舌便给七绕八绕绕昏了头,感觉王大光头说的很有道理,只有点头受教的份。可是等他出门被风一吹,稍微清醒过来仔细一琢磨,苦笑着发现这厮几乎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说,全部都在拿既成事实在说事。
心中郁闷不已,回头狠狠瞪了眼忙碌异常的前敌总指挥部,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脸再回去,打定了主意之后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心中狠狠骂道:做人不能太王进……
此时心情郁闷的绝对不仅仅只有张副部长一人,正在汉阳北洋军阵地上检查防务的段祺瑞的心情更为郁闷。
走过一段段经过战火洗礼过的防御工事,看着周围手下士兵们低落的士气和无精打采的颓丧摸样,做起事情来懒洋洋的有气无力,更有甚者干脆就躺在破破烂烂随时都有可能垮塌的防御工事里‘呼噜呼噜’的睡着大觉。
此情此景,他心中憋闷的同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就够难看的脸色阴沉得几乎都能滴下水来。心中对于河南的某位大光头不无埋怨:就这样的士气和状态,加上人数又处于绝对的劣势,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砰!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原本还懒洋洋干着活计的北洋军士兵很麻利的往地上一扑,迅速寻找地上一切可以隐蔽的地方。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拖泥带水,看起来演练过不少次似的,就连脸上的神情依旧还是那么的懒洋洋。
“大人,小心冷枪!”段祺瑞心中一恼还没骂出声来,就被身边的护卫们一拥而上扑倒在地,刚刚张开的大嘴重重磕在泥地上,满嘴都是带着血腥味道的泥土。
“滚开滚开,给老子快滚开!”段祺瑞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护卫们,狠狠的将嘴里带血的泥土吐出,双目圆睁布满了可怖的血丝,急忙冲着趴了一地的手下小弟们又踢又骂,终于小宇宙彻底爆发:“起来起来,你们这些胆小鬼,都给老子起来。瞧你们现在这个熊样,哪还有一点北洋军的精气神……”
士兵们机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任由发飚的段大将军又打又骂,一脸麻木的抬起被冷枪击中的倒霉鬼的遗体,默不作声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防御工事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眼前这支北洋军队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撕歇底里的发泄了一通之后,段祺瑞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甩了甩打累了酸麻的手脚,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眼神茫然一片……
知道王进所率领的光复军不好对付,但没想到他们难缠到了这等地步。他同时也完全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手下的将领们听到王进这个不起眼名字的时候,脸上会是如此一副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外加恶心人!
光复军的战法除了常规打法之外,最让他郁闷的就是非常规打法。尤其是光复军精干小分队夜以继日的骚扰战,使得北洋军士兵们晚上都不敢睡觉,就算睡觉也得睁一只眼睛睡,而那些渗透到汉口和汉阳的民兵武装,作战灵活诡异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看看现在身边士气全去精神萎靡的弟兄们,他心中不觉升起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