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回去看,见阮欣欣一直很不安,就笑着安慰了她几句。阮欣欣却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
楚流烟一心在想倪文俊的事,也没有太关心阮欣欣的情绪。她想了半日,都不能想明白。最后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明月的清辉洒在地上,皓月西移,想必已经是下半夜了。
楚流烟觉得有些饿,就喊了阮欣欣几句,谁知道却没有人答应。楚流烟走到外头的小间去瞧,却发现阮欣欣并不在那里。她的床铺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楚流烟不禁觉得有些狐疑:阮欣欣哪里去了呢?
她忽然想到白天阮欣欣害怕的模样,心中不禁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难道说阮欣欣她......
楚流烟想再想走出去,却觉得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她暗想道:过了都两天,这麻药的效力,却越发的厉害了。
她只好重新回到床边,联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心惊。
她的手,无意中碰触到一只荷包。这只荷包是以前的时候,她娘亲送给她的。她心中一动,她以前曾经在荷包中装了清心丸,只是不知道这清心丸对麻药管不管用呢?
清心丸,是陈四喜的独创,她按照一种古老的配方,发明了这种药丸。人服用这种药丸后,能搞提神安定,变得神清气爽,还能做蒙汗药的解药。陈四喜失踪之前,留下了数十颗。后来,楚高元被捕,楚流烟想去省城求救,怕在路上遇到坏人,就特意在荷包中装了几颗。如今,却不曾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了。
楚流烟把荷包解开,取出药丸,连续服了两颗。过了没有多久,她就觉得浑身变得有力气起来。等到过了半个多时辰,她觉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心中不禁暗喜。此时,阮欣欣仍然没有回来。楚流烟不禁担心起来。
她再也不迟疑,取了碧水剑,走出房子,在园中转了两圈。
陈友谅的将军府里,四处都是巡逻的侍卫,楚流烟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楚流烟不禁觉得奇怪,昨天晚上自己出来偷听陈友谅的谈话,并没有发现有几个侍卫,怎么忽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她认准了陈友谅的书房所在,悄悄潜了过去。书房中还亮着灯,想必是有人的。她走到窗前,把窗纸弄破,往里面看去。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里面只点着灯烛,却不曾见到一个人。
楚流烟愣了愣,正没想出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忽然听到有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她不再迟疑,立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再把们掩上。
楚流烟在里面待到侍卫巡逻过去,都不见到有一个人来,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陈友谅的书房里面,明明是开着灯的,却为什么见不到陈友谅的人影?陈友谅现在哪里去了?
楚流烟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桌上放着一纸公文,纸张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可见房中没人,也只是这一会儿的事。楚流烟继续四处看,当她的眼光停留在墙壁的雕花格上的一个花瓶时候,不禁觉得有些疑惑起来。
按理说,在书房中,布置一个雕花格,再放置一个花瓶,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陈友谅的书房中,十分简朴,除了案几桌椅,再也没有别的,为什么要独独做上一个雕花格,来放置花瓶呢?这和整个房间的布置,十分不搭调。
楚流烟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想把那个花瓶拿起来,却发现,原来那个花瓶是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的,根本取不下来。这让楚流烟更加疑惑了。
她略微一沉思,把那个花瓶左右旋转了一回,却没想到,这一旋转,花瓶竟然动了起来。而随着花瓶的转动,墙壁上慢慢的打开了一扇门。这扇门做成和墙壁一样的颜色,人的眼睛根本不能分辨开来。
要不是知道花瓶的秘密,要想打开那扇门,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流烟走到门前,心想:难道这里是陈友谅的密室么?
她不再犹豫,走进门中,那扇门像是自己生了眼睛一般,竟然在楚流烟的身后慢慢关上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密道,楚流烟沿着密道走下去,竟然进了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很快,眼前有灯光呈现出来。她想也没想,立刻躲到石阶的一旁去,蜷缩着身子在里面,只瞧着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友谅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陈友谅在笑,在大笑,他笑的那般肆无忌惮,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开怀不已的事情一样。听在人的耳中,倒是觉得那笑容有些凌厉,也有些可怕。
在陈友谅终于笑完后,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毕恭毕敬的说道:“恭喜将军。倪文俊一死,徐寿辉昏庸无能,天完国从此就是将军的天下了。”
陈友谅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他说道:“倪文俊死,那也是他自找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以为我会救他,实在是太可笑了。我恨不得他早死。”
楚流烟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却又随即坦然:这才是陈友谅的真正面目吧。平日里的那个笑容可掬的陈友谅,只不过是他在人前做的一种姿态而已。
“倪文俊也是找死。我本来正在为找不到他发愁,他却自动送上门来。不仅让我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让徐寿辉那个老家伙更信任我了。这么一来,很快,整个天完国就归我操纵了。蔺微岚,此次你立了大功,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陈友谅说道。
那个谦恭的声音回道:“将军这么说,实在是折杀小人了。能为将军做事,微岚万死不辞。此次将军能把倪文俊的脑袋呈给皇上,也是天佑将军。只是小人不明白,为什么昨晚将军要在书房中,对倪文俊做那么一场戏呢。”
陈友谅哼了一声,别有深意的说道:“倪文俊早就该死了,我之所以让他晚死那一个时辰,只不过是为了做戏给一个人看而已。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微岚,等你以后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能做大事了。”
“微岚不敢!”蔺微岚跪了下来:“能为将军效力一辈子,是微岚最大的福气。”
陈友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起来,本将军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不是你为我鞍前马后的奔走,还帮我出了那么多点子,倪文俊也不会这么快造反,徐寿辉更不会那么快就失掉人心。你做的很好,本将军将来论功行赏,一定少不了你的这一份!”
“是!多谢将军!”蔺微岚再一次拜谢。
原来,蔺微岚是陈友谅手下最得利的心腹之一。这个蔺微岚,不仅武功高强,能上战场杀敌,头脑也十分缜密,能够想到很多主意来帮陈友谅。陈友谅想让徐寿辉失尽人心,蔺微岚就给陈友谅出主意,让陈友谅献策给徐寿辉,在将士们上阵的时候,在每个人的后背上都写一个大大的佛字,并让徐寿辉自称是佛祖弟子,宣称这么一来,将士就可以刀枪不入。
要是有的人,背后写了佛字,还是会在战场上被人杀死,就是这个人心不诚,被杀死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众所周知,一个佛字,当然不可能让人刀枪不入,这个法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还让很多将士在打仗的时候,掉以轻心,因此被人杀死。徐寿辉却坚持认定,被杀死的人是心不诚。这么一来,很快就引起了众怒。将士们怨声载道,对徐寿辉很不满。
另外,蔺微岚又给陈友谅献计,让陈友谅假装与倪文俊一条心,并时不时对他进行奉承。还把一个美貌的姬妾送给了他,另外,又在他身边安置了一个心腹。这些人每日每夜都跟倪文俊说他才是天命所归,徐寿辉的皇帝位子,应该是倪文俊的云云。
久而久之,空有一身好皮囊的倪文俊,竟然相信了这些话。并且起来造反。陈友谅恰好出去捉拿红衣妖人,不在城中,蔺微岚又一举歼灭了倪文俊的造反队伍。
倪文俊走投无路之下,就来投靠陈友谅。陈友谅假装收留,暗地里却让蔺微岚把他杀死,砍下头来,早朝的时候,献歌徐寿辉。徐寿辉见到倪文俊的脑袋,对陈友谅大为赞赏,把他升为丞相,并委任他管理军队大小事务。
这么一来,陈友谅的目的,几乎全部达到了。而这一切,全赖他身边有个智勇双全的蔺微岚。蔺微岚在帮陈友谅出谋划策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他深知陈友谅的性子毒辣,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嫉恨。所以处处表现的卑躬屈膝,谦和礼让,进退有度。这些都让陈友谅大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