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水警处,一处濒临长江的破败小院落。
“喂喂,你们们听说了没有,咱们水警处地新任老大是个厉害人物,以前在西城的时候号称总办之下第一人,浑号‘安庆一霸’!”
“切,狗屁的‘安庆一霸’,管他什么人呢,在咱们水警处,是龙他得给咱盘着,是虎他也得给咱顿着,不然有他好受的!”
“嘘,你小子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当心给新来老总抓住把柄,穿不尽的小鞋等着你!”
“他敢,老子找人坑了他……”“……”
一群身穿破旧清军号服的痞赖军汉们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人物却正是赶来上任途中的新任水警处老总王进。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位身穿笔挺黑色警官服饰的这年发福透过窗口看着手下的小弟们窃窃私语讨论不休,嘴角挂上一丝不屑的冷笑,目光阴冷喃喃自语低不可闻:“王进王进,嘿嘿……”
下午时分,太阳炽烈,王进在新光复会郊外据点吃了顿午饭,没再停留顶着烈日匆匆赶到安庆水警处办公所在场地。
来到自己以后的地盘,他也没有客气,直接招呼来水警处没有任务的所有水警,召开一次隆重的全体水警大会。在通知的时候他已经严厉警告过,凡是还待在水警处的警员必须要到,不然后果自负!
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必然会受到原有势力的挑衅,但这些都不要紧,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况且水警们倚为依仗的水上势力,在他眼中简直不值一提。在安庆城内有巡防营帮忙压制,在长江水道上有山东帮威慑,他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感胡作非为!
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世上不长眼的眼,还真就那么多!
等召集开会的时间到了之后,水警院子里的小操场上却只来了稀稀拉拉二十来人。这些人还一个个不情不愿,聚集在操场上三五成群的大声聊天,根本就没把站在帮办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的新任老总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们没啥背景,还要顾忌一下新任老总面子的话,早就学其他没来的兄弟一样,老子不鸟你!
王进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操场上一个个松松垮垮的水警,站没个站像坐没个坐像,一身的痞气喝暮气,配合上他们那一疗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摸样还有枯黄消瘦的苗条身材,简直就是电影电视里双枪兵的翻版嘛!
看着这帮人,他心中对巡抚冯煦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让他气愤的还不是这些,看到以后的部下这个德性最多只是心中失望而已,为了这样一帮家伙生气不值得。刚刚他才从水警处档案室里粗粗浏览了一下人员档案头,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水警处在编人员两百,刨除吃空饷的虚报数字起码还有近百人员,再扣去有任务在身的十来人,留在水警营地里混吃等死的水警起码还有七十来人,可现在到场的却是不足三十人!
轻蔑,赤若若的轻蔑!
“集合!”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操场上的貔子水警们暴喝。
突如其来的暴喝,犹如平地起炸雷,吓得原本还在操场上谈笑风声的水警们身子一抖,闭上嘴巴不自觉的向新来的老总看去。
“看你马,叫你们集合没听到啊!”王进气势汹汹的走到操场前,指着一个个傻愣愣发呆的水警们破口大骂。一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怒火,二来基层工作就得如此来,下面的人油滑得很不施展一番手段哪能压制得住?
“你他马骂谁……”刺头哪都有,人群中立即有那脾气火暴的水警勃然变色,冲出人群指着王进的鼻子毫不相让。
啪!王进等的就是这样的立威机会,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一记飞腿,将刺头水警嘴里的脏话硬生生踢了回去,在刺头水警躲避飞腿的当口,他得势不饶人几个大步冲了上去,狠狠的一记耳光扇在刺头水警脸上。
刺头水警惨叫连连倒了下去,王进还没有放过这厮的意思,跟着冲上去狠狠的蹬几脚,直到单北冲上来手疾眼快的抱住了他的腰,操场上其他水警也纷纷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将刺头水警救走,这才免了这厮缠绵病榻的厄运!
此时水警们还有些不敢相信,新来的老总第一天上任就打人了,而且还是他们之中老资格有点小威望的水警。等他们一个个回过神来的时候,无不对着满脸狰狞的新任老总怒目而视,心头也情不自禁的微微有些战栗。
“集合了,没听到吗?”王进挣脱了单北的搂抱,厉目一扫冲着操场上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水警们厉吼。
这下子水警们老实了,急忙按照很久以前演练过,现在早已经生疏了的队型歪歪斜斜的排成两排,就连刚刚被打懵了的刺头水警也不例外,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郏老老实实的站在第二排首位,只是不时瞟过王进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愤恨!
王进根本不在乎这些,恨他的人多了去拉,再多上几个又有何妨?冷眼扫过这些连队列都排不整齐的以后部下,心中连连摇头。再回顾一眼水警处破败的办公院落,心头更为不喜。难怪水警处一个好好的肥水衙门被糟蹋成这副摸样,瞧瞧眼前这帮家伙真心不给力。
来回在队列前头走了几圈,他没有再多责难这帮家伙,下马威已经下得够足,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听命行事的好处所在!
“马巡长呢,他在哪里?”停步在松松垮垮的队列前站定,冷冽的目光从战战兢兢的水警身上一一扫过,皱眉沉声问道。
“报,报告老总,马,马巡长有,有公务外出。”队列里的一名水警哆哆嗦嗦回答。
王进眼中的狠色一闪,没有理睬这厮大声呼喊道:“牛文书,牛文书快过来,拿上花名册!”
所有水警闻言脸色无不骇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