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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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暗潮,他的人生叫历史

厉小刀稀里糊涂,也没管是不是对得起宁千岁,就答应了艾心的请求,准备好好休息几天,应付接下来真正的考试。

而这一边,猎食者协会,初级猎食者资格考试临时委员会的总部,干部们正忙的焦头烂额。

是,协会和每一个考生都有协议在先,不论生死,协会作为考试的主办方,都是不负责的。说是这么说,但协会不可能在出现死伤之后什么都不做,类似于徐景逸这样,其父属于协和中高层干部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徐景逸还只是没了一只手,那就够的让人忙了,协会本来就不能以调查的名义去找厉小刀和艾心,再说了,厉小刀听说可是副会长看中的人,艾心更那个,是某个大人物推荐过来直接跳过州区考的人。

麻烦的是死了的,重伤的都不少,干部们只能这边应付过去,那边敷衍一下,折腾来折腾去。

下面的人忙的要死,上面的人倒是轻松,作为协会的副会长之一,永远小孩子样子的边碎月大人,也就是头长着角,绿头发,挂着紫色酒葫芦的这位,正在办公室偏偏倒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办公室的走廊,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带着厚重的黑框眼睛,头发很多有些天然卷,一副老实人模样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他是协会的另一名副会长——安小楼。到这里来原因只有一个,接替边碎月主持工作。

“边副会长怎样?”

沉稳的安副会长对临时派给边碎月的年轻秘书问道,他笑容充满了亲和力,浑然不似高高在上的人。

“又喝多了。”

秘书低下头,很委婉的说道。那哪里是喝过头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发酒疯啊,根本没人敢靠近,要知道,在副会长面前,任你是支部长,还是部长,你和桌子上摆着的陶瓷花瓶没区别,叮哐一声,就碎了。

“嗯,那还正常。”

安小楼抿嘴微笑答道,边副会长什么时候不喝才不正常。

“是呢。”

女秘书皱着眉头,撑出勉强的笑容答应道,她这样新来的,当然不知道协会的秘辛,便只有这样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带着温和的笑容,安小楼跟着秘书一边向着边碎月的办公室走,一边继续问道。

“这个,说了好多把,我就记得说什么,大家,大家,小历子,倒酒什么的。”

秘书张口随便答道,安小楼背在背后的两只手不自觉的紧扣了下。

“那这样,你先跟我去整理一下文件,等下我跟边副会长说,毕竟是要交接一下工作。”

安小楼转而说道。

女秘书一听,倒是有些高兴,终于不用跟着边副会长了,不过又怕失态,不敢在安小楼面前表露,只是沉着脸,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只想着能多和安副会长多说几句那该多好啊。

一会儿,秘书就把安小楼往资料室那边带。

进了门,秘书背对着安小楼开始整理起文件,她的速度很快,十分老练,说来如果不是她漂亮,为人勤快精明,处事干练通达,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秘书。

“对了,边副会长说的酒话没别的人听见吧?”

安小楼突然问道。

“那当然,其他人谁敢来,哦不,我是说最近都太忙了,没人过来。”

秘书差点失言,吓了个半死。

“哦,那就好。”

安小楼轻声细语的应道。

秘书一听,放了心,她生怕刚刚那一句失礼的话让同样是副会长的这个男人生气,那可就太不好了。

可惜,秘书没能明白安小楼“那就好”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正准备转过头说两句文件的事情,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女秘书死了,死得如此干脆,对于动手的安小楼而言,杀她差不多和抖一抖身上的灰尘一样。至于原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这就是女秘书死掉的理由。

安小楼叹了口气。

历?果然是那个禁忌的名字吗,从四十年前起,外面随处可见讨论这个人的,说什么的也都有,但是对于真正知情的人,那反而是一个禁忌的名字。

边碎月再一次提起这个名字,联系他自己查到的一些内容,安小楼觉得不安,非常的不安,也许,憋了四十年的风暴,终于要来了,他,协会的副会长,也许在这场风波之中,也许只是一颗稍微大一点,根深一点的树。

......

明园,属于曾氏家族的园林。

“就这样了吗?”

迪亚的父亲,这一代的家主,曾原道拎着一叠文件,似乎不怎么在意的问道。

“所以的都在这上面了。”

伊娃回答道,她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有所隐瞒。她负责调查的关于“银鹰掠地”的事情,却有了她不得不隐瞒的东西。

“哦,那你去吧,留意一下。”

曾原道淡淡答道。

伊娃恭敬的退走,曾原道只是若有若无的笑了笑。

“她还是放不下啊,你说是不是?”

曾原道看着自己的画作,对在一旁泡茶的牌叔问道。

“老爷说的是,年轻人终归有年轻人的烦恼。”

牌叔一边斟茶,一边回答道。

“这烦恼,谁能避开,我今年应该是一百岁了吧,还得为小女儿的事情操心,这不就是烦恼吗?我虽然顶着二十多岁的身子骨,可到了时候,还是要去的,你说我能等到放心的人吗?”

曾原道感慨着,他二十岁的面容,二十岁的身体,甚至于他的心态也不是垂垂老者,可有些事情,年轻血气没用,老辣沉稳也没用。

“二少爷刚四十岁,年富力强,六小姐有天资,前途无量。”

牌叔给曾原道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到了一杯,他虽然小曾原道四十岁,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已经是忘年之交了,当然,六十出头的他是年轻的那一个。

“老二有那么点枭雄姿态,可惜,这辈子十三阶进不了,做事不积德,早晚要还回去。小六,小聪明,也是个小女人,她母亲的那份气质丁点没有,我十来岁时候的臭脾气倒是像极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她改一改的那天。”

曾原道谈到儿女,自然是有些情绪。

“对了,宁先生说道的事情......”

牌叔欲言又止。

“他?比我还大十岁,越老越回去了,年轻人的事也要管了,不过这倒是有点意思,扯了我们两家人的事情,还偏偏姓历,这事儿有的一闹。”

曾原道说着说着,那份大家气派少了些许,年轻人玩闹样子出来几分。

“该不会......”

牌叔突然愣了,他想到了一个很不合理的可能性。

“你不懂他,或者说,你不会懂那个时代,他带着我以及现在的某些的时代,那是个伟人,那是一个时代。”

曾原道摇了摇头,否决了牌叔的猜想。

六十多年前,他们几个人创办“奠灵诗社”,四十几年前,联邦成为这世界最强国,谁能明白他们这些样貌身体不在变化,可是心无可避免的在变的人呢?

只有那些没有体会过的人,才能悠悠然说上一句是非成败转头空,才能吟出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他,还活着,活着就不能释怀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