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想要从李进的口中得到关于天草四郎的确实线索,不过很快李进就让他失望了,说到底,李进不过是天草四郎安排在澳洲的一个棋子,如何能得到天草四郎的信任,而且大唐距离澳洲远隔重洋,或许天草四郎都不记得当初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平日里,也都是新间锦和李进联系,李进除了知道新间锦是倭人之外,对其他的都是一无所知。
“公爷!小人委实不知那天草四郎是何人?平日里都是那化名田五郎的倭人与小人联系,公爷!小人说得句句是实,还望公爷明察!”
杜睿也知道自己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李进摆明了就是个小角色,说白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日本倭寇身边的胖翻译官,他所知道的也必然有限。
杜睿看着李进,此刻他也没有了继续和这个唐奸说下去的兴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你对本帅也就没有价值了,你在澳洲道做了不少大恶之事,不单单是对土人,更甚的是对自己的同胞,你的手段也堪称冷酷至极!人既然做了错事,就必须付出代价!现在你去恕罪吧!”
李进越听脸色变得越是苍白,正要开口求饶,就听到杜睿喊了一声,紧跟着数个全副武装的亲卫便冲了进来,他们看向李进的脸色也带着利芒。
杜睿身边的亲卫,都是他府上的家人,平日里整天都在一起,感情自然亲厚无比,这一次居然被李进杀了数人,这些亲卫如何忍得了,要不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他们早就将李进碎尸万段了。
杜睿摆了摆手,道:“将他和那些罪大恶极的混账东西,都放到一处去,来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众亲卫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的上前,将李进给押了起来,李进见状,心中不禁大为惊恐,连连求饶道:“公爷!你答应过小人的,要是小人据实以告的话,就饶了小人的性命,公爷!您一言九鼎,不能言而无信啊!”
杜睿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李进,道:“本帅并没说过要放了你,本帅说的是可以考虑,现在本帅考虑好了,李进!你残害人命,罪无可赦,明日本帅就要用你的人头,来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李进知道自己被杜睿给忽悠了,即便是求饶也断无生理,开口便大骂了起来:“杜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押着李进的亲卫见其还敢辱骂自家主人,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李进的小腹,李进虽然也是苦出身,可是这些年来,荣华富贵,早就将他的身子几乎掏空了,被这么猛的一拳打在了身上,李进几乎喷出血来。
佝偻着身子,双眼怨毒的看着杜睿,他想要痛骂一番,但是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他张不开口了。
杜睿也不想再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废话了,摆了摆手,亲卫便将李进拖了下去。
杜睿长叹了一声,看向了北方,那里是大唐的本土,他知道等到他回去之后,在那里还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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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奥府城的街道之上,押送的囚车在五面大锣的开道下,像乌龟一样在太阳将要升到头顶正中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一刑场!
这一路行来,人生鼎沸!
这一路行来,万人空巷!
昨日,杜睿便让薛讷贴出了告示,今日将要处斩李进等四十八人,这四十八人无一例外都是最早来到澳洲道的移民。
同样,也是无一例外,这四十八人的手上都沾染了累累血债,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和唐人移民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杜睿要将其处斩,自然是大快人心。
刑场的一端,还有一个奇怪的方阵,他们的四周围站满了唐军将士,似乎是在保护,但更像是看押。
格洛族长站在最前面,冷眼看着那些被羁押在囚车之内,神色颓唐的人,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些年来,他族人所遭遇的种种噩梦,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
“族长!那个恶魔当真要杀了那些恶人吗?”一个身材高壮的年轻人,小声问道。
格洛族长冷眼看着,道:“看着就是了!先不要说话!”
“誰知道他们是不是演戏给我们看!随便抓些人来,杀给我们看,让我们感激他!”
格洛族长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你们没看见那些外来人的表情吗?他们肯定都恨急了那些恶人!”
此次的刑场就是原本都督府前的广场,不过此时的刑场之上,一个高大的行刑台拔地而起,就那么突兀的竖立在平地之上。邢台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唐军将士,由内至外,整整五千名唐军将士一层层的组成了十个大小不同的圆圈,把行刑台牢牢包围在了严密的防御之中。
用水泼不湿,针插不进来形容,都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见最里边的两层唐军人手一把弓弩、中间站着的是身着明光铠的飞虎军,再往外看去是两层手持弓箭的唐军将士,最后最外边的士兵每人手中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把百姓和土人都隔在了距行刑台十丈之外的空地上。
澳洲道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是杜睿也不敢确信澳洲就没有了天草四郎安排的人,再者李进等人在澳洲经营多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亲卫死士。
这时李进等人被从囚车上解了下来,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浑身没有丝毫的气力,任那几个士卒不停的摆布,慢慢的李进等人被架到了邢台之上。
“杀了他!杀了他们!”
“就是那个混蛋,祸害了我的女儿!”
“杀了他!为我们报仇啊!”
看着从后面押上台李进等人一露面,在场的唐人移民顿时发出了呼喊,手中的杂物也一股脑的飞了上去,押解李进等人的唐军将士见状,赶紧转身就跑,避免殃及池鱼,只是苦了那些刽子手。
“启禀将军,人犯带到!”
薛讷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被押上台来的李进看到外围如此多的官兵,不禁一阵失神,心中不由的开始盘算起来自己逃出升天的机会究竟有多大,心中不断的盘算,脑子在不断思考,眼睛在来回的转动着。想来想去最终得到得结果是“十死无生”。
得到这个结果李进毫无意外,这时的他甚至都打消了继续活下去的想法了,因为即使当真上天垂怜,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只怕杜睿就算是追到了天涯海角,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杜睿此刻就站在都督府内的一座高楼之上,登高而望,广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老百姓的神情中都充满了即将复仇的兴奋。
对李进这种为了荣华富贵,就甘心做倭人走狗的汉奸,杜睿也是恨之入骨,正是这厮与冯毅等人狼狈为奸,为祸澳洲道多年,残害百姓,鼓动冯毅谋逆,真真是罪无可赦,李进如今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恶贯满盈的应有结果。
薛讷坐在监斩官的位子上,原本这个位子应该是杜睿的,他也不知道为何,杜睿居然非要让他来坐,看着瘫软在行刑台上的李进等人,薛讷也是心恨不已,不过好在他还没忘记了正事,如今可是收复民心的好机会,土人自然是要安抚,但是唐人移民的心更需要挽回。
薛讷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道:“诸位乡亲父老,当初只身投奔到这澳洲,为的不过是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事与愿违,诸位不但没能达成所愿,甚至在这里还要过的更加凄惨,这是为何?”
薛讷说着,语调急转而上,遥望四周,见无人作答,便站起身来走到李进等人的身边,指着他们萎靡的身影,眼神中冒出一团怒火道:“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无恶不作的宵小之徒,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而且此等人渣,背后又有某些不自爱的官员为其撑腰,使父老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当真可恶至极!”
移民们听得此言,心中深以为然,那些受过李进等人欺压的人更加难过,想起没能等到这一天,就被李进等人折磨而死的亲朋好友,纷纷痛哭流涕起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听了薛讷的话,百姓们更是激愤难平,纷纷大喊了起来。
薛讷见状,道:“这些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本将军奉大唐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宋国公之命,监斩这等恶贼,还百姓一个公道!”
薛讷愁容满面,言语之间慷慨激昂,甚是悲壮,百姓们听闻此言,心胸温暖,感动莫名。
薛讷仰望天空,艳阳高照,正当午时,他大步走回公案旁,手拿板签,急声道:“侩子手听令,午时已到,即可行刑!”
“啪!”
一支令签像幽魂一样,从薛讷的手中投掷了出来,它在空中肆意的旋转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还是掉落在了地上。
百姓们听得此话,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李进等人被砍下头颅的那一个精彩的瞬间,看他们的模样,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一排雄壮有力的唐军将士,充当侩子手,一个个肌肉汶起,凶神恶煞,高高的抡起鬼头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狠狠的向李进等人的头颅砍了下去。
百姓们顿时听到那声熟悉的人头落地的“咚”声,可是唯独跪在行刑台最前面的李进那里,百姓们却没有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只见鬼头刀竟然卡在了李进的脖子上,血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这一幕太过恐怖,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心惊,一些胆小的居然被吓得紧闭双眼,身形站立不稳,歪歪倒到的就要掉了下来。
一些女子更是被吓得满面苍白,闭着眼睛,捂着胸口,靠在身旁亲人的身上,有气无力道:“死了没有?”
她们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一句:“没死,还得再砍一遍!”
依着唐军的刀法,自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只不过这些将士深恨李进残杀杜睿的亲卫,有意为之。
此刻李进的颈椎已断,只有几根韧筋牵连着脑袋与躯干,他一时又咽不得气,虽然双目已瞎,仍空洞的盯着侩子手,张口露出半截舌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是呜呜的几声哀嚎,似乎是想要哀求,结束这种痛苦,只可惜他已经说不出划来,血从口里和嗓管里一起涌出。
行刑的刽子手冷笑一声,再一次抡起鬼头刀,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又砍了下去。只听得咔咔两声响,鲜血染满了高台,李进的脑袋咕噜噜如皮球一般滚下了下去,众人赶紧闪在一旁,掌声如雷,齐声叫好。
处置了李进等人,杜睿知道自己也该出场了,今天演这么一出血腥的戏码,关键为的可是那些土人。
杀了李进等人,唐人移民的民心已经重新归附,他们原本就是大唐百姓,只要杜睿能代表朝廷,给他们一个公道,他们自然不会再生事端。
可是最难办的是那些土人,这些土人才是大唐安定澳洲道的关键,如果土人不肯归心的话,只怕等到杜睿离开之后,澳洲依然不会太平。
杜睿出了都督府们,直接上了行刑台,李进等人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只留下了斑斑血迹,杜睿也不在乎,直接站到最前面,看着台下的百姓和土人。
“诸位!澳洲道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致使冯毅,欧阳延嗣,李进等人为虎作伥,残害生灵,如今本帅既然到此,自然要为你们主持公道,本帅代圣天子与你们约法三章,从今日之后,有胆敢杀人者抵命,伤人者刑,及盗者抵罪!从今以后,不论是唐人移民,还是澳洲当地土人,我大唐都将一视同仁,视为我大唐子民。”
杜睿同澳洲土人约法三章,顿时让在场的土人欢呼了起来,方才眼看着李进等人被处决,他们虽然痛快了,可是心中对杜睿却并不如何信服。
不过听到杜睿约法三章,他们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毕竟此刻他们还都是唐军的俘虏,杜睿会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自己的心里也没底,不过此刻,他们放心了。
土人之所以聚众叛乱,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唐军的对手,要不是冯毅,李进等人逼迫过甚的话,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杜睿看着欢呼的土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土人还未脱蛮荒,若是用严苛的法律去规范他们的话,根本难以起到任何效果,与其劳心劳力的去治理这些土人,倒不如用更加粗放一些的方式去对待。
就像当初汉高祖刘邦一样,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进而取得了天下,其关键就在于一个人心,杜睿想要让大唐在澳洲道站稳脚跟,一味的回避土人,根本就不行。
如果杜睿也像冯毅一样,极力的压榨土人,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不断加深唐人和土人的矛盾,只怕到时候澳洲道可就遍地烽火了。
历史上刘邦进入咸阳后,部下诸将见到秦宫室中的珍奇玩好、金银财宝,不禁眼花缭乱,馋涎欲滴。惊奇之余便肆无忌惮地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咸阳城中混乱不堪。一贯好酒及色的刘邦也以征服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进秦宫室,面对不可胜数的帷帐珠玉重宝和数以千计的后宫美女,也不禁贪婪地想止宫休舍,体验一下做关中王的滋味。
好在刘邦手下诸将中还有头脑清醒的人,不断地提醒着他。
比如,樊哙对他说:“沛公,你是打算将来统一天下,还是打算占有这些财富,只做一个富翁而已?珠宝玉器和美人妇女都是秦所以亡天下的原因,你怎么能留在宫中呢?应该赶快还军灞上。”
但刘邦此时正沉迷于胜利之中,根本听不进樊哙的话。
张良听说此事后,也对他说:“秦为无道,沛公你才得以至此。这和暴秦有什么两样呢?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你能听从樊哙的劝告。”
在樊哙和张良的苦苦劝说之下,刘邦这才醒悟过来,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灞上。
刘邦还军灞上后,便召集诸县父老豪杰,向他们发布安民告示:“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灞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
高祖约法三章,使得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而刘邦则辞让不受,说:“仓粟多,非乏,不欲费人。”
这样一来,人又益喜,他们终于消除了对刘邦的怀疑和戒备,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正当刘邦在灞上约法三章时,项羽也已扫平河北,率诸侯的40万联军和秦将章邯的20万降军一路浩浩荡荡地渡河进抵新安。由于诸侯联军中的士兵从前大多曾被秦征发到关中服徭役,轻折辱秦吏卒,这样,项羽部下的两部分军卒中间,便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和猜忌。
秦降卒们担心,万一入关后不能取胜,项羽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项羽听说此事,不但没有想办法安抚,反而害怕这些秦吏卒人心不服,到关中后无法约束,会出乱子,便在一夜之间将20万降卒统统活埋在新安城南,只留下降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人,从而造成了自公元前260年秦将白起在长平坑杀赵40万降卒以后的第二次大惨案。
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而项羽暴虐嗜杀,大失民心,这也为后来的楚汉争霸,项羽灭亡埋下了伏笔。
杜睿不想学项羽,以霸道对待澳洲的土人,澳洲的安定,其关键就在于土人和唐人移民的关系,想要让双方和平相处,杜睿能选择的就只有安抚。
历史上刘邦的约法三章是迎合百姓切身利益的举措,很快便为刘邦赢得了民众的信任与拥戴。刘邦对于扮演仁义之师的角色似乎颇有天赋,不但赚得满堂彩,更重要的是,为后来战胜项羽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胜负基本上是由民心的向背决定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在政治实践中,了解民情,顺应民意,抚慰民心,唯有世事练达的政治家才能做得到。
刘邦显然就是这样的政治家。他一入咸阳,就废除繁杂残酷的秦律,颁布‘约法三章’,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拥护,他得到了天下。项羽不是,他失去了天下。
刘邦率军进入咸阳时,咸阳城中一片混乱。刘邦手下的将领争着跑到藏有金银珍宝的官府,一块儿瓜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棘手的就是对投降的子婴怎么办。将领们纷纷要求让子婴血债血偿。
最终,刘邦决定把子婴交给相关部门拘押看管。如何处置子婴这件事情其实很具有挑战性,刘邦以“宽人律己”为由,说服众人,保住了子婴一条命。这样做的社会效益远大于逞一时之快的即时效应,从而也彰显了刘邦比较成熟的政治智慧。
搞定秦王子婴的事情之后,刘邦终于有机会参观一下咸阳秦宫。时年51岁的刘邦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金碧辉煌的宫殿。无数奇珍异宝,数以万计的绝色美女,名贵的良驹猎犬,令他眼花缭乱心驰神往。刘邦一时难以抑制激动之情,决定当晚在秦宫下榻。后来在樊哙张良的劝告下,刘邦决定离开秦宫,还军灞上。
秦帝国灭亡的根本原因在于民心尽失。刘邦入关后,努力争取民心成为他必须做的功课,于是才有了约法三章。
《吕氏春秋》中写道:“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
根据《汉纪》,“约法三章”的内容应包括三项,三种罪行,三种处罚,即犯杀人罪的要处以死刑,致伤他人的要受肉刑惩罚,偷盗者则受与罪行相应的处罚。
“约法三章”树立起了新政权威严天下、取信于民的形象,也奠定了汉高祖刘邦的历史地位,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和作用。由此可见,刘邦领导地位的确立,是历史与人民的选择,是时代的要求。
“约法三章”给刘邦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他深知打铁还须趁热,于是派人与秦国官吏去到地方各县各乡发布安民告示。百姓们看了告示就像吃了定心丸,自然都很高兴,争相拿来酒肉慰问刘邦的军队。
面对人们的热情,刘邦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并对众人说:“我们的军粮足够多,不能给大家再添麻烦。”
刘邦的这番话说不清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不过效果很明显,直接导致其人气爆棚,关中百姓都“唯恐刘邦不当秦王”。
争取民心的工程暂告一个段落,约法三章是此工程的核心措施,也是刘邦最值得称道的举措。他抓住了秦国失掉民心最重要的原因:暴.政和苛法。在这样的双重枷锁下,百姓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忍字头上一把刀,忍无可忍之时便是动刀反抗之际,大泽乡起义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那么,“约法三章”,其价值又该如何评定呢?第一,化繁为简。秦国的法律不但严苛而且繁复,诸如“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这样的条文让人的神经随时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
而刘邦的“约法三章”实际操作性其实很差,杀人的情况千奇百怪,伤人的情况纷纭万象,其间是非曲直又该如何界定,仅用“杀”和“抵罪”来描述实在不明不白。可正因为这样的“不明不白”一下子让关中百姓从长期受压的精神困境中解脱了出来。给予期盼已久的一点自由,足以让关中百姓感激涕零。
第二,双向制约。和秦律不同,“约法三章”既对平民百姓有约束力,也对入关的义军有约束力。改朝换代的动荡时刻,最容易出现社会秩序紊乱的状况。刘邦严格要求义军遵纪守法,以求尽量确保关中地区的社会秩序正常,同时也向百姓们展示出值得信赖的新军形象。
第三,废止连坐。秦律中的连坐,令人闻风丧胆。“约法三章”废除了连坐,改用“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形式,只惩戒罪者,不涉及其家人,这样的设定无疑更加人性化,更深得人心。
刘邦用约法三章,将饱受秦国严苛刑法折磨的关中百姓的民心彻底收复,如今杜睿也用了这一招,同样也让那些散漫惯了的土人欢喜不已。
这些土人懒散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约束,与其制定刑法,规范他们,倒不如给他们真正的自由,这样一来,他们对大唐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抵触,自然将会大大的降低。
不得不说,杜睿走了一步好棋,一下子就将澳洲道最难解的一道题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旁的薛讷看的目瞪口呆。
原本薛讷以为,要解决澳洲道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意见容易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绝对没有可能,说不得他们这些人还要在澳洲道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用以镇守地方,防止土人再生事端。
可是他没想到,杜睿居然轻描淡写的就让土人归心了,而且所用的居然还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计策,薛讷身为薛仁贵的独子,也称得上是家学渊源了,汉高祖约法三章的故事,他自然那知道,而且耳熟能详,可是如今杜睿照搬照抄,居然轻松的就解决了那么棘手的问题。
此时台下已经欢呼声响成了一片,薛讷悄悄的走到了杜睿的身旁,小声笑道:“舅舅果然好手段,居然这般容易,就让土人归心!”
杜睿也是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你只看见了容易,却不知道这背后的辛苦!你当嘴上说说约法三章,就能让澳洲道从此长治久安不成。”
薛讷奇道:“那还能如何?难不成那些土人还会不安分!?”
杜睿道:“此后的事,土人是否能当真归心于大唐,并不在土人,而在唐人!若是唐人真心对待土人,信守承诺,土人自然归心,可若是,朝令夕改,不能处理好与土人的关系,一样会遗患无穷。”
事实上,刘邦在统一天下之后,就觉得“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于是命萧何定律,恢复六篇,另外又增加了三篇,总共九篇了,后来叔孙通又增“傍章十八篇”,到了汉武帝,张汤增加《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增订《朝律》六篇。
这时汉朝的法律篇章就达到了60篇,是秦朝的10倍了,这还不包括当时的令甲300余篇。而为这些律法所作的司法解释那就更多了,后来的《晋书》记载,当时“凡断罪所当由用者,合26272条,773万余言”。“言数益繁,览者益难。”执法者看都不一定看得完,更别说熟练运用了。法律总是不断健全完善的,内容多了条款细了,那是法律的进步,也是人类社会的进步。照这点看,刘邦的“约法三章”,应该属于违反常规的操作,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时收买人心之术罢了。
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照搬照抄的,刘邦和他的继任者所面对的是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的华夏民族,可是如今澳洲道上虽然有了不少的唐人移民,但是主体还是依旧处在蒙昧之中的当地土人,如果朝令夕改的话,极有可能会激起土人的反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到这里可不是结局,甚至都称不上是告一段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镇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首先,杜睿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澳洲道接下来交给谁来治理,如今长安那边,杜睿实在是不放心,毕竟一个天草四郎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杜睿如果不回去的话,怕是没有人能制的住他,显然杜睿是不能留下的,剩下的还有谁,薛讷?这个自然也不行,薛讷虽然颇具将才,可是让他治理澳洲道,显然他的能力还不足。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杜睿一边在忙着恢复澳洲道各地的生产和民生,并且还要命人打造船只,准备回返,毛亮的船队被冯毅一把火烧了大半,澳洲道原有的船只又不足以将大军全部运送回大唐,就是这么忙,杜睿一边还要头疼这个问题,以至于他都顾不上派人去海上寻找宝钗和杜学武,还是杜平生放心不下,派了一支船队去寻找,转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突然这一天,有人入内禀报,薛言港迎来了一支船队,杜睿闻听此言,也是一愣,连忙命人备马,带着杜平生等人到了薛言港。
等杜睿到时,船上的人已经登岸,杜睿见了,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这一次迎来的居然是宝钗和杜学武,让他更为惊喜的是,还有狄仁杰。
原来,那一日狄仁杰自离开大观园南下,日夜兼程到了泉州,寻到了韦铄,备说分明之后,韦铄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人找来了正准备前往室利佛逝贸易的朱杰,陈友二人,商量了一番之后,陈友,朱杰连夜准备了大船,将杜家商社的精锐水手全部带上,便向澳洲驶来。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毕竟陈友,朱杰二人也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这大海的脾气,他们二人最是熟悉不过了。
在经过所罗门群岛的时候,居然意外的遇上了,从澳洲逃出,正在那里避难的宝钗和杜学武一行人,于是才有了现在众人重逢的场景。
宝钗那一日被毛亮和薛讷拼死护着逃走,在大海上漂流了十几天的时间,最终到了所罗门群岛,她又不像杜睿那样,能将全世界的地理都装在心里,如何能够分辨得出东西南北,海船有被风浪侵袭,无法航行,她原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杜睿了,没想到否极泰来,居然还有冲锋的一天。
此刻宝钗也抛开了矜持,一见杜睿,便快步跑了过来,扑到了杜睿的怀中,众人见状,连忙转身回避。
狄仁杰原本以为澳洲道的形式十分危机,冯毅,欧阳延嗣叛乱,毛亮战死,定然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原本前两天就已经到了澳洲的附近,却也不敢轻易靠近,毕竟他虽然也曾跟在杜睿门下学过兵法,但是和冯毅,欧阳延嗣这两个师兄比起来,那是要差的远了,陈友,朱杰又非将才,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今日靠岸,这还是宝钗逼迫的,宝钗担心杜睿有事,如何能置身事外,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澳洲道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切的变得风平浪静。
杜睿抱着宝钗,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和学武能脱险,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宝钗道:“夫君!妾身无能,害的夫君担心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他终日里只想着如何才能稳定澳洲道,居然都将宝钗失踪这件事扔到了一边,确实不该,更何况宝钗对他如此情深意重,杜睿却有些薄情了。
杜睿连忙安慰道:“好了!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又说了一阵,安抚好宝钗,杜睿又走到了杜学武的身旁,这孩子虽然早熟,但终归年纪尚小,此番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波折,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孩儿拜见爹爹!”杜学武还是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杜睿见状,也不禁点了点头,有了这么一番磨难,杜学武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些,心性也磨练的更加坚韧了。
“好!学武!临危不乱!誓死不降,你总算是没有坠了为父的声名!”对杜学武的表现,杜睿确实值得欣慰。
安慰了杜学武两句,杜睿接着又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看着满脸风霜,一身疲惫的狄仁杰,杜睿道:“怀英!此番辛苦了!”
狄仁杰看到杜睿无事,也是一阵后怕,毕竟此前听了宝钗的描述,狄仁杰也知道杜睿当时的处境,定然十分危险,他之所以迟迟不敢靠岸,一方面是觉得杜睿不可能被冯毅击败,另一方面,也是想想出一个更为妥善的办法,原本他还担心杜睿会误会他,但是此刻见了杜睿的面,看杜睿的表情,听着杜睿的语气,狄仁杰知道还是自己想多了。
“恩师能平安无事,学生便大感安慰了,如何还敢说辛苦二字!”
杜睿一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颤,道:“怀英!此番你怎的会来澳洲?莫不是朝中发生了大事!”
狄仁杰闻言,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才道:“恩师!是~~~~~~是圣上!”
杜睿闻言,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急道:“圣上!圣上怎的了!?”
狄仁杰也不想隐瞒,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请杜睿回去,扶保大唐的江山社稷,便叹息道:“圣上怕是遭了恶人的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