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见陈灵珊便提起一把紫砂茶壶,斟了大半碗的热茶之后,方又将茶壶放回到桌上。却是端着茶盏走到床榻边,将手里的茶盏向前一递道:“给,这才刚到了十月中旬,山里就寒冷的让人有些不耐冷了。你若是觉得身上寒凉,我就让他们去给你弄上一盆炭火上来烤烤?你且先喝些热水稍稍暖和一下身子,外面才方过了午后,有的是时辰,你可与我慢慢说来。”眼见韩晔伸手将茶盏接了过去,陈灵珊也将一个锦墩搬到床榻边上,轻轻坐下去,却依旧盯着眼前的韩晔。
韩晔一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茶盏的边沿。头慢慢低下沉声道:“灵珊,你可知晓,我韩家究竟是什么来历?以及我和岳飞岳大哥又是在何时结识的么?另外,方才听你大哥陈龙川对我讲,此时是靖康二年?那又是哪一位皇帝在执政呢?还有,如今的大辽国可还存在么?”这几句话问出口后,韩晔就坐等陈灵珊与自己来好好地解答一番。却只见陈灵珊的峨眉稍稍的紧蹙了一下,却又慢慢舒展开。
第八章方笑着对床上的韩晔回应道:“别的那几个,灵珊都可与你解答个明白。只是,关于你韩家的来历么?灵珊却是说不好的,这个将来你自会知道。至于岳飞岳大哥?原本他也只是你韩家的一个护院,或者说是一个庄客倒是更为贴切一些。他家乃是住在汤阴县中,虽然家有几亩的薄田,可每年所耕种出来的粮食,刨除要向官府缴纳出去的,余下的根本就不够吃。以至于岳大哥最终不得不屈尊到韩府来做一名庄客,以求能混得三顿饱饭。当时,岳大哥到韩家府门口,想要求见与韩老太爷一面?求他能够答允下来,放他入府做一名庄客来?可把守在韩府门口的几名家丁,却是并不肯放他入府去求见与韩老太爷一面的。好在当时,你恰好要出府外一趟?正好瞧见岳大哥站在府门口处。你当时就认准了岳大哥将来必定是一方的豪杰,便亲自将他给带入府内。那个时候,还多亏了你去向韩老太爷面前极力举荐于他。还拿你未来家主的身份来替他担保,正因为这样,岳大哥才得以有了一个栖身之所。而若不是当初你肯主动与我哥哥和岳大哥来结交一番?今日,灵珊也绝无可能坐到你的病榻边上,与你来讲述这些往事。”陈灵珊话及此处,却是戛然而止。
蓦然沉吟片刻之后,这才又接着往下讲道:“今年是靖康二年不假,现在的皇帝乃是钦宗皇帝在位了,却是因为徽宗听闻到曾经的盟友大金国要发兵来攻打大宋国,这才匆匆忙忙的主动传位于他的。至于原先的那个大辽国,早就为大宋联合大金国给一同剿灭掉了。可现如今,大宋国的强敌却又被更换成大金了,倒是颇让我等百姓有些对此哭笑不得。前门刚赶走了野狼,后门却放进来一只猛虎来。如今,也不晓得大宋又去该和那一国联合来共灭大金了?”说到这里,陈灵珊却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抬起粉颈仰面朝天,也不晓得她在朝空中看着什么。
而陈灵珊无意之间做出的这个动作,倒是将那一截粉嫩白净优美得脖颈全都给露了出来,却将躺卧在病榻上的,韩晔的目光给深深地吸引了过去。韩晔不由自主的沿着粉颈在朝下望去,却不觉暗叹一声可惜。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两处,却因为这衣裙护的实在是过于严密一些,并不曾显露出来一山半水的?似乎察觉到了,韩晔那两道略显得有些象是色狼一般的目光似的?陈灵珊轻轻嗔了一声,低下头却是狠狠瞪了韩晔一眼。
跟韩晔有些嗔怪的,对其啐了一口道:“身子才刚刚好了一些,又要来动什么歪心思?”这两句话却将那个本来还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韩晔,倒给说的心思有些不免活泛起来。一时未免有些显得忘乎所以起来,毛毛草草的这就要伸出手去捉陈灵珊的一双柔荑小手?却就在这会,就听从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咳。”听见这两声咳嗽,慌得韩晔急忙将方伸出一半的手,急忙又迅如电闪一般的缩了回来。却见陈灵珊朝着他扮了一个鬼脸又笑了一下,便站起来,朝着来人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韩老太爷您来了,小女子还有急事,暂且与韩老太爷告退。”陈灵珊说完,就听来人显得有些威严的随意哼了一声道:“嗯,倒是辛苦陈家丫头了,你且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找鲲鹏好好地唠一唠?不过,你也莫要往远了去,他这里还是随时都需要有一个人,在这里来照看这些的?”却听走到门口的陈灵珊清脆的回应了一声,便推开屋门走了出去,随手将屋门在背后又给轻轻合掩上。
韩晔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一番来人,就见来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五十往上的老者。就见其头发虽是已经显得有些花白,却梳理得十分的齐整,只是光着头顶没有戴帽子,在发髻上插着一根上等翡翠玉簪。若依着韩晔的专业眼光来看,这跟翡翠玉簪若是被他给拿到现在,最少也能卖上个几万块,那是绝不成问题的。而他的两只眼睛到并不似他这个年岁老人所应有的?显得极为的有神和明亮,脸色虽显得红润,亦是堆满了皱纹,且后背挺拔不见稍有躬垂。再看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印花袍子,背着双手正在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如今躺卧在病榻上的韩晔的一举一动。
韩晔当时在战场上,从陈龙川的嘴中就听说过,他们这次出来攻袭大金国的军队,乃是受了韩老太爷所差派的。而就在方才,又听陈灵珊恭恭敬敬的称呼来人为韩老太爷,自然也就猜测到了他与自己是怎样的关系。急忙努力地将身子又往起撑了一下,不免稍稍的犹疑了一下?
韩晔方才开口对着来人叫了一声道:“爷爷,你怎么来了?”却见韩老太爷的面色却忽然为之往下一沉,对着他冷言冷语的回敬着道:“怎么,莫非是怕爷爷我过来骂你不成了?早若知现在,你当时却又何必非要和陈家的那小子,以及岳鹏举那个不知死活的庄家把式,一同偷偷的去伏击什么大金国的军队?就连那些宋朝的大将都不是那些金国人的对手,你和那岳家小子以及那个陈家小子却又强到何处?爷爷当时就怕你会和他们一同去,这才吩咐陈家丫头把你给看牢一些?谁知道,这陈家丫头竟然也是靠不住的。难道说,下一次,非得让爷爷我还得再派一个人,去将她也给看紧一些?哼。”说到这里,韩老太爷的面色却稍稍显得有所缓和起来。
却跟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爷爷也晓得你是为了韩家的名声,和有着一腔为了在大宋创立功业的雄心壮志。可大金国的骑兵势如虎狼并非是寻常的大宋兵卒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爷爷之所以差派了陈家那小子和鹏举带着庄丁和马贼去阻击和引开大金国的军队。只不过是为了给我韩家人腾出一点功夫,也好让我韩家人和城内的一些百姓,能够从安阳顺利脱身出来,也免得遭了大金国军校的毒手。而尽管这次去伏击金兵的人马少了一些,可以说不亚于螳臂当车。可凭借着陈家小子的机灵劲,还有鹏举的一身好功夫,料想他二人从金国的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脱身离去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多了你这么一个人以后,却到让他们二人因此而多分出一些心神来时不时照应着你点。”韩老太爷说到这里,却倾身坐在了方才陈灵珊坐过的那个锦墩上。
就见韩老太爷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就又接着往下讲述道:“再者一言,爷爷虽是派人去通知了,那位如今驻守在相州的刘知州一声,让他火速派人马过来驰援与安阳府,以免安阳府生灵涂炭。可就从听说驻守在真定府的大宋军校,在初闻大金国骑兵即将攻打真定府的城池以后,就连夜带着所部人马撤出真定府这件事上来看的话?这位驻守在相洲的刘知州,恐怕也是十分靠不住的?果不其然,在我等刚刚迁移到太行山中以后不久,老夫就听闻手下人的回报,言说相州城如今也是人去城空。而爷爷当时,本是为了提防金兵探查到我等的行踪之后?在万一派来一队巡游兵,那就凭借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还有我韩家这些妇孺老弱之辈,却又如何抵挡的主金兵的攻击?这才将你留下,以为策应我等撤离到山中安全所在。只是你,你这孩子,唉……,倒是和你爹是一个脾气。”韩老太爷的话说到这里,却又停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