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立刻铜印木印外加角印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印章,纷纷被人拿在手中,用力的在白纸上戳了下去。白纸上顿时也跟着显现出一个个,红的似如血一般的方框,被圈在方框之中的,则是七扭八歪的,显得有些奇形怪状的高丽国文字。同时,毛笔也被人拿了起来,在以两种文字书写过自己的名姓之后,才又被轻轻放回原处。随后,又有人接着将其给提在手里,郑重其事的用两种文字留下自己的字迹。而那位东北军主帅唐枫,则是坐在上面默然不语的,冷眼旁观着眼前这群高丽乡绅们,一个接着一个得留下了自己的墨宝,便就此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
站在大厅里的乡绅们,虽然是显得有不少的人?可在这等盖章签下花押的事情上,却都是做得十分的利落。仅仅在半柱香的时辰之后,那本被众人给盖满了印章,以及写满了花押的本簿,已然被托在了,此刻坐在上首的那位东北军主帅的手中。就见其随手翻开一页,随后复又翻开一页,却是仔细的浏览着。
而站在下面的乡绅们,此时无不都是翘首仰望着,那位铁山城内真正的掌权者,却连大气也不敢轻出。毕竟在众人心中还隐藏着一个隐秘,此时最令众人担忧的,就是这个隐秘被这位城主给查探出来?这当中也有不少的乡绅,未免有些感到后悔起来。既然当初已经交了粮食出去,何苦还要暗中来算计东北军一道?
而这位东北军主帅,再将这本簿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之后,却并不发一言,反而是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缓步从众乡绅们中间走过,众乡绅分列与两旁,在这位城主经过自己的面前之时,无不都低垂下了头,以示对其的尊崇之意。一直等那位城主走出大厅门口之后,众人这才无不松了一口气。
不少的人竟感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给溻湿。只是不晓得这位城主大人,如何竟亲自手托着本簿走了出去?似这等事情,只需招进来一名军校,对其吩咐一声即可办到。却是因何缘故?非要亲自走这一趟呢?众乡绅对此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毕竟那位城主有言在先,在这本簿上留下的花押和印章,只不过是让自己这些人留下一份借据与东北军。以待将来,东北军在连本带利的将这些粮食,给众乡绅们折返回来?
所以,虽然看这位城主大人,方才不声不响的,竟连一个招呼都不曾与众人打过?便就此离开大厅而去?倒也并无人察觉出来,这其中有任何的不对之处?如今,在当时如同割肉一般,被自己留着眼泪给送出去的粮食,终于得到了一个准信?在某一日,还很有可能连本带利的奉还与自己?这让众乡绅们如何不高兴,有不少的乡绅,此时倒真是把心放了下来。坦然若素的坐回椅子里。而在这一刻,倒还真感觉自己的腹内有些饥饿难当起来。
虽然看着眼前这三大碗白白的饭菜,根本就让人提不起来任何的食欲?可终归还是聊胜于无,有不少的乡绅,还是抄起筷子,拿起海碗,开始往嘴里扒拉起来。也不晓得是因为饿得?还是因为放下了,压在自己心头的那件事?竟然感到如此平淡无奇的白饭,和一点不见油星的萝卜和豆腐,居然也是让人感到如此的好吃?
眼看有一个人重新动起了筷子,自然也就牵扯到了其余的人。众乡绅们是边吃边谈,直如风卷残云一般,桌上摆放着的三大海碗的,原本让众乡绅们对其简直嗤之以鼻的饭菜,却在顷刻之间,就被众人给吃了一个精光。乡绅们是边吃边聊,素日里,倒也难得这么一个使大家火聚到一起的机会?
竟然彼此之间攀谈得十分的热火,还有不少家中做着买卖的乡绅,居然就在这饭桌之上,谈成了一笔笔的生意。到使得这些乡绅们,对于那位东北军主帅心生感激之情。若是没有他将众人给聚拢到一个大厅之内坐着来?岂有让众人能互相谈成生意买卖的机会?须知道,这些人平日里总是互相竞争,就生怕自己的铺子,在被人家的铺子给挤黄了摊?可现在,却也出了奇事了?原本形似冤家对头一般两人,竟然能坐下来在一起吃饭,还谈成了一笔买卖。如何不让众乡绅对这位东北军主帅此举,赞叹不已,纷纷的赞扬其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只是众乡绅们所不知道的,却是这位东北军主帅步出大厅门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位冰雪城主手中拿着那个本簿走出门口以后,便将二来合一应得东北军特战队校尉们,都给招呼到一间偏房之内,言说是要商量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二来多少晓得其中一些隐情,只是不知道,这些乡绅们竟如此痛快的就画下了押,落下了自己的私印?也多少带着些狐疑的,跟随在这位城主的背后走进偏房之内。
待唐枫走进屋中之后,二来实在是有些憋忍不住,便对其开口询问道:“城主,那件事可是已然办成了否?”问完之后,却并不见这位城主开口对其应答?反倒就见这位东北军主帅走到桌旁,自怀内摸出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随后,却将手里的本簿轻轻凑到了油灯之上。
看到他的此番举动,更令站在屋内的众人,无不对此都是一头的雾水。二来都有些担心,这位城主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此把那个本簿给点着了?要知道,在那本簿上面,可是哥两个带着一些军中的书办,足足的花了一夜的功夫,用一种由中药淘制出来的汁水,书写下来的隐形字迹。而似这等东西,只需有一点热量,便可显形。
只是有一样,这等由汁水书写下的字迹,一经显形之后,便就此不再能够隐形起来。所以,眼见这位东北军主帅将其靠到油灯上面,轻轻的熏烤着,二来据此可猜得出来,看来此事已经办成了。果然,就见这位主帅将本簿上的一张纸熏烤完了以后,便朝着二来眼前一递,对其笑着言道:“你自己来看看,是否还算是天衣无缝?”说这话,就将手里的本簿递到了二来的手中。等二来将其接到了手中以后,仔细的朝着上面看了一眼。就见在这张纸上书写着两三句话,鉴于饥荒之年,且又冬季临近,城内百姓们照实难以过冬。故此,本乡绅特向东北军主帅倡议,愿以家中余财,资助于穷苦之人渡过此漫漫严冬。并城内百姓,每人可到府中领取纹银五两,但仅限于一人五两,绝不可重复拾领。下面就是一个乡绅的花押,和清晰可辨的印文。有了这等东西,看来,这些乡绅们即便想反悔?不想发放这笔银两,似乎也是绝不可能。
“二来,你和弟兄们先将这本簿的字迹都给熏烤出来。而后,你和手下的兄弟,可领着府门外的百姓们,去往各个乡绅的府上去讨要银两。如有不给者?可鼓动百姓直闯其家宅,到时候,你等亦可旁观便可。记住一点,让这群高丽百姓们折腾得越厉害就越好。哪怕是把这些乡绅们的府院都给拆了?也与我东北军无半点关联。哼哼,既然当初想要摆我东北军一道,那就需偿付破家散财之痛?”这位东北军主帅说罢,便转身出了偏房房门,径自扬长而去。
二来听了这么一番话,心中倒也对此感到有些解恨。只是看那位城主大人,竟没有返回大厅之内?反而是直接去了后院?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毕竟手头的这差事,却是当先紧要之事。急忙将那本簿给拆了开来,将这些画着花押和印有印文的纸张,逐个遍分与特战队校尉的手中。
众人接了这纸张,就此独自去寻油灯和蜡烛等物,慢慢把字迹给烤出来。足足的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终于拿着显露出字迹的纸张,聚集到了府门口处。二来却当先走出府门之外,站在了府门外面的青石台阶之上。猛然将手里的那张画着花押的纸扬在半空之中,对着已久候与府门外的百姓们厉声言道:“诸位请看,这便是那些乡绅当初签下的字画下的押。我等就持着这件物证,这便去往他们府上讨要银两。你等可自行分与几支队伍,由我们当中的一个军校领头,带着你等登府门讨要银两去?诸位乡亲们,如他等要是有意赖账,我等当如何对峙?”二来将话说完之后,忽然对着眼前这群,已经显得有些群情激动的百姓们,又高声问了一句到。
“砸烂他等的狗头”。“直接进府拿去。”“索性抢了他的娘们,让他拿着金子来换?”众说纷纭,一时之间府门口似乎开了锅一般的热闹。二来眼见把众人的兴头,如今都给挑逗起来。便也就此打住,转身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几十名校尉,便递过一个眼色过去。众人心中明白,急忙捏着那张纸,奔进人群之中。高声吆喝起一群百姓,使众人就此跟在其身后,朝着在纸上画过花押的那个乡绅的府宅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