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泪流满面的说道:“我就只是给这个病人换了输液的药而已,他的药都是主治医师早就配好了的,我没杀他呀!”说到这里,女护士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了。
林枫最怕女人哭了,他赶紧安慰她道:“我们没说你杀了他,就是问问情况而已。”说到这儿,林枫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女护士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这位病人的药是主治医师昨天就已经配好了的,患者已经输过好几次了都没事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就死了。”
女护士一脸的委屈,林枫又安慰了她几句,放她离开了;来到杨建身边,林枫拍着他的肩膀道:“建哥,黄老四毕竟受过很严重的伤,虽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也有可能是病情反复,一切等那个输液瓶和他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说吧。”
杨建郁闷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哎,只好如此了。”
尸检报告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黄老四的心脏有明显的充血迹象,而在那个输液瓶残存的液体里警方的技术人员发现了异丙肾上腺素。
“异丙肾上腺素是一种β受体激动剂,主要用于支气管哮喘及心脏房室传导阻滞;这种药能够使支气管扩张,增快心率、增强心肌收缩力,增加心脏传导系统的传导速度,缩短窦房结的不应期。”
刑警总队技术处处长侯明给林枫和杨建作了介绍,林枫说道:“侯哥,你说的这些专业术语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杨建也道:“是啊,我们俩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你就直接说吧,这个异丙肾上腺素跟黄老四的死有啥关系?”
侯明拿出黄老四的病历,指着上面说道:“你们看看,病历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这个黄老四有颅内出血的迹象并伴有高血压,这个时候正确的治疗方法应该是用去甲肾上腺素持续泵入患者体内以控制和降低血压;而异丙肾上腺素是一种临床上普遍使用的升压药,给一个生命垂危的高血压患者使用升压药,这不是想弄死他吗?”
林枫和杨建沉默着点了点头,侯明又道:“还有,你们看这儿,黄老四的左胸挨了一枪,导致左心房血液不能完全流入左心室,进而造成肺部血流不畅,引发肺水肿;肺部不能进行正常的气体交换,因而引起胸闷气喘,也就是常说的心源性哮喘;而异丙肾上腺素一方面使支气管平滑肌扩张,一方面有强大的兴奋心脏作用,进入人体后使心率加快,心脏耗氧量增加;黄老四本来高血压就高,再加上心脏功能不好,异丙肾上腺素加重了他的心脏耗氧和心律紊乱,不死才怪。”
杨建闻言道:“这么说有可能是主治医师开药开错了弄死了黄老四?”
林枫摇头道:“不可能,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名女护士所言属实,黄老四的药是昨天就配好了的,里面根本没有异丙肾上腺素这种药,主治医师所开的处方和医院药房的出药记录也证明了这一点;况且黄老四之前已经输过好几次液了,都没事儿,偏偏这一次就挂了,除非……”
“你是说黄老四最后一次输的液里被人动了手脚?”杨建疑惑地看着林枫,林枫点头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解释吗?”
“杀人灭口。”杨建和林枫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个词,接着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林枫道:“黄老四区区一个小毛贼,要杀他的和能够杀他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省委的某个大佬;黄老四现在成了指证某些官员贪污受贿的唯一证据,所以他必须得死。”
“有道理。”杨建和侯明都点了点头,既然是杀人灭口,那么接下来就是查找真凶了。
由于护士站的配药房里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杨建和林枫只得首先调取了护士站外面楼道的监控,通过认真观察,结果发现从昨天到黄老四死亡这段时间只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进过护士站的配药房,并没有外人入内;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只有可能是医院的内部员工。
“查,把这几天进过配药房的人统统梳理一遍。”杨建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刑警总队重案支队的民警们立刻分头开始了工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杨建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包软中华来递了一支给林枫,林枫接过点上火,吸了一口烟,道:“无所谓,一个案子是破,两个案子也是破,他敢作案咱们就破案呗,谁怕谁呀。”
“也是。”杨建呵呵一笑,拍着林枫的肩膀道:“反正现在也没消息,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行啊,一人一瓶茅台,咱们俩不醉不归。”
杨建闻言眼睛鼓得老大,“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呀,你想喝垮我?”
林枫白了杨建一眼,嬉笑道:“好歹你现在也是个副厅级干部了,喝你两瓶茅台不用这么激动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哪敢跟你这个大款比,别的不说,光徐美丽就可以直接把茅台酒厂买下来送给你,你倒好,就知道在鸡脚上刮油,欺负穷人不是?”
哈哈哈哈,林枫笑得肚子都疼了,把着杨建的肩膀道:“建哥,我今儿才发现你是忒小气一人,得,弟弟我吃亏,今儿中午我请客,如何?”
“这好,那咱们一人来两瓶茅台如何?”杨建抿着嘴朝林枫眨了眨眼睛,弄得林枫是哭笑不得,指着他不住地摇头道:“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这顿酒俩人最终干掉了六瓶茅台,结账的时候俩人却都是抢着去的,结果林衙内动作奇快无比,最终争赢了杨建结了帐。
由于徐美丽不在,加上工作又忙,所以这段时间林枫也没回别墅去睡,就在办公室蹲着;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林枫晃了晃脑袋,用冷水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准备去外面吃饭。
“哟呵,十一个未接来电。”林枫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这是同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这么多次肯定是有事儿;林枫拨通了电话,把手机夹在脖子下面就开始穿起了衣服,电话很快接通了。
“请问你是林枫哥哥吗?”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林枫听了一愣,林枫哥哥,叫得这么甜,我最近好像没出去沾花惹草吧。
“我是林枫,你哪位?”
“林枫哥哥,我是张亮的女朋友,你快到长安来一趟吧,张亮出事儿了。”
“你说什么!?”林枫闻言一下就急了。
表弟张亮目前正在陕北省省会长安市的交通大学行政管理专业念大二,虽说张亮成绩一般,按理说他老妈当过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司长,京大华夏虽说难进,可在京市或者申江市随便给他找一所名牌大学那也是小菜一碟,可张亮这小子自从看林枫年纪轻轻就当了官,眼馋得要命,高考时死活要念行政管理专业,还非得一个人跑去遥远的陕北,说是要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张易成和林丽君拗不过他,只得把他安排进了著名的长安市交通大学。
现在听说张亮出了事儿,林枫的脑袋一下就懵了,林家兄妹各有一个孩子,第三代里面林枫是老大,林德胜和林德利都是一个女儿,林丽萍虽说也有一个儿子,可这小子现在才十五岁,跟林枫还是有代沟的,唯有张亮和林枫年纪相仿,俩人也最是投缘,从小就是家里的淘气包,小时候俩堂兄弟没少一起挨过林老爷子的戒尺。
“你说,张亮他咋了?”
“他被警察抓起来了,进了派出所,到现在还没出来。”
进派出所?林枫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儿就好;不过张亮这小子虽说调皮惯了,可平时为人处事还是有分寸的,为啥会进派出所呢?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林枫急匆匆地穿好了衣服,拿起公文包就下了楼,开车直奔机场而去。
路上他给杨建去了一个电话,道:“建哥,我表弟在长安出了点儿事儿,我得马上过去一趟,案子的事儿就得麻烦你多费心了。”
杨建一听林枫的表弟出事了,马上问道:“是不是张省长的儿子?”
在吉松时杨建和张亮见过,自然认识他;林枫道:“没错,就是他。”
“要不要跟张省长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没事儿,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给抓到派出所去了,我去就行,别给我大姑父说,免得他担心。”
“抓派出所了?正好,枫少,陕北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总队长是我一哥们儿,我们俩在公安|部开会时认识的,这人是个热心肠,要不要我给他说说。”
“有需要我再跟你联系吧,行了,我到机场了,你派人来把我的车开回刑总去,钥匙我放在机场派出所里。”
挂了电话,林枫把车开到了机场派出所的坝子里,把钥匙交给了里面的一位民警,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去售票窗口买票;飞往长安的班机要早上六点才起飞,林枫买完票后就到机场的茶餐厅吃了点儿东西,然后点了一杯咖啡,靠在沙发上坐等天亮。
早上六点,飞往长安的航班准时起飞,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在长安市国际机场;林枫叫了一辆出租车,路上他给张亮的女朋友去了电话,然后径直来到了长安市的广达路派出所。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女生正焦急地等在派出所门口,林枫走过去问道:“请问你是张亮的女朋友吗?”
“你是林枫哥哥?”小女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没有认错人;林枫点头微笑道:“对,我就是林枫。”
小女生自我介绍道:“我叫乐瑶,跟张亮是同班同学。”
林枫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派出所道:“亮子他咋回事儿?怎么给抓派出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