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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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六 大张旗鼓,悄悄结束

厉小刀就这样听袁绫说了很久,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还是因为面前是一个长得可爱女孩而产生的,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几句,厉小刀把袁绫送走了。

似乎就这样送走了又有点茫然若失的感觉,但仔细一想,厉小刀觉得自己不过是性趣占了多数,对于袁绫本身却没什么兴趣。现在的厉小刀已经与以前不同了,可能大多数猎食者都是这样吧,对于“凡俗”的东西都再也难以产生感情以及去关注那些。用比较糟糕的比方就是一个踏足了修仙界的人,很难再对人间界的人和事产生多大的眷恋。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厉小刀有了几分睡意,明天又是正式考试的时间,也就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零点钟声响起,夜幕笼罩大地,圆月当空,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已经躺在厉小刀这栋小别墅的房顶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了,葫芦里那永远不见底的酒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如同一个宿醉之人在第二天早上被阳光叫醒,小女孩慢吞吞的睁开一直眼睛,把酒葫芦挂好,一步一个踉跄的从屋顶下来。

房间里,厉小刀似乎隐隐约约有类似于金属锁链摇晃发出的那种声音,可又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气息,纯当是睡迷糊了。

那种噼里啪啦的响声越来越明显,感觉也越来越近,厉小刀几乎就要忍不住睁开眼起床一看究竟,烦躁的他翻了个身,一脚蹬开薄毛毯,整个人赤条条的展开在床上,流畅自然的肌肉轮廓线张示着这具身体所隐含的爆发力,那挂着的半块玉牌歪歪斜斜的搭在厉小刀身上,即使在月光之下也依然散发着温和恒久的光芒。

玉牌上刻着“为公”两个苍劲有力的繁体字。

突然,那锁链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很清楚,很大声,让厉小刀无法在相信是幻觉。

猛一睁开眼,从床上翻身而起,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怪哉!

“阿九,出来,有事。”

厉小刀急忙招呼龙九,好半天,龙九从厉小刀影子里露出半个头,睡眼惺忪的,完全是厉小刀要是不是重要的事就一口活吃了他的样子。

一番询问,龙九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还真的只可能是厉小刀睡糊涂了。

这个小插曲之后,第二天的考试日却发生了两件令厉小刀极为想不通的事情。

第一,陈诚没有来,电话也打不通,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是忘了或者耽误了之类的。

第二,当几十名考生都到了之后,却被通知考试延后一天,这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要知道猎食者初级考试从来没有出现过临时更改考试安排的情况,任谁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而那隐藏的内幕却是无人知晓。

厉小刀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只可惜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根本就无法推定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也就没再多想。反正静静等着明天的考试就行了。

......

考试日的下午,位于西川州渝城猎食者支部,支部的重要人物们都在会议室齐聚。

协会的副会长来了,没人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才更让人不敢有似乎怠慢,哪怕他们各个都已经是一方人物。

主席座位上,只能看见一个绿头发两边长着长角的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憨口水差不多都快滴到桌面了。

一位秘书抱着堆文件开始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

等打开自己面前的文件,其中几人瞬时如坠冰窟,心脏都要蹦了出来。

整厚厚一叠文件就一件事,笔试题目泄漏的事情!几万字的内容和图片,基本上把涉嫌参与作弊的考生,考官,以及协会的人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上面,每一条的清清楚楚,不容抵赖。

“各位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秘书淡淡问道,主席位置上的小女孩依然在睡觉,唯一不同的是她迷迷糊糊的抓起了酒葫芦,晃了晃,又睡了过去。

作弊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看的就是上面的态度了,再说了,猎食者协会主要负责的是实战考试这一块,笔试涉及到的人多了去,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了。

不管是直接参与的,还是害怕被连坐的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理由。

“副会长,这种事情,我们也实在不是很清楚,这笔试的情况您也应该清楚。”

支部长率先开口了,可那位趴着闷声睡大觉的小女孩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现在心情也是糟透了,不知道是那个混账把事情捅了出去,这就不说了,事后有的是时间清算,关键是连副会长都惊动了,不过来的却是四位副会长中基本上都不怎么出现的一位,根本摸不准她的脾气,他可是真的有些害怕的,猎食者是绝对不能以外貌判断的,看上去十来岁的小孩子,很可能是活了七八十,甚至上百年的老妖婆。

支部长的话说完了半天,那个被称作副会长的小女孩才慢慢抬起头,模模糊糊的睁开一只眼,一摊手,凭空一只陶碗出现在手中,葫芦塞子一扯到了大半碗酒进去,指着左边往下数第三个人。

“喝酒。”

小女孩的话语并不想一个上位者的命令,而是那种已经喝酒喝麻了还在劝别人喝的酒无赖。

就是这“喝酒”两个字仿佛是透着魔力,让人有种无法拒绝的感觉,被点到这个男人,正是泄题事件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拿起了那碗酒放到了嘴边。

看着自己的属下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准备把那碗酒喂下去,支部长自己心中别是一番滋味,关于这一位副会长,有个段子是这样,她最喜欢的事情是请人喝酒,也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劝酒,但是,所有喝过她的酒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死了。

这是要杀鸡儆猴啊!支部长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死的是自己的手下,他是肯定不好过,毕竟这是在打他的脸,可如果死了人就这么算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别喝!”这两个在支部长舌头尖酝酿了许久,知道那个人全部喝下去,他都没有说出来。

一秒还是两秒,没人数到底用了多久时间,这个喝下了葫芦中到处的清澈白酒的人,化成了一小摊半尺见方脓水,就这么死了。

有人害怕,有人庆幸。害怕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庆幸自己似乎没有事情。

一碗,两碗,三碗。

整整三碗酒,三条命,酒下肚,人下地,没有任何悬念,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的不想喝,有多么害怕,有多么不情愿,多么愤怒,结果仅仅是身体却由自主,然后自己把酒灌了下去。

“副会长!”

支部长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一声低吼,听上去是在求饶,但那话语中似乎还蕴含着愤怒的抗议。是的,支部长以上的级别可以自由处死支部长以下级别的任何协会成员,但是这一条规则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副会长随便使用过,然后就在今天,这一位副会长就在自己面前使用了,虽然事情涉及作弊,但罪不至死吧。

另一方面,自己好歹也是支部长,支部长上面就是部长,部长上面便是副会长,不过比自己高了两个级别,就如此的肆无忌惮,这未免太过分了些。

“呃,要不要喝?”

就在支部长申诉完全没见着任何反应的时候,小女孩那缠着锁链的小手把一碗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副会长!”

又是这三个字,只不过支部长这一次的语气已经是在警告了,如同刺鱼在碰到大型食肉鱼类之时会将身体变色,表现一下自己是有毒的,也不是他随随便便可以轻易吞掉的。

为了一场考试,要杀掉他堂堂协会的支部长?荒天下之大谬!

“不喝吗?”

小女孩自己端起了那碗酒,豪迈非常,一饮而尽,骤然间双眼睁开。

“萃集!”

“离散!”

正正经经,统领一方的协会支部长就这样死了,和数日之前陈诚的死法毫无区别,甚至于,这位支部长死得比陈诚更加的迅速。

所有人都坐着一点都不敢动,他们中的人平日里即便不是对支部长敬若神明,也得是怕上三分,只可惜,他们的支部长在协会的副会长面前,比一只能挣扎一下的蚂蚁还不如,完完全全就是渣滓。

要不是他们个顶个都是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已经想要跪下来求饶了,支部长的命都这么贱,他们这些人还不是说杀就杀,这时候只能祈祷了。

平民眼中的神仙人物,纵横恶水险山的风云人物,此时,一个个就跟快尿裤子的怂包一般,大概,这天下间,欲望越是强烈,财权名利占有越多的人对于“死”这个字,便越是恐惧。

然而,幸运的事情似乎真的发生了,这位怪物一样的副会长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带着自己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口走去。

啪嗒一声,走出会议室还带上了们,这件事这么完了?众人心中大石落地。

距离的响声出现,分子间不断萃集摩擦产生了极大的热量,几乎要把整栋楼的梁柱都划开,又在瞬间消失,一秒不到整个会议室,连同里面的人,从固体,转而变成了气体。

也许这些人都是幸运的,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是高兴的,因为他们以为自己不用死了,没有比死里逃生更让人幸福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事实上他们死了。

从协会支部出来,秘书抱起了看上去已经睡着的副会长上了车。

她有些不明白副会长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根据她所知,这一次的事情是因为最近几年这种兜售考题的事情越来越肆无忌惮,协会的会长才忍不住准备杀鸡儆猴,不过其他三位副会长都在忙更加重要的事情,于是这位基本上不管事的副会长就被指派过来了。

原本是以杀鸡儆猴为目的,可到头来基本上把参与者,知情人全部一个不留的杀了?这种事情,这种做法,似乎更像是杀人灭口?

秘书很不理解,但是却也不敢去问,其实她已经不知不觉把真相想到了,那就是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一切源于此次事件,那个被蒙在鼓里,且逍遥法外的人——厉小刀。更准确的说,是他脖子上那半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