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阵幽幽怨怨的啼哭声从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羊肠小道上传出。小道的尽头淹没在迷蒙之中,似是通向了地府。
这是一片没有色彩的世界,这片世界灰蒙蒙的,有山、有数、有河,但全部失去了色彩,枯寂与昏暗是这片世界的主色调。
群山横卧而无形,古松林立而不可触,虚虚幻幻,幻幻虚虚。在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是死的,就连大地似乎都被夺取了生机。
一排人一边哭,一边在那条羊肠小道上缓缓的蠕动着,身形迷离,宛若鬼魂一般。
他们确是鬼魂,正走在通向冥界的黄泉路上。他们要在这条路上走上足足七天,七天之后才能走到鬼门关。
“再哭,再哭就将你们全部打入十八层地狱。”穿着黑袍,头顶“正在捉你”,手提铁链的黑无常抡起铁链在一个男鬼的身上抽了一棒子。
“啊~呜~”这个男鬼被哭丧棒抽中,被抽之处立刻冒起一股青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声。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路吗?这是黄泉路,这条路很漫长,你们慢慢走,好好想想你们这一辈子是怎么过来的,把你们的善恶是非都想清楚了,别走到阎王殿被审时一个个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穿着白袍,头顶“你也来了”的白无常嬉皮笑脸的一边走,一边甩着手中的哭丧棒。
“你是怎么死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鬼回过头问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鬼。
“妈-的,我是被拉土车给撞死的。”这个男鬼倒不哭泣,随口骂了一句,回问道:“大哥,你是咋死的?”
中年男鬼摇了摇头说:“唉,我娶了妖精女人,天天和人偷情,这也罢了,我忍着,后来,我单位倒闭,我下岗了,那女人竟当面和人搞那事,要和我离婚,我万念俱灰之下,自杀了……”
“自杀?嘿嘿,好,那你到了冥界可有得受了。”走在一边的黑无常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的肉体是上苍给的,是生死轮回给你的,你自行毁掉肉体,选择自杀那是对上苍的大不敬,对冥界的大不敬,你完了,冥界的酷刑你等着受吧,再也甭想着投胎转世了。”
“自杀,哼,自杀是最愚蠢的行径,你们当中还有没自杀的,吱个声,让我看看都是货色。”白无常接过话来高喊道。
再无人吱声。白无常朝着队伍扫了两眼,赶上几步,走到了一个穿着白羽绒服,围着红围巾,一直低着头默默走着的女鬼跟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琳~”女鬼头也不抬,寂寞默默的继续往前走。
白无常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和那谢雨潇什么关系?”已成为鬼魂的韩琳叹了口气,道:“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说着,她的思绪却想着谢雨潇在黑玄峰顶抱着她狂喊的情景。那是再她鬼魂离体,还没被黑、白无常带走时看到的最后一个人间的场景,也就是这个场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还好,还好,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好。”白无常心头松了口气。
“什么意思?”韩琳迷惑的问道。
“没什么,走你的路,我给你说,你到了阎王殿上可不要乱说,更不要提那谢雨潇的名字,否则你不要说是转世投胎,就是万劫不复都有可能。”
白无常说完,自行走到了黑无常跟前道:“大哥,你说那谢雨潇会不会将这帐算到我们头上?上次我们抓了他-妈-的混批,他还记恨在心呢。”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职责,他以后若找我们算账,我们往阎王老子头上一推不就得了。”
“是,是,还是大哥聪明。”白无常嬉皮笑脸着腰杆也直了许多。
与此同时,盘坐在黑玄峰顶的谢雨潇正在一边运起“唤魂术”,一边冥思着“唤魂术”中的奥义。
慢慢的,他觉得一丝神思从阴阳眼中飞了出来,神思穿行的速度极快,万物瞬间后移,而眼前的世界也慢慢的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土灰色。随着土灰色色调的加重,神思的飞行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竟然要他调起体内真气,强行催动,才能前进。
他明显的感受到了重重的阻碍,这种阻碍似将他的心神撕裂。土灰色的世界里处处仿佛都是飘渺迷离的诅咒。
“你不该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神思将在这里万劫不复~”道道飘渺若无的诅咒声响起,像鬼魂的幽怨,又像某个强大的邪念在侵蚀他的神思。
神思停下了,无法在前进分毫,而前方就是纯粹晦暗迷离、死一般的世界,隐隐还能看到一条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
“要进入冥界了吧,不行,我一定要穿进去将韩琳的魂魄带回来。”谢雨潇猛地的调起体内所有真气,催动了唤魂功法。“轰~”在这一催之下,他的神思“嗖”的一下似乎冲破了某个无形的屏障,继续向前。而他的真身,也就是在这一刻,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
“黄泉路~”谢雨潇的神思看着羊肠小道旁边立着的一块石碑轻轻念道:“好,黄泉路,顺着这黄泉路一路追下去,一定可以追到。”
……
一排鬼魂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缓缓的朝着冥界移动。其实,这哥俩不用压鬼魂上路的,他们只需将鬼魂往黄泉路上一丢就成了。今儿他们是没事,闲的蛋疼,也可能是因为有韩琳这个隐形的炸弹在里面吧。
“嗯~”走着的黑无常突然站住了脚步,伸着鼻子嗅了起来:“老二,我怎么闻到一股人的气息,你闻闻。”
白无常听黑无常一说,当下就停住了脚步,也伸着鼻子嗅了起来,嗅了两下就道:“没错,是人的气息,你说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但窜入阴阳界的黄泉路。”
“不知道~”黑无常抖了抖铁链,哼了一声道:“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敢来我们就锁了他,这可是我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