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抿着嘴偷笑,这会儿听丈夫说停尸柜里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南宫太太顿时紧张起来,用手捂了胸口,一副害怕的表情。
南宫先生一脸严肃,呷了一口水,接着说:“我当时就吓了一跳,心想停尸房里面怎么可能有活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之类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挪了步子往外跑,准备去喊管理员来瞧个究竟。可是跑到门口,伸手去拉那门的把手,把手居然噗通一下掉到了地上。那门是球形锁,没了把手是万万打不开的,我顿时就着急了,一边喊‘来人啊,有没有人’,一边拼命拍门。拍了半天都没人过来救我,那冷柜里的咚咚声反而越来越大了。好像真有活人被关在里面,听到我的喊声,也拼命弄响了声音,求我去救他(她)。
“想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壮大了胆子,慢慢慢慢往冷柜走过去,又慢慢慢慢接近那个发出响声的地方。走到第五个柜子面前,我凝神静气,侧耳又听了听,那声音果然是从里面发出来的。于是,我紧紧抓住冷柜的把手,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猛地把柜子拉开了。”
“里面是什么?老李复活了?”南宫太太听得入神,再次犯起了插嘴的毛病。
“不是老李,”南宫先生摇了摇头,道:“是一个女人。那女人瘦得和干柴一样,头发乱蓬蓬的披在肩上,一对眼睛深深的抠陷到眼窝里面,两颊没有一点儿肌肉,手和脚就跟芦柴棒一样。她被关在冷柜里面,就用那芦柴棒的拳头敲打着柜体,让经过的人知道里面有活人。不知她敲了多久,那两个拳头上,满是森森血迹,两只手臂内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牙印,每个牙印外面都围着一圈紫色的淤血,有的颜色深些,有的颜色浅些。
“她看我拉开了冷柜,开口便叫‘南宫先生’。我着实被她这声称呼吓了一跳,以为是前世欠下的血债,冤魂找上了门。全身实实在在打了个寒战,手一推,又将冷柜送回到抽屉里。这时候,里面的声音更大了,不仅有咚咚咚的敲打声,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叫喊声。半天,我才从那恐怕的声音中又听到‘黎太太’三个字。我心想自己平日不做亏心事,这大白天的不可能碰到什么妖魔鬼怪,她既然认识我,又提到黎太太,必是小区里哪个拾荒。多半是昏倒在路边,被误认为死了送到这里。这样想着,我稍稍不太害怕了,便深深吸了口气,再将冷柜拉开。
“这一回,她索性把两个干枯的手臂竖在冷柜外面,防止我再把抽屉送回去。我看她真是活人,就大了胆子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动着两片干涸得开裂的嘴唇,说:‘我是黎太太啊!你们以前的邻居!你不记得了吗?’我摇了摇头,要把眼前这个近似于僵尸的女人和以前那个如花似玉的黎太太联系起来,太难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