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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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离她远点

“依徐姑娘的脾气,怕是死也不肯承认的。如今看来,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正因如此,万一真的弄出点什么事来,也于王爷声名有碍。都是我,那日若是出去看看躲雨的是哪个就好了……”

“如此岂非怪我多日不归?若是我在……”

“王爷的伤……好些了吗?”

“过了这么久才想要问起吗?”

她不语,他便再抱紧了她:“不过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每天都派秋娥跟福禄寿喜套话,还偷偷在窗边看我……”

“我哪有?”

“嗯,你没有,我就是命人把那些碍事的树枝都剪了,好让你看得更清楚些。结果有人发现事情败露,不敢出来了……”

气急,转过身不理他,可是他的臂就环着她,她又能跑到哪去?

“现在有人像这树枝一样碍眼,过几天我就剪了她!”

“王爷要将徐姑娘怎样?”

“竟然算计到咱们头上了,不过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送回府去了事。”

“那日徐府已来闹了一遭,若送回去,保不准又要生事。我听说徐府还嚷着要和她断绝关系,必是要绝了将她送回这条路。况且徐姑娘今日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了,定是不肯回府的。关键是她毕竟身为女儿家,这名声……”

“你只顾及她的名声,我的呢?本王行端坐正,今天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她栽了赃,还被某人冤枉……”

“王爷一向风流倜傥,又何必在意多这一笔风流债?而且,那可是帝京第一美人,对王爷的痴情天下皆知,如此恰恰为王爷的名声锦上添花了呢……”

“竟敢气本王,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她的痒,她受不住,又躲不开,只得求饶,他却不依。嬉闹间,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胸前的酥软。

一时间,一切都静了下来,却又掺杂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气息,愈发沉重的落在耳畔。

以往虽也偶有亲昵,他却只是小心的亲吻她,紧紧的抱住她,从未有这般“越礼”之举。

他的指渐渐笼了上来,终于覆住整个酥软。

伴着他仿佛堵在喉间的一记低叹,她略带惊慌的嘤咛一声。

掌心愈发火热,好像要烤着相隔的衣物。

她听到他数次咽下喉间的干涩,绷紧的手臂在轻微作响。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烛焰微摇,将她的脸烤得越来越烫。

“锦翎……”

不知是谁的心跳,剧烈得令耳朵嗡嗡作响。

她有点不知所措,想要躲闪目光,然而无论如何躲避,也逃不开他的注视,甫一转眸,又对上他的隐忍,看着让人心痛,可是她……

“你身子不好,早点歇着吧。”

慌乱中,忽拾得这一句,绷紧的心弦“铮”的一下断了,却有余音在空落中回响。

他的手有些艰难的放开了她的酥软,重新抱她入怀,可是手……却是移向她的腹部,轻轻覆上,那依然未退却的温度激得她身子一颤。

“等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她却已经明白,长睫微微一颤……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顾念着她。

从相识到如今,每一点每一滴,都融化在他每一个笑意里,从不让她为难,从不让她勉强,就像现在这样,只默默的等着她……

她咬了咬唇:“徐姑娘怕是很难离开王府了……”

身后的叹息带着沙哑:“我会想办法的……”

“如果她真的不肯走……王爷,”看着墙上颤动的影子,极小声的:“你能离她远点吗?”

洒在颈间的气息忽的一滞,紧接着,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快乐落在耳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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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福禄寿喜风风火火的冲进暖玉生香阁。

其时,宇文玄逸与苏锦翎正在用晚膳,旁边还坐了个徐若溪。

自从郑重宣布成了清宁王的人后,现在只要宇文玄逸同苏锦翎在一起,她总是要陪伴左右,也不管那俩人视她于无物,兀自对宇文玄逸撒娇献媚,还说“王爷如今有我和妹妹两个美人相伴,岂非是享尽齐人之福?”又对苏锦翎大献殷勤,言“府里事务繁杂,妹妹身子不好,一定要仔细养着,一切就由姐姐代劳了”。下人背后暗自议论,莫不是想把“王妃”这个位子也代劳了?

然而她果真当仁不让,就像这会,还没等王爷王妃说什么,她先来了句:“干什么风风火火的?没看到王爷正在用膳吗?”

福禄寿喜脸上笑着,心里却拿眼把她剜了好几个洞。

“什么事?”

宇文玄逸淡淡的问了句,顺给苏锦翎夹了一筷子花炊鹌子:“你最近瘦了,多补补。”

徐若溪嘴一撇,转瞬哀叹:“谁把胭脂鹅脯摆那么远?王爷……”

话音未落,秋娥已拿青花小碟捡了一盘,恭恭敬敬的奉到她面前。

她白了一眼:“忽然没胃口了。”

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都没有胃口!众人暗恨。

再给苏锦翎添了碗鱼汤,宇文玄逸的狐狸眼方微微一抬:“福禄寿喜,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爷,煜王府……生了……”

只一句,宇文玄逸立刻飞快的瞄了眼苏锦翎,但见她拿着汤匙的手几不可查的一滞,依然舀了勺鱼汤。

“是个公子……”福禄寿喜又补了句。

宇文玄逸看到,那汤匙已经微颤,一滴汤水落在桌面。

徐若溪自是早将一切收入眼底,唇角旋即挑起一丝嘲讽。

清宁王虽是人所瞩目艳羡的人物,却也有着无可奈何之事呢。这苏锦翎当初和煜王的不清不楚早已尽人皆知,八成在婚前就给宇文玄逸扣了顶绿帽子,亏得他还这么尽心。她倒真没看出苏锦翎有什么好来,瞧她现在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不是对旧情人难以忘怀?

眉稍一挑,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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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煜王府要为长子办满月酒。王公贵族皆得了请柬,清宁王府也不例外。

宇文玄逸坐在夕阳余晖中,唇角衔笑的看着那张大红烫金的帖子。

苏锦翎瞟了眼那刺目的鲜红,垂了眸:“这几日我不大舒服……”

早在得知煜王府喜得麟儿之时,徐若溪就一副欣喜若狂之态,说什么届时各个官胄权贵富家士族定是要携带家眷前往,同沾喜庆,而且第二日便遣人去帝京手艺最好的云衣坊订制衣物,还央着宇文玄逸带她去珠翠楼挑首饰。

“你带徐姑娘去吧……”

他放了帖子坐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笑道:“你不是让我离她远点吗?”

她垂头不语。

他自知她心底纠结,然而躲得过一时躲得过一世吗?

她与宇文玄苍,终是要面对彼此。

握住她指尖的手渐渐凝重,就仿佛除夕那夜,他站在醴泉殿的门口与自己打赌,赌她会不会……跟那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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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旭日初升,霞光满天。

人都道这是个好日子。

煜王府门前车马如龙,到了正午,已是挤得水泄不通。天上的云似也感到了人间的热闹,纷纷聚拢了来,一层压一层。

也难怪,这是宇文家族玄字辈的第一个男丁,虽为庶出,可是煜王妃多年没得个一儿半女,保不准这孩子将来就是王府世子。皇上也极为看重,亲赐名“澄”。

澄,水清定也。很符合煜王的气度,关键是与“晟”同音……

也是,皇上悉心教导太子多年,虽太子此次有谋上不臣之举,然而这份亲情毕竟不是可一时半会便能割舍的,尤其是太子至今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不过现在太子一位悬空,煜王又添了公子,无形中多了几分胜算。于是今日宾客如云,把在门口登记贺礼的三个人忙得手都酸了。

皇上亦是摆驾前来庆贺,送上一对尺高的黄金嵌宝麒麟,却只坐了一会就走了,说是怕众人见他在此不肯自在。

然而皇上亲临,荣耀无限,众人的祝贺之词亦如滔滔江水,混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熏人欲醉。

男女宾客自是要分开款待的,苏锦翎和各府的女眷皆在曼音厅,按品分席而坐。

时值夏末,天又阴沉,厅里即便开了窗亦是闷热,又不肯置冰,而因前来庆贺,又有皇上亲临,所以着装一点不敢马虎,而礼服偏又厚重。于是那些女眷皆摇着扇子抱怨,只有苏锦翎静静的坐在桌边,清爽无忧。

众人皆知这位清宁王妃有畏寒之症,也知宴席为何要摆在拥挤的曼音厅而非宽敞的倾香园,且一反常态的不肯置冰消暑,然而也只敢相互递着眼色不肯开口。

徐若溪自是知道众人心中不满,只待她们的不满膨胀到到极限时丢上一把柴。

终于,户部崔尚书的如夫人受不了了,霍的站起,瞪了苏锦翎一眼,将六菱纱扇往桌上一拍,对身后的丫鬟道:“热死了!环儿,陪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