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个叫小奴的舞女苦苦哀求,林烟不为所动,犯下的错误就该承受惩罚,林烟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他要是好好先生,那些被他踩得四肢尽碎的人们岂不是要哭死?
那边小奴的男友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就要拖到后面去废掉。这时却又出现一人,风风火火地挤开人群,大声喊道:“住手!住手!”
“他妈又有个不开眼的?”一人上前一棍子打过去。
那人却是很灵活地闪躲,并且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扭,他便哎哟一声被推倒在地,手关节很疼,但没有骨折。
其他人也一齐看过来,林烟看到这人,倒是眉毛一挑,说道:“樊青影?”
昨儿个还问起过钱衷一,只是出于以前共事一场,随口问问,也没想过会在庆丰再遇到。
没想到会在今天就又遇到。
再见林烟,樊青影也是发愣,旋即看着林烟手被小奴紧紧抓住,便又脸色一沉,十分失望地看着他。
林烟穿的不咋地,但樊青影是私人保镖出身,眼睛毒得很,通过细节,一眼就看出靠到林烟身边的胡亦龙和唐建生不是一般人,再看他们站的位置隐隐以林烟为首,就知林烟混出了名堂。
“表哥,表哥,救我!”小奴她男友挣扎着看到樊青影,立刻呼救。
樊青影见打手们聚过来越来越多,神色变得凝重,下意识将手摸到腰间。
林烟眼尖,有发现他带了一把刺刀过来。
就听他对这些打手说道:“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有什么话我们坐下谈谈如何?”
屠红霞手撑在吧台上,风情万种一笑,道:“你是谁?凭什么让我跟你谈?”
樊青影听到声音,扭头望过去,同时挡在他前面的打手们往两边移开。
于是他一眼就看到屠红霞那张细眉瓜子脸,登时就傻了眼!
“怎么……可能是她!”虽然前后气质大变,但樊青影还是对当年的屠红霞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却又因气质大变的原因,而难以相信。
当初那个凄惨到极点的女人,怎么成了这里的老大?
还是女老大的样子?
又想到林烟当初对她简直是恩同再造,两人现在在这里面,肯定是非常友好的关系……
樊青影毕竟不是常人,震惊只在他脑子里停顿了很短时间,而后念头猛转间,知道这些人高高在上,又是黑社会,不显露点实力,根本不可能平等交谈。
因此他有出其不意劫持屠红霞的冲动,但在瞅了一眼林烟之后,又有些犹豫和忌惮。
樊青影虽然不知道林烟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但凭着对他两年前的印象,也知他很棘手。
如果他忽然插手,自己挟持屠红霞的机会只有一次,被破坏哪怕几秒钟,都会失去。
到时候这些黑社会围攻自己,肯定要落入下风,要是亮了喷子,更是只有投降的份。
所以他有些纠结,该如何是好?
一边观察,樊青影一边说道:“我只是一个当人私人保镖的小人物。虽然只是小人物,但自信也还是有些能力。只要能放了我的亲戚,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不然——”
见樊青影为亲戚如此仗义,屠红霞目光一闪,笑道:“不然你要怎么样?”她也记起两年前的不堪回首,想到自己曾经一头撞上钱衷一的车,却被冷漠对待的事。
“我也不想说什么威胁的话,只想说无论是谁,都有落单的时候,别的优点我没有,耐性是非常好的,不然也对不起以前在海军陆战队呆过的日子。”樊青影淡淡地说道。
“操,当过兵的了不起啊。敢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信不信今天你根本出不了这个门?”一人冷笑着说道。
“只是因为女朋友陪酒一时冲动闹了点事,真的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么?”樊青影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闹不闹事的问题,而是面子上的问题。我因为你一个小保镖的威胁就做出妥协,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屠红霞呵呵一笑,说道,“而且我也不同意你的说法,你的这个亲戚只是闹事吗?他刚才可是想闹出人命啊!你觉得一酒瓶子砸头上,还不算闹人命吗?如果不是这位先生挡下,我这里死了人,该影响多少生意?”
“这样的话——”樊青影又看了林烟一眼,点点头,径直走向柜台,说道:“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酒,给我来一瓶好吗?”
酒保奇怪地看向屠红霞。
屠红霞看戏一般地点点头,周围的客人也同样带着兴趣之色围观,对此屠红霞不介意让樊青影表演表演。
樊青影取过酒瓶,还付了钱,随后毫不犹豫地甩起酒瓶就往自己头上一砸!
啪啦!
瓶子炸碎,酒水乱喷,樊青影额上有血冒出来,直往下流。
酒水混合在伤口上,异常的疼,樊青影闷哼一声,手往脸上一抹,睁开眼睛,说道:“这样可否?”
有人忍不住鼓了鼓掌,发出啪啪声响,也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觉得这男人够爷们儿!
唐建生和胡亦龙也眼前一亮,胡亦龙说道:“我喜欢这个军人!”
“又不是你砸的人,有什么用?”屠红霞则先是面露赞赏之色,然后戏谑地说道,“按你这样来,杀人犯还能找人代替吃枪子儿?”
“……特么不早说!”樊青影心道,又抹了一下往眼睛里流的血水,咬牙又要了一瓶酒,而后走到他表弟面前。
在屠红霞的示意下,也没人拦截。
他表弟弓着身子,神色痛苦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樊青影,心里冒出一股不祥的寒气。
“表哥——”
“啪!”樊青影十分干脆地一瓶子砸过去。
他表弟惨叫一声,往后摔倒,却被他一把拉住,没有倒下去。
他额头上也冒出血,身上被淋得全湿。不过他的伤口明显没有樊青影的严重。可见这用瓶子砸头也是有技巧性的,樊青影就是利用了技巧,让他表弟尽可能受伤轻一点。
他表弟只是普通人,从没受过训练,即使是相比之下的轻伤,也还是痛不可揭,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可以吗?”樊青影扭头看着屠红霞,如果这样就能算了,他还是很庆幸的,因为一旦看着他表弟被拖下去,那受的伤肯定比这严重得多。
“看在这场戏挺精彩的份上,我是无所谓了。得看小奴怎么说。小奴既然是我这里的员工,我就得为她负责,小奴,你怎么看?”屠红霞笑着点了一根烟,抽上。
“我?”小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急忙说道:“我愿意原谅他,饶了他吧。”
“真善良的小姑娘。”屠红霞赞道,又说:“你愿意原谅,你的主人呢?”
“主人?”小奴有些茫然。
“你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我不就已经告诉你了吗?客人就是你的主人,在陪客人的时候就要像女奴伺候主人那样听话,你忘了吗?”屠红霞吐了一口烟圈。
“哦哦,林老板,您——”小奴急忙转身,眼巴巴地看着林烟。
林烟见樊青影投过来的目光很是不善,不由一笑,道:“干我屁事!”
“这样啊,继续拖下去吧,闹剧结束了。”屠红霞转身就走。
“啊,不要啊,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樊青影他表弟大叫,挣脱过来擒拿的打手,扑通一声跪在林烟跟前,连连磕头,很凄惨地说道,“林少,林少,绕了我吧!”
“……林烟,没想到你也会变成这种人!”樊青影眯着眼睛,恨恨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会这样。”
“哈,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还是个大恶人啊。”林烟挑了挑眉,说道,“既然你要这么想,还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