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鹃,护理3年纪的,你们呢?”
“我们?社会人士。”杨宗保不痛不痒的开着玩笑。
“那,你们在哪里工作?是不是住在一起?在一起多久了。”
机关枪一样的连发问题,让杨宗保招架不住。
“好了,烦死了,一边去。”保国手一挥,挥开了杜鹃,拉着杨宗保走了:“喝酒去。”
“真的好有性格。”杜鹃尽管被扒到了一边,还是陶醉在不洁的想象中。
“你们学校的学生性格都很烂啊。”保国不满意的说。
“还好吧,不觉得可爱吗?”杨宗保故意调侃保国。
“好了,好了,不喜欢那种小巧型的,大概还没有160吧,我可不愿意被人说是爸爸带着女儿呢。”
“你想多了……”后话杨宗保没有说出来,杜鹃是把自己和保国想成一对,估计这个直肠子的保国也想不出这样深奥的话题。
晚饭保国决定请一顿好的。找了家看起来很高档的海鲜火锅城。
“有些贵啊。”杨宗保目测这桌可能吃掉自己半个学期的生活费。
“没事,这点小钱还是有的。”保国心里在滴血啊,咱宝哥为啥现在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因为坐的不是包厢,所以一个服务生照顾一排桌子,当然服务生在杨宗保他们这桌停留的时间还是相对来说短一点。
“吃啊,别客气,尽管吃。”保国热情的夹给杨宗保。
杨宗保不开口,只是一个劲的吃,匀速运动。又不见怎样急迫,很正常的吃饭,吃相也好看。准确的说是头部保持不动,只有手动。
小时候就是这样了,保国一直搞不清为什么看杨宗保吃饭这么奇怪,原来就是头不动的原因。一般人会稍稍把头靠近碗,而杨宗保是情愿把碗抬起来。这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姿态。这样吃饭身板坐的是笔直的。
“吃,吃,多吃点……”
保国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桌子已经被横扫一空,除了几片菜叶子什么都没留下。
“宝哥,你真会吃。”
保国只能由衷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嗯,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能吃多少吃多少。”
“那要不要再来点?”
“可以来点。”
“呃……”
杨宗保没有碰酒,用他的说法,酒精会麻痹自己的神经,所以不是应酬的话,几乎不喝。
再次点了一些素菜,因为荤的吃多了也腻味。
“麻烦下次不要戴你的金链子好吗?俗。”
吃饱之后,杨宗保有机会来评价一下保国的新装备。
“这个啊?有人说我今年带点金会好一点,最近太霉了。”
“那你整个细点的,这个像狗链子。”
“下回改。”
保国对于杨宗保提的意见照单全收。
“吃饱没?”
“吃饱了。”
“那我送你回去?”
“又不是姑娘,大老爷们不兴这个。”
杨宗保拒绝之后,慢慢的往学校走。
刚才吃得太多了,现在胃被顶得生疼。索性慢慢的走,散散步。这个月过得真是颓废,杨宗保不知道自己有多久像这样无所事事了。好像所有的一生都被定格在了12岁。从12岁开始自己变得知道了世间的冷暖,也知道了所有人都会变得残酷。
在那两年艰苦的环境中,如果不是遇到自己的老师蒙克多.费兰比,也许杨宗保根本熬不过那段日子。
老师是荷兰人,自己被关进去的时候,完全是心如死灰。亲眼见证了这个世间最卑劣的事情。
精神病人或许是上帝的宠儿,往往忘却了自身的痛苦,追求某一方面的人性性格的极致。他们病态,他们暴力,但是这些都不是最恶心的,最让杨宗保受不了的是那些自以为卫道士的正常人。
在那里精神病人就是自身自灭被执行死缓的犯人,他们自从踏进那个地方就不被赋予生存的权利。每天都是赤、裸裸进行着欲望与欲望之间的较量,很多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导致死亡。自己也曾经面临着绝望,行尸走肉一般的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只求能过一天算一天。直到老师带给自己希望。
即便是老师不是个正常人,但是他交给自己的一切,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宝贵的人生经历。心中还有块白色的软软的身影,不知道现在在何方。
“喂,那个谁,喂……”
背后有人叫,但是杨宗保不认为是叫自己,没有搭理。知道自己的手臂被一把抱住,才感觉到疼痛。
“啊哟。”
“啊,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手上有伤。”
杨宗保回头一看,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女生,小巧,像颗苹果一样。
“是我了,是我,杜鹃,白天和你一起的帅哥呢?”小女孩夸张的东张西望。
“哦。”杨总算是回答了她,然后迈步就走。
“我说你怎么不理人啊。”
“嗯。”
“你光会说嗯吗?”
“嗯。”
“你这人真是无趣啊,白天那个帅哥是你的男朋友……”
问题还在继续,女孩子紧紧跟在杨宗保的身边。
“你不该叫杜鹃。”杨宗保突然停住脚步。
“那该叫什么?”
“麻雀,你很吵。再说你的一大堆问题,我不想回答,也没有义务回答。还有,你别再跟着我了。”
看着杨宗保渐渐远行的身影,杜鹃吃惊的嘴角,渐渐弯了起来,看样子发现了有趣的人,很少有男人可以对自己这样可爱的女生严词厉色。
麻雀是吧,那从明天开始自己变身为麻雀不就好了。
杨宗保哪里管她人的小女人心态,现在全身都不舒服,急着回去躺着。
电梯上还遇到了大胸脯女人,不过人家对他爱理不理鼻孔朝天。杨宗保也不好随意搭话,自找没趣。
一路沉默,好不容易熬到了楼层,推门进去,又退了出来了,确认了下是自己的寝室才又进去。
客厅里梅温馨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穿着睡衣。
不是杨宗保保守,是没和女子单独的共处一室过,上次沈婠婠那次例外。
“你没走错,今天学校周边的宾馆住满了,所以我就在这里留宿一晚。”梅温馨解释说。
“哦。”
杨宗保就是哦,没有别的言语。
“张岚峰今晚上值班。”
“哦。”
“其他人临时有事。”
“哦。”
“今晚就剩我们两人。”
“哦。”
杨宗保今天是真的不想说话,吃得太饱了。
回到自己房间,杨宗保用卡带录影机放着莫扎特《安魂曲》。这个卡带被杨宗保洗过。因为《安魂曲》并不是全部都是莫扎特写的,只有一部分是。后面是由人补充的,但是代写的却已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也只有莫扎特这样的一个贫病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天才才能写出沉淀自己灵魂的天籁之音。
杨宗保不太习惯现在的随身听之类的,还是喜欢比较有实质的东西。比如喜欢纸质的书籍,喜欢用笔写字,包括喜欢毛笔砚台。这当今这个电子信息充斥的年代,杨宗保算是个异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自己的电脑,虽说会用但是也就浏览下网页的程度,远远不能把电脑当做工作用具,想到这里杨宗保就觉得得去某些系里去坐坐了。
“我说你把这个曲子放完行不行?每次都到一半停了下来。”梅温馨靠在杨宗保的房门口,刚才在客厅听到《安魂曲》吓了一跳,等听进去之后,就没了,又从头开始。这种感觉就像吃东西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所以经不住过来看这个怪怪的男人。
“我只喜欢前半段。”
尽管梅温馨现在穿着比较清凉的波西米亚坎肩和长裙,双臂裸露在外面,小巧,圆润,体态毕现。但是杨宗保实在是没心情欣赏,现在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休息二个星期已经是极限了。加上自己的心里始终有个白色的身影。
“你这人真怪。”
梅温馨见杨宗保非常冷淡,也不自讨没趣,悻悻的回张岚峰的房间睡觉去了。
杨宗保搬了把靠椅躺在阳台上,拿出了《美国麻醉医师手册》看了起来。不是杨宗保不看国内的,但是中国的医学技术落后于美国10年的说法一点都不夸张。中国的医学院校培养的是技工,而国外的培养的是医师。这点从他的老师身上就深有体会。
开始和老师接触的时候,老师说英文,自己说汉语两个人语言不通。但是经过两年的接触已经能够很好地沟通了。现在自己能够看懂英文论文也是因为对于老师的感激,而坚持学习的。
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学习,让杨宗保很起劲,很久没有闻到的纸张的味道,这一下让他欲罢不能,沉浸在书里特有的油墨的味道中,一直到天亮。
梅温馨醒得很早,陌生的地方让她整晚都睡不着,加上那个叫杨宗保的怪人,一晚上都若有若无的听见《安魂曲》,搞的和参加葬礼一样,极度不舒服。一起来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
梅温馨是个精致的女人。俗话说女人不管是否漂亮还是要靠保养,梅温馨对待自己就比较优待。化妆品用的是同年龄女孩子们用不起的奢侈品牌。
梅温馨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善于用这种武器来得到自己想要的。很少有人知道在自己清纯的外表之下,藏着的也是世俗女人的卑劣的小心思。
这个世界没有单纯的人。
梅温馨一边打着哈欠,走过杨宗保的房间,准备出言埋怨几句。但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杨宗保坐在阳台上面,天色蒙蒙亮,手边的台灯还开着。头发有些微卷,侧面对着自己,嘴里叼着一支烟,手捧着一本小册子,皮肤有些干涩,显然是一晚上没睡。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给梅温馨心灵狠狠的震撼了一把,所有到嘴边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心里有道刺刺的暖流流过,酸酸楚楚的。
自己这是怎么啦?梅温馨双手轻抚胸口,里面竟然,竟然是满满的悸动,这太不正常了。眼前的男人不算特别帅,打扮的很土,但是仔细看,竟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