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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不会存在没有记录的人。如果没有记录,那只能说明情报收集的工作还不够完善而已。黑暗议会作为中洲大陆最早成立的人类文明组织,它的情报网无疑是最强大的。在永夜城那超级智脑奥米斯加的资料库里,几乎已经录入了所有值得注意的人物资料。
从莫妮表现出来的能力而言,她毫无疑问也应该入选黑暗议会中值得注意的人名名单。然而修雅以自己的权限进行检索的时候,却找不到丝毫关于莫妮的资料。这种现象并不常见,要知道每一个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有某些背景,又或和哪个组织、公司有关系。
这些看似并不明显的线索一旦统合起来,便能形成一份详细的报告。能力者是最难掩饰自己身份的特殊人群,他们代表着人类全新的进化模式。即使是低阶的能力者,一旦出现,便会受到所在区域的注意,而像猎人工会和佣兵工会这样的团体又会对能力者进行登记备案。
一般刚出现能力的人都会在这两种工会登记,才能在这两种工会中接取任务,赚取酬金。这些工会本身又和各种组织及城市有着密切联系,要得到他们的能力者备案资料并不困难。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一个能力者需要为自己的生活赚取一些酬金,那么他便避不可免地出现在黑暗议会的资料库里。
既然资料库找不到莫妮的资料,那么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莫妮成为能力者的时间很短,甚至有可能是来到黑暗大地才成为能力者的。正因如此,才没有记录存在于黑暗议会的资料库里。
可这却不符合自然规律。
能力者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修雅便是其中之一。可就算是修雅这种天才,在能力位阶的提升上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只是修雅这条路走得比其它人快很多就是了,却也无法一步登天。像莫妮这样之前是普通人,摇身一变便成为高阶能力者的记录几乎不存在。
于是莫妮身上的能力,便带有一丝不自然的味道。
这件事被修雅形成报告反馈回永夜城,便借机弹劾情报部门的相关人员。使得那段时间,永夜城的情报机关把全部力量都投入到追查莫妮的来历一事上。在运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有关于莫妮的资料便如同流水般出现在修雅的智脑上。
在修雅的眼里,这些资料便拼凑出莫妮过往的一个大概轮廓。
她出身荒野,父亲不知道是谁,母亲则是一个舞女。母女俩流浪到怒礁城的时候,曾在那镇上一间酒吧里停留了一段时间。莫妮的母亲每天在酒吧中演出以赚取微薄的生活费,不久之后,她就让某个男人看中并将之带走。于是年幼的莫妮被抛弃,动荡年代里,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像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为了生活,这小女孩走上一条异常艰难的道路。她甚至被当地的恶徒控制成为雏妓,这不幸的命运直到十二岁那年,迎来了巨大的转折。
一个同样荒野出身的佣兵把她从怒礁城带走,两人在海岸线一带旅行过一段时间,直到阴影之都时才分开。而那时候起,莫妮的身边便多了个叫吉鲁坦的少年。关于这个少年,情报部门指出他有可能是黑色大地中一支名为阿曼达的异族族人。
在之后几个月里,莫妮和这个少年在荒野各大城市流浪,女孩似乎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生母。
苦寻无果之后,莫妮和少年吉鲁坦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来到黑色大地。在此之后,他们的行踪便不是黑暗议会所能够追查的了。毕竟在中洲大陆上,也有某些角落是黑暗议会的势力所无法到达的地区,黑色大地便是其一。特别是莫妮两人深入黑色大地的腹地,那是禁地中的禁地,黑暗议会得不到任何讯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报告到这里结束。
从资料来看,莫妮来到黑色大地还是一个普通人,可当她出现在血骑大军之前时,便已经是拥有风系及格斗域的高阶。这前后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让修雅无从得知她那能力是从哪里得来的。不过,修雅相信那肯定得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妮渐渐成为了修雅的头号大敌。在异族中,或许有力量比她更强大的,可莫妮让人为之头痛的战术风格。她领着黑色大地的那些土著像狼一般游戈在血骑军队的附近,只要血骑露出破绽,就会让狼群给咬下一口肉来。
老实说,在黑色大地那些日子修雅并不好过,那种每天让人惦记着的感觉十分难受。修雅自己便追杀过莫妮好几次,其中一次深入黑色大地,差一点就杀掉这个银发少女。可惜最终还是败给莫妮惊人的韧性以及屈出不穷的诡计。那次最后还给莫妮反过来引着往阿曼达族的据点而去,修雅差点就回不来了。
自从之后,修雅别想有一刻忘记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女孩。
“真是要不得的缘分,竟然还会在这里碰上这小东西。”修雅把手伸到眼前,看着手上那道道淡淡的伤痕,不由感叹道。
她跳下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小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修雅一手故乱捉着自己的长发,道:“那小东西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是来狙击我的?”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显然这个猜测太缺乏根据,可说是偶遇的话又未免太巧合了。修雅一屁股坐在窗台上,咬着手指思索着莫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突然一份报告的文字掠过脑海,那是在永夜城里看到的一份任务记录。关于莱因的任务记录,那是第九骑士鲜少出现的失败记录,若非如此,也不会引起修雅的注意。
在那份记录报告里,详细叙说了莱因前往阴影之都处决一名荒野佣兵,却因为英灵殿的介入而意外失败的过程。在那份报告里,修雅在那里面看到了“银发少女”的字样。当时她的兴趣都让莱因这次失败的记录吸引住,并且决定去看看那个叫零的佣兵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修雅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之前忽略的字眼现在回想起来,再和莫妮的资料两相印证,修雅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猛的从窗台跳了下来,背后窗户在转瞬间便爬上了厚厚的冰霜,接着修雅那夸张的长笑从房子里传了出来,引得路过的镇民无不侧目。
房间里,修雅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摇着头道:“原来是这样,命运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之中,便把我们全放到一块了吗?”
修雅已经可以肯定,莱因记录中关于那个银发少女的描述,肯定指的是莫妮。而把莫妮从怒礁城带走的荒野佣兵,则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零!
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会在西行的路上那么巧地撞见了莫妮,因为他们也是去找零的。
本来两条没有交集的线,却因为零这个人走到了一起。现在,修雅更有兴趣见见这个男人了。
突然间,她似乎已经忘记莫妮给自己带来的创伤,还在房间里哼着小调。片刻后她换上一件衬衫和牛仔裤,走到了客厅,逮住奥萨斯其中一个女人,让她去把奥萨斯叫回来。
听闻消息的奥萨斯连忙从酒吧赶回来,修雅劈头就丢给他一张清单,那里面全是她让奥萨斯准备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则必须在傍晚前放到她能够看得见的地方。这张清单里包括了一辆越野车,足够的燃料,其它的则是衣服、食物和水。东西不少,奥萨斯不敢怠慢,连忙离开去找人筹集修雅所需要的这些物资。
等到傍晚的时候,修雅走出大门。门外已经有一辆越野车停在旁边,车子没法和她以前的座驾比较,但在荒野上一个小镇能够找到辆代步工具已经不错了。特别是车后面放着满满一堆她点名要的东西,修雅难得露出一个微笑,用力在奥萨斯肩膀上拍了拍道:“干得不错,那么,我走了!”
说完跳上了车,奥萨斯脸色一片青白。他从亚桑嘴中知道阿加斯变成一地冰屑的事。刚才修雅拍他两下,他还真怕不小心给这女人也拍成冰屑了。现在看修雅离开在既的样子,他才松了口气,连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真是个谨慎的家伙,老实说,我还很少像现在这样整整三天也找不到一个杀人的理由。所以,你很有前途!”丢下这么一句不知道是赞赏还是什么意思的话,修雅摆了摆手,踩起油门驾着汽车开出了小镇,迎着西面日暮的余辉远去。
目送着那辆汽车成为地平线的一个黑点时,奥萨斯才松了口气,接着用力吼道:“明天所有人休息一天,晚上我请客,大伙心情玩吧!”
意外的消息让人们一愣,跟着都欢呼了起来。风把这阵阵欢呼隐隐送到了修雅的耳边,第一骑士皱了皱眉头,自语道:“怎么听上去像是在庆祝我离开似的,该死的,好想杀了这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