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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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霹雳

整个空气像是顿时严肃了下来,虽然多数人猜到了结局,但从江汉昭嘴里亲自说出来,还是显得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江宁整个人魔怔了一般,双眼顿时没了焦距,一股剧痛从心里滋生,一时间让人喘不来气。

呼!

一分钟,或者是一个小时,江宁无动于衷,心沉了下去,却是难以从那种气氛中解脱出来。

安秋水担忧的看了江宁一眼,心里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黑熊憨傻的脸此时看上去也没了憨傻的样子,显然他已经没心情再装,江献文从某种程度来说是特战队的创建者,特战队的每一个人心里也都承认他,承认江献武是自己心里的精神支柱,如今突然面临江献武离去,没人接受的了。

“江宁……”安秋水试探的轻轻碰了一下江宁。

江宁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双眼回头目无表情的看了安秋水一眼,道:“怎么了?”

他声音在一瞬间变得疲倦无比,安秋水顿时感觉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了上来,这本就是不该滋生的情绪,她现在心情在随着江宁心情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男人竟然已经成了自己中心。

“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江老为人洒脱,他恐怕也不乐见自己唯一的孙子此时这么消沉……”安秋水从未安慰过人,此时说话略有些迟疑。

她并未说话,就被江宁抓住了手,安秋水下意识缩了一下手腕,但旋即就任由江宁抓住自己,江宁的手掌安秋水并不陌生,但她从未细心体会过,现在细心体会下才知道,这外表洒脱至极的男人手上茧子原来这么厚,由江宁抓住手,硬的有些咯人,却格外舒服。

“什么?江老竟然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符合事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一旁的白浩然满脸惊讶的惊呼出声,只是他脸上那种隐隐的幸灾乐祸却是躲不过众人的眼神。

“你他妈什么意思!”

黑熊爆喝一声,身手就朝白浩然身上抓去,他心思细腻,却是重感情之人,黑熊早就把江献武当成了人生中最尊敬的人,此时听人轻言,心里再也忍不住。

事发突然,白浩然却连眼神都未动一下。

他身前的几个刀锋队员顿时在第一时间之内站在了白浩然前面,每人手里一杆m72式冲锋步枪,黑黝黝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正动手的黑熊。

“再靠近,格杀勿论!”其中一个居中的军人冷冷说了一声,手上已经扣住扳机,瞄准了正扑来的黑熊,显然他会说到做到。

“黑熊!”

“不要冲动!”

安秋水跟金三同时惊呼,只是黑熊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会还顾得什么事情。

没人料到如此变故,这种情况下,黑熊若是被打死,恐怕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以白浩然性格,他绝对会趁机做出杀掉黑熊的事情。

白浩然嘴角冷笑,双眼看着黑熊,手上很是简单的做了一个击毙的动作。

几个刀锋队员顿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扣动扳机,对于杀人来说,这些人已经感觉吃饭一般,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命令,他们敢于击毙任何人。

安秋水金三双眼愤怒至极,齐刷刷将手放进自己腰间,即便来不及,这也是两人下意识动作跟反应,只要黑熊死了,他们定然要将这几人永远留在江北,不惜任何代价。

“住手!”一个平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是一直冷眼以对的江汉昭忽然发话。

黑熊脑袋像是被撞击了一下,出奇的止住了前进的动作。

几个刀锋队员脸上也微微变色,扣住扳机的手指竟然微微松懈了一点,显然被江汉昭语气所扰。

江汉昭声音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随意,但偏偏震慑住了训练有素的刀锋队员,江汉昭在政界或许算不上什么天大人物,但他跟江献武在几个特殊组织里却是人尽皆知,他还有一重身份,刀锋初建时期并没现在这么复杂,江汉昭曾经代为训练过不短时间,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却一直在刀锋内部流传着。

白浩然脸上变色,忌惮的看了江汉昭一眼,他本以为江汉昭已经再无威胁,没想到现在短短一句话就让训练有素的刀锋队员停住了动作,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到。

“兔崽子们,有种跟爷爷单挑,让爷爷看看你们刀锋有什么资本能带江市长回去!”黑熊此时停住了动作,口气却难以放缓。

并没有人回话,只是江宁身手把黑熊拉了回去,没用力,但黑熊偏偏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江宁此时冷漠的像是一团冰块,周身像是散发着了冷意,没任何人敢接近。

他跟黑熊不同,只是一步步慢慢走向刀锋队员,他每走一步,几个刀锋队员就齐齐略退了一小步,步子小的没几个人察觉,但确实是退了。

只有白浩然忍住江宁忽然带来的不适感,遥遥跟江宁目光相对,他心里吃惊,却始终不表现出来,这种关头,自己若是处在下风,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他的骄傲也接受不了。

他从小被灌输的东西就是不管处在何时何地,都绝对不能有退缩之举,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爷爷经常在自己耳边提起的宿敌,江家第三代唯一的后人。

江汉昭双眼看向远方,他以后或许不会在政治史有什么作为,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江北市,没任何人说的出江汉昭的结局,就像是没人能想到白家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一样。

“再前进一步,格杀勿论!”白浩然终于被这种莫名的气势压抑住了,声音略显冰冷道。

几个刀锋队员顿时犹豫着举起了枪,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仿佛自己用枪口对着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拿枪的手有些不自然,这是种很罕见的不安感。

江宁闻所未闻,心里像是罩上了一层阴云,没任何阳光,从他听到江献武出事的消息之后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让人喘不过去,只想疯狂,眼前这几个不速之客显然是发泄的唯一途径,更何况他们此行是为了带走江汉昭。

“江宁,千万不要冲动!”安秋水急声道,脚步上前,顿时拉住江宁手臂。

黑熊也上前一步要拦住江宁,江宁若真是不顾一切,很有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可能无法收拾,毕竟白浩然带来了正规的程序。

“让开!”江宁毫无生气的吐出两个低沉的字,手臂微微一抖。

安秋水顿时花容失色,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江宁手臂出来,脚下顿时忍不住接连退了几步,身子一个踉跄勉强站住。

面对几近毫无生命反应的江宁,安秋水心里猛然沉了下去,刚要挣扎再上前,被江汉昭叹了口气止住:“他应该有分寸,若是他不想有分寸,任何人也拦不住!”

江汉昭说完眼睛微微垂下,想到了很多事情,江宁母亲当年的性格跟江宁何其相似,都是同样的固执,若是想钻牛角尖,任何人都拉不出来。

“可是……”安秋水眼睛里满是着急,她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只是怕江宁冲动下做出一些不能挽回的事情,这种情绪难道是……安秋水脸色连连变换,显得有些复杂,自己难道真的爱上了这个自己向来看不惯的花心男人。

“准备,再进一步,格杀勿论!”白浩然眼神突然放出了异芒,他忽然发现现在是杀人的最好机会,还有什么比自己往枪口上撞来的让人兴奋,看来江家人也不过如此,真想不通自己爷爷为什么一直视江家为最大敌人。

江宁置之不理,他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突破了对枪支的恐惧,无敌的枪支原来是有迹可循的,就像沐秋一般,十几杆枪扫射,他如入无人之境,如果不是最后被雪山獒惊了一下,恐怕没人能奈何的了沐秋,除非子弹密集的让他无可躲避,而江宁此时正是隐隐进入了沐秋当日的境界,这几只枪他视若无睹,也无心理会,他第一次充满暴戾跟破坏欲望。

“谁敢开枪!”安秋水平复了下心情,看江宁义无反顾,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心想冲动一回又如何,江宁既然想冲动,自己陪他疯一次,此时她手里的枪支正对着白浩然额头,显然一有异动,白浩然休想活着。

“妈的,死就死了!”黑熊见安秋水动作,同时也举起了枪对准了白浩然。

只有金三眼神复杂的看着江宁,他跟江宁不熟悉,更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不仅仅长相出色,而且还能让黑熊跟安秋水这两个骄傲无比的人死心塌地同甘共苦,这种情怀他只记得特战队里少少几个人有,他跟黑熊安秋水相交不下几年,但若是他处在江宁的位置,这两人都未必能站出来,想到这他心里隐隐嫉妒江宁。

“你们知道你们自己在做什么吗?”白浩然眉心发凉,双目冰冷的看着黑熊跟安秋水。

“自然知道!让他们把枪放下!”安秋水豁出去了,倒也不再忌讳什么,冷静的对白浩然道。

“我如果不放呢?”白浩然心里已经快要气炸,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公然违抗自己手里的一纸令书,而且还是三人。

“你可以不放,但我保证你一秒钟之后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安秋水手臂平稳无比,说话更是平静,但眼里的那种说到做到却让白浩然犹豫,他跟安秋水打交道的时间不少,他相信安秋水真的敢开枪,他不敢赌。

“疯了,全他妈疯了!”饶是白浩然镇定无比,此时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全给我放下枪闪开,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样?”白浩然气急下爆吼而出,双眼死死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江宁,他是个骄傲的人,绝对不会任由人将他逼上绝路,更何况他对自己身手自信无比,对方空手而来,自己没必要心虚,白浩然心里暗暗道。

几个刀锋队员犹豫着退下,同时松了口气,刚才那种气氛实在是压抑。

到了此时白浩然心里也冷静了下来,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直面已经到了近前的江宁。

众人齐齐瞩目,眼看着江宁跟白浩然越来越近,都是连眼睛眨都不眨。

一米距离,理论上已经是最佳攻击距离,但江宁出人预料的依旧前行,像是前方的白浩然没有存在,步步紧逼,一步一步!

白浩然吃惊的发现自己心脏竟然随着江宁脚步跳动起来,一步一下,整个人被带进了那种莫名的气氛中,有压抑,有愤怒,有绝望,有暴戾,还有几分不顾一切的疯狂。

白浩然忽然恐惧了起来,被江宁心境感染,脚下隐隐挪动想要后退。

只是刚退出一步,白浩然就反应了过来,一股凉意从脊椎直冲脑门,他竟然被对方简单的一个眼神逼退了一步,这简直是白浩然这辈子碰到的最大耻辱。

“给我去死!”白浩然怒急之下,再也顾不得风度,脚下如刀一般攻击江宁颈部,力道又猛又急,若是踢中,江宁恐怕会丢了性命。

脚尖越来越近,江宁依旧不见丝毫动作,像是木头一般。

“闪开啊!”安秋水惊呼提醒,就算江宁再有能力,这种情况下也不太可能闪开,更何况江宁简直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黑熊倒是精神,安秋水关心则乱,黑熊却是深深了解江家武术的威力,江宁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期待绝杀的那一刻。

江汉昭转过身子,俯身钻进了白浩然开来的车子里,连看这边都未看一眼,他相信自己儿子就像是相信江献文一样,他们二人才是最像的,偶尔疯狂却不至于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