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在想你们正不正经了,你别瞎猜好不好?”林烟忙道。
“我不管,你帮忙就帮,不帮就算了,一句话,帮不帮?”葛鲤道。
“嘿,求别人帮忙也能求得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林烟没好气道,“不帮!”
“真不帮?”
“不帮!”
“真的?”
“你烦不烦?”
“哎呀,这位兄弟,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帮帮我吧!”葛鲤眼睛眨了眨,服软道。
“这丫头这双眼睛,啧啧,可真有灵性啊!”林烟瞅了她一眼,心想,问道:“从这里到你老家,坐车要多少钱?”
“有点贵,要两百三,转三次车。”葛鲤小声道。
林烟一听,点点头,就要抽三百块给她,却听一道熟悉声音:“林烟,原来你在这儿,害我到处转半天!”
林烟一转身,就见林木生站那里,正狐疑地打量着葛鲤,不知她是谁。
“爸,你来了!”林烟忙迎上去,笑道。
“哼!”林木生脸色一沉,指着葛鲤问道:“她是谁?”
“哦,她是我刚认识的,也是农村来的。来接她的人的电话她给弄错了,正着急呢!”林烟说道。
林木生上上下下看了葛鲤几眼,问道:“真是这样?”
“那还能怎样?”林烟一瞪眼。
“我们走吧!”林木生提着林烟箱子就走。
“那她呢?”林烟问道。
“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林木生回头看了葛鲤一眼,小声道:“谁知道是不是骗子?”
“万一不是呢?”林烟见葛鲤无辜地站在原地,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手捏着衣角,刚才的蛮横荡然无存,只一脸的惊慌。
“不是也可以去找警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骗不起!”林木生道,“你小子,管闲事干什么?我还没好好收拾你呢!”
“我说爸,你这小农民思想要不得,关键时候,拉人一把,会有福报的。我看还是帮帮她吧?”林烟沉声道。
林木生看了林烟一眼,似是不认识一般,问道:“我说你小子今天发什么神经?我问你,你想怎么帮?”
“给她三百块,让她回老家!”林烟道。
林木生嗤笑一声,道:“一个陌生人,你就给三百?你当你大款啊!而且,她不是骗子,给三百,还没关系,要真是骗子,那你不是白痴吗?”
林烟想了想,道:“是不是骗子是一回事,我们帮不帮又是另一回事。”说完,不待林木生如何,转身走向葛鲤,唰唰唰,抽出三张崭新红钞,说道:“大姐,别的忙我也帮不了,这钱你拿着,回老家后跟老乡一起出来,或者事先什么事情都问清楚了再说!别这么冒失了,好吗?”
“那是你爸爸?”
“嗯。”
“他以为我是骗子?”
“有关系吗?”
“有!”
“嗯。”
“这样的话,这钱我不要了!”葛鲤摇头道。
林烟见她一脸倔强,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两口袋腊肉,我想办法卖了,打车费我自己挣!你走吧!”葛鲤正色道。
“在这里卖?”林烟环顾四周。
“这不用你管!”葛鲤眉头紧皱。
“这样吧,你把腊肉卖给我,行不?”林烟笑道。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们以为我是骗子,伤了我自尊心。”
“自尊心?这年头,自尊心不值钱,你不要看那么重!”
“哼,值不值钱,得自己说了算。我觉得它值钱,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快走开!不然我叫了!”葛鲤瞪着眼睛道。
“你叫?你叫什么?”林烟道。
“叫流氓啊!”
“你叫流氓?哈哈,你的名字叫流氓?”林烟大笑。
“你——”葛鲤脸上一红,给气的!
“好了,我替我爸向你说对不起,行了吧!钱拿着!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你也算我妹,不要不好意思!”
“谁是你妹啊!不收,坚决不收!”葛鲤还真是个倔脾气。
“要不这样,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走!”林烟笑道,“我负责帮你找姐姐。你姐住哪个片区,你总该知道吧?”
“跟你走?”葛鲤捂住自己衣服,惊道,“你想干嘛?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有我这么帅这么年轻的人贩子吗?”
“好像没见过。”
“那不就得了?”
“可你爸愿意不?”
“他?放心,我来摆平!”林烟拍胸脯保证道。
也不知林烟是怎么摆平林木生的,葛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林烟和林木生叽叽咕咕商量了一会儿,两人就同时过来,林木生不但答应带上她,还心甘情愿地帮她扛行李。
葛鲤糊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然后才想起询问林烟名字。
至于这一次公交车为什么愿搭他们,是因为他们有三个人,一人占俩袋子,售票员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林木生有卡,一刷,也不要付现金,是公交车老主顾,得给个小小面子才行。
“林烟,林烟……”葛鲤默念两句,似乎要把这名字记住,以免受骗以后有个依托,找他算账。
却不知,一个骗子,怎么可能用真名?
林木生住的地方还是原来那稀落片区,林烟对这里还蛮熟悉。
租的房子却不是原来那栋。只见林木生东拐西窜半天,最终钻进一两层楼房大门,说道:“就这了!”
林烟进去一环视,就发现这房子跟王征云家里有得一拼,而且住的人狂多,和王仙之那地方差不多。
今天还是这些零工人氏开工没休息就有四个大婶在家里聊天洗菜,要全回来的话,起码得十几个人!
上下式铁床就有八架,楼下三架,楼上两间房,一房三架,一窄房子两架,加上一些锤子锥子盒子箱子,那是挤得满满的。
厅里面中间摆着一圆桌,就这,厅里就没什么空地儿了。
进门是一个平台,上摆着几架煤气灶,门后面是厕所,墙上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糊得些什么东西。
大白天也开着灯泡,饶是如此,也还是黑得吓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气息——这房子是木质的,历史悠久,夹层已经被老鼠钻空,踩上去,还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若非墙壁还是石头,这房子非垮了不可!
城市也有这等地方,倒是让从没来过城市的葛鲤吓了一大跳。
“电视里放的城市,那是多光鲜的地方啊。可这地儿,比我老家房子都差劲,真恐怖啊!”葛鲤心道。
“老林,这是你儿媳妇儿啊?”一大婶问道。
葛鲤和林烟对望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
“啊?不是,就老乡,一个村子的!”林木生忙道。
“哦,那也不远了吧?哈哈,好福气啊,林烟,还记得我不?”大婶拉过林烟,问道,“哎呀,这小子几年不见,这么高了,长得也这么帅,难怪这么早就有对象了!”
“张阿姨,你别说了,她都不好意思了!”林烟哈哈一笑,道。
果然,葛鲤脸色微红,拘谨地坐在那里,装作没听到他们说话一般。
很快,林木生就买菜回来,弄了两个小炒,同时用电饭煲煮饭,林烟则打电话给田清荷报平安,本想给钟晴打一个的,可一看林木生那样,就果断地延后了。
葛鲤吐了一地,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见饭菜做好,她初还有些扭捏,但林烟一说不必客气之后,她便放开肚子吃,速度比林烟还快了两倍,堪称饿死鬼投胎。
林木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我的神,幸好不是我儿媳妇儿,要是的话,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