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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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冒死救人

“皇上,这李文忠乃是大都督,兵马大元帅,手握兵权,不宜杀之。”

朱元璋有些意外,没想到长顺会与自己谈及此事,想了想,随即又释怀了:“无妨,杀此人不足以坏事。首先他刚才也讲,周边蛮夷惧怕我大明武力俱皆效忠,就算没了李文忠依旧如此。再者说了,他手下军队虽多,却不似徐地的应天军那般难以驾御。朕只需一纸令下,军队自然归顺。不过李文忠仗着自己是皇亲,还是大都督便对朕不敬,此乃大罪也!不杀之,不足消朕之恨也!”

“皇上英明。”长顺点头退去。

朱元璋要处死李文忠,这个消息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宫里什么最快,消息最快,不过几个时辰,几乎全宫的人都知道李文忠顶撞朱元璋被打入死牢,将被斩首。

马皇后得知此事急忙更衣来见朱元璋,朱元璋正与一新入宫的高丽人寻欢,听到马皇后前来,心中不悦:“急什么,朕现在没空找她。”

“皇上,可是皇后娘娘说有要事找您。”宫女回报到。

高丽人急忙说道:“皇上还是先见皇后娘娘吧,万一娘娘一会怪罪,奴婢担当不起。”

朱元璋哈哈一笑:“怎么还叫奴婢,换个叫法吧,朕刚才不是封你做丽人了么。这马皇后能有什么事情,就是那些鸡毛蒜皮之事,还值得朕放弃眼前美色嘛。不要管她,嘿嘿…”朱元璋依旧寻乐,马皇后在宫外等候。

时辰过的飞快,朱元璋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方整理衣衫出来。见到殿外马皇后侯着似乎很是奇怪:“皇后娘娘不是抱恙在身么,怎么出现在此地啊?”

“皇上,臣妾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不有病么?怎么朕觉得你现在就好象没事人一般?”朱元璋似乎要把话题扯开。

但是皇帝的话茬你不能不接,马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却依旧只能如此,毕竟皇帝老子最大,要废了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天下哪个皇帝不薄情呢,经常游弋在百花丛中,迟早是会变的。

“回皇上,臣妾已经好了,正有要事要来找皇上商量。”

“是么,皇后何事如此着急。待朕会去换身衣,一会你来书房找朕。”说完直接甩袖离去了。

马皇后看着跟在朱元璋身后的高丽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等女子如此魅主,将来必成大患。”

见朱元璋走,高丽人才走过来向她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高丽人想必也是看到刚才皇后吃鳖的样子,朱元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所以才有如此惺惺作态之表现。但是她却忘了,眼前的不是什么丽人妃子,而是陪朱元璋一起出生入死到现在的马秀英。

马秀英当场发飙,展现了她敢爱敢恨的性格。二话不说,直接一记耳光扇了过去,顿时将高丽人的一边脸打的肿起来。

马秀英陪着朱元璋一路走来,虽然不说武艺高强,却也不是一般柔弱女子所能敌也,更别说这种要养在笼中之鸟一般柔弱之人,当场高丽人便趴倒在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敢打我?”高丽人带着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马皇后,过了半饷,才发现不妥,急忙低下头去。

“再说啊?再骂啊?我马秀英在这里听着,你说啊。”

看到马皇后双手插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高丽人急忙下跪求饶:“皇后娘娘,奴婢一时嘴拙,您别放在心上。奴婢给您磕头了,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马皇后冷笑一声:“怎么换成奴婢了,不叫臣妾了?”

“奴婢哪能与皇后娘娘金躯相比。”

“哼,花言巧语的东西,今后皇上必为你所害。如今你尚未得宠不过只是临幸一次便能如此作威作福,他日若你有幸成了妃子有权有势,你眼里还有旁人么?”

“皇后娘娘饶命!”高丽人跪在地上哀哭求情。

“哼!现在才求饶,晚了。不过你若是真的知错,我也可以饶你。”

“啊!谢谢皇后娘娘开恩,谢谢皇后娘娘开恩。”高丽人急忙磕头。

马皇后依旧语气冰凉:“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可以饶你死罪,但是你言语恶毒,所以要割去舌头!来人,行刑!”

马上有人去请管事之人,高丽人一听大哭起来:“娘娘,我不敢了娘娘,皇后娘娘您就饶了我吧。”

马皇后冷眼一瞪:“还有你魅主,祸害无穷,派人将她的脸划花,然后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再回。”说完她转身离开,皇后姿态尽显无疑。

马皇后对后宫的掌管还是比较严格的,朱元璋要她一会再去,她只得先回到自己宫中稍做打扮,希望看起来和善些在朱元璋这边好说上话。其实马皇后知道,凭借她此时的姿色,已经无法在朱元璋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了。但是此次出事的人是李文忠,马皇后根本不敢相信朱元璋要杀他。为了救李文忠,马皇后已经心急如焚,乱了分寸。

很快,马皇后又到了御书房找到朱元璋,关上门,马皇后道:“皇上,李文忠可是你亲侄啊,又是你义子,安能加害?”

“哼,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何况此子因官高权大,竟然顶撞于我,我安能不怒。此罪乃是不赦之罪,欺君罔上,罪必诸之!不容说情!”朱元璋显然早有准备。

“皇上,你如此做,天下人会如何看待?”

“如何看待是他们的事,朕的事,朕自己清楚,你一女人家,干涉朝政,难道是想越权不成?朕早有言在先,你管后宫,天下之事朕自会处理,若你想越俎代庖,我就废了你!”

“你…你…”马皇后没想到朱元璋竟然会对她如此说话,不管是真是假,换成以前朱元璋是万万不敢如此开口的。

马皇后失望至极:“他变了,唉,真的不如从前了。”这时候马皇后脑中浮现起年轻时的情景,远处,总是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蓝玉。

马皇后失魂落魄孤单的离去,朱元璋这里却并未闲着:“恩,今夜朕要临幸嘉林宫,宠幸惠妃,长顺你去安排一下,一会起驾。”

“是。”长顺退去。

朱元璋在书房内翻着楚流烟呈上来的官吏名单,所有与胡惟庸有勾结的人的名字都在上面。朱元璋看着看着,火就再次涌了上来。

“好大的胆子!哼!”

不久,朱元璋就到了嘉林宫门口,惠妃率众人来接驾,朱元璋看到惠妃,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松了许多。

“惠妃请起,来,随朕一同进去。”朱元璋牵着郭如意的手往里走,郭如意跟在后面,小声道:“皇上白天不是刚与高丽人…怎晚上又来?”

“哈哈,惠妃这是吃醋,吃醋了,朕就是舍不得你才来看你啊。”说完将其一搂带到一边。

“都退下吧!”朱元璋原本心情就不好,找惠妃也是发泄为主,让众人退下,迫不及待的上去又亲又抱…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朱元璋在边上昏昏欲睡。

惠妃在侧却不能安睡,小声的问到:“皇上,臣妾能问你个事么?”

“何事啊?”朱元璋侧了个身。

“皇上,听说蓝大人被您斩了,可有此事?”

朱元璋此时又些迷糊,随口答到:“朕见他有谋反之心,故杀之。”

郭如意(惠妃)心中一惊,泪水夺框而出。好在朱元璋有些疲乏,并未发现。

朱元璋在边上睡去,惠妃却久不久不能成眠。

不多时,郭如意便悄悄起身,批上一件外套离去。

朱元璋这时候转过身来,一摸,身边没人,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惠妃偷偷摸摸的离开大床,心里开始警惕。回想刚才惠妃问自己的问题,朱元璋怀疑这女人是否对蓝玉也有情谊,难不成是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睡意全无,却依旧没有爬起,他自信对付这一个弱质女流毫无问题。

不一会,惠妃轻手轻脚的回来了,朱元璋提高了警惕。

惠妃又回到了床上,朱元璋是背对着她,无法看见。但觉寒光一闪,顿时拔起身来直接一把掐住惠妃喉咙将其压在身下。

只见惠妃手中持着一根银签,有一手长,虽然称不上尖锐,但是如果对着自己要害一扎也是可以要得性命的。不过刚才翻身还有其他东西摔到地上,朱元璋定睛一看,是一果盘,切好的凤梨苹果撒了满地。

外面也有无数人因其内动响守在门口,本就在内的内侍宫女也都围了过来,看到朱元璋无事皆跪倒在地。

“爱妃,你这是何故啊?”朱元璋夺过她手中银签问到。

“吃些水果而已,大王何故此问。”

朱元璋又看了看地上果盘,这才松手,惠妃终于能好好喘气,大声咳嗽起来。

“哼!吃水果便吃,何必自己鬼鬼祟祟。”

“臣妾不过是不想惊扰皇上。”惠妃揉着头颈,刚才差点没把她掐死。

“哼,真是扫兴,摆驾回宫。”朱元璋起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慢,一会再走好了,众人退下!”

朱元璋把所有人都驱逐出去,然后看着回妃道:“惠妃啊,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朕问你,朕待你如何啊?”

“皇上待我很好。”

“很好?”朱元璋眼珠子一转,略有思量:“刚才没弄疼你吧?”

“皇上弄疼我了。”

“是么,让朕看看。”朱元璋凑过身去,却又将惠妃衣物退去:“惠妃如此妙曼身材,可惜那蓝玉小儿无福消受啊,真是可惜,哈哈哈哈!”说完又一次将惠妃压住,比起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长顺在外面接朱元璋回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半夜行走。忽然朱元璋想到什么:“长顺,移驾,我要去找高丽人。”

“回皇上,高丽人早些时候顶撞皇后娘娘,已经被割舌毁面打入冷宫了。”

“切,这马秀英!”朱元璋有些不悦:“回去回去!”

而此时在嘉林宫内,惠妃的寝宫之内,宫门半掩,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惠妃一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哭泣,再无一人。里面只掌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无法将整座寝宫点亮,惠妃在阴暗的床上无力的躺着,满身都是朱元璋啃咬和野蛮揉*抓留下的红痕。惠妃伸手到了枕头下,死死的抓住一根银签泪流不止。

朱元璋回去之后,一直不能安睡,一夜到明,朱元璋未曾合眼。

第二日朝上,朱元璋神色不好,却无人敢问。

待早朝完毕,朱元璋一纸秘令,召宋濂回来。

宋濂何人?宋濂字景濂,号潜溪,别号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朱元璋曾誉他为开国文臣之首。就是这么一号人,是是当代大学士,还是太子朱标的老师。

就这么一个人,谁都琢磨不透朱元璋召他回京是何目的。

楚流烟查明,宋濂的长孙宋慎被牵连到胡惟庸的案子中去,故而迁怒于他。以朱元璋的性子与如此的形式,想来宋濂只要返京,只有死路一条。

楚流烟谁也不说,只身策马去找宋濂,听说此人在城外不远与故人相随。

楚流烟到了城外,按着宋濂仆从告知的地点寻去。

在城北一处草舍之内,宋濂正与几名长相不凡之人一起品酒作诗。

楚流烟急忙进去:“宋学士,你怎还有闲情逸致在此饮酒?”

“哈哈哈哈!”高启与刘基哈哈大笑。

楚流烟自然知道,这三人学士不分上下,俱是当今大学士之流,文人墨客趋之若骛的三人,竟然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哎呀,我今天早有预感,会有贵人来此,怎样刘兄,我所言非差吧。”宋濂哈哈大笑,刘基也乐的自在:“是是是,我之过也,这就罚酒一杯。”说完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干。

宋濂忙把楚流烟迎了进去:“平硕王驾到,有失远迎,来,同饮一杯如何?”

三人俱为风流人物,自然不会拘泥与男女。楚流烟无奈被拉入席,喝酒三杯。

气氛渐热,这几人皆用竹筷敲打起杯碗来,宋濂还唱上了:“官航晚泊浔阳郭,把酒长怀靖节贤。折腰竟辞彭泽米,攒眉宁种远公莲。归来松菊开三径,老去柴桑受一廛。晋代衣冠谁避世,刘家社稷自书年。虽云富贵非吾愿,已有清高独尔伟。千载令人吊遗迹,好山青立县门前。”

一曲唱罢,三人哈哈大笑,楚流烟也拍了拍手:“确实绝妙,不过先生可知,大难临头矣。”

宋濂点了点头,并未慌乱:“知也。”

“那先生为何不逃?如今皇上已经派人来寻先生,事不疑迟,还需早早动身哪。”

宋濂哈哈大笑,其余二人也皆大笑之。

刘基对着楚流烟说到:“王爷,你刚才应该听得景濂所唱之词,皆他心声也。”

“哈哈,知我者,二兄也。”宋濂也哈哈大笑。

楚流烟开始回味刚才宋濂的歌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宋濂以有死意,而不跑之理或许是因为那些学士们高风亮节的通病吧,需要流芳百世,需要死得其所。

楚流烟也是无奈,终于点点头:“宋学士,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望好自为之,勿送。”

三人点头,楚流烟再叹一声,还是走了。

刚走没几步,就发现周围出现一队兵,直往那小屋去了。

楚流烟跟着回去,有人认得她:“王爷,您在此不会是要为难小人吧?”

“你们管你们的,我只看。”

“多谢王爷,不然万岁那里很难交代。”那个带头的走进了屋子:“宋大学士,皇上有请,请您移驾皇宫。”

“好。”宋濂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默默的跟着队伍,坐上了那辆马车。

楚流烟觉得朱元璋最近越来越可怕,皇帝就是这样的么?

宋濂乃是大学士,根本无错,不过是其长孙之过,并无他什么事。楚流烟觉得不舍如此人才枉死,急忙策马去找徐达。

这时候谢翠娥正好不在,徐达在外面转悠,正好被楚流烟撞上。

“徐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徐地笑笑:“妹子何事如今惊慌,这天塌下来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