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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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仲达夜欲

三人喝着茶,瘦削少年谈吐举止都无可挑剔,若不是明着说过要买下千妤楼,裴红鱼和宁安宁都不会感觉到他背后有任何隐藏的企图,只将他当成一个家世教养极好的少年郎。滚烫、淡红的茶水浓香飘逸,从喉头顺着胸腹一直暖到胃部,却仍然阻止不了一丝寒意顺着宁安宁的脊背往上蔓延。跟这个少年说得越多,越能感受到他心底单纯,可宁安宁心底深处那道从来没有出过错的本能却越发频繁的告诫他:这个好像还未脱青稚的少年,有着让人胆寒心战的危险!

一番交谈无所不包,从筝技到琵琶指法,从千红一窟说到仲达家里的那十坛藏了多年的秋露白酒,裴红鱼几乎都要忘记了眼前这个少年真正前来的目的,看到少年偶尔咳嗽一声,心里的怜惜之意更甚。若不是宁安宁同样以渊博的见识予以回应,和他平分秋色压住了阵仗的话,只怕又会像前几次那样心甘情愿陪着这少年聊到深夜仍然不觉倦意。

司马仲达这次很早就主动提出告辞,在重提了明日的邀约后便笑着离开了裴红鱼的厢房甚至不允她相送,给足了宁安宁面子。羞花厅里各色纱屏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进到各自的厢房中行那风月事,只有歌姬还在唱着绵软的俚曲,还有不管怎么喝都只是舌头不听使唤而小眼睛里光芒清晰无比的典恶来和孟罗,加上小梨木桌上或倒或立摆着的几个酒壶。

孟罗早已经喝到手脚发软。满山春虽然入口甘冽中略带辛辣,却名副其实酒力绵长后劲足。他第一次喝这种酒不明就里,一定时候酒劲上涌,这才察觉不对。正在这时白狐裘少年来到三人近前,眼睛已经看不太清的孟罗只迷糊觉得这少年笑吟吟毫不介意的拿起一个几乎已经空了的酒壶摇了摇,倒出残酒敬了自己一杯。至于还说了几句话也没听清是什么,孟罗就一头栽倒在桌上。

司马仲达见怪不怪的笑笑,交代了一句让裴青容好好安排,便领着一见主人便老实得不敢开口的典恶来离开了千妤楼。刚出千妤楼的大门,在踏上停在门外的马车之前,少年停了下来。身后亦步亦趋的典恶来同样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何主人突然不走。

少年笑着问道,“酒可喝的好?”

猎狗看着少年的笑脸居然露出一丝惧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了宽敞无人的大街,在石板路面上传出老远,融于远处的浓黑夜色中。

司马仲达扇出这记耳光后厌恶的在狐裘上擦了擦手,蹙着眉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大笨狗就是大笨狗,下了泻药也能喝得这么畅快还没半点反应。所以说你当不了人,只能当狗!”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一张,吐出一道雪亮亮的细细冰箭落在青石板上碎成几块,隐约传来满山春的酒香。

少年转身上了马车,半晌之后车厢上的一扇小窗拉开,“还不来驾车?”

挨了一记耳光却根本不敢言语,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十几片细碎冰棱发呆的典恶来这才一纵身,以与其身材绝不相配的灵敏窜上马车,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拿起车架上的长鞭甩了记变化,主仆二人朝着六个街口外全扬州城最大的那座府邸驰去。

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司马仲达九岁父母双亡,给他留下富可敌国的财富和一座犹如宫殿般的巨大府邸。可是这位除了自小就有痼疾而身子瘦削的九岁孩童,是如何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营造出八百门客继而获得那个扬州白昼之柱的美名的,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时至今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财富。据说扬州有名的医生都说仲达大人体质孱弱不便修行,没有人清楚他修行到了何等境界,有人说知微巅峰,有的却说连知微初境都没到。

府邸侧门的一条不大不小的巷子就叫仲达巷,八百步的巷子一侧就只有一个门和一道三人高的青砖墙,对面则是各类商铺栉立。这些小店一年也不用做太多生意,店主们都知道只要偌大的仲达府还在,里面的八百门客和一千府兵加上数百下人就能确保他们衣食无忧。仲达府的七十岁老管家王允人如其名,这些店主们要是联合起来苦求几句,老管家就会提前允了他们,提前一季采购了整个府中要用的各色用品。提前采购也就罢了,小店主们知道这老管家最大的特点不是心肠软而是善忘,往往过了那么一两月下一季“采购”的时间就又到了,所幸的是仲达大人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薄了这位伺候过自己父母辈的老管家面子,那些小店主们更是说起白昼之柱便直竖起拇指。

典恶来驾着的马车直接驶入侧门,在少年的指引下毫不停歇的穿过复杂纵横的府内石路,经过了数十波执火巡夜的府兵,这才停在了整座府邸里司马仲达居住的那座最为隐秘的院子前。院子门匾上古怪的画了一个×和=的符号,不说那八百门客,即便是典恶来进这大院子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所以他至今也没有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猎狗的心里,这座院子实在太大,里面甚至有个小湖,湖畔无数亭榭楼阁大多长得一个样子,所以他也不大愿进去逛。

司马仲达下得车来,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猎狗说道,“今晚你就守在马车这,不许回去。明早我要是见到你忍不住肚子的麻烦,污了地面的话,哼,有你好看。”

迈进院子后,少年原本平和的眉眼顿时变得有些扭曲,嘴里念叨着某个人名字的同时上下齿不断的横磨着,似乎恨不得要把他嚼碎了活活吞吃。随后扯开自己身上那件名贵异常的白狐裘,他也不在意崩落了几颗扣子,一把将整件大衣甩向小径旁的花圃。数朵绽开的睡美人莺无声哀叹,被打落在泥土里。

司马仲达越往前行脚步越快,脸色也越发难看,几乎露出狰狞之意,哪里还有半分千妤楼里的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模样。经过数处尚亮着灯火依稀可见女子倩影闪动的楼阁,仲达却不停步依旧快步向前,直接走到了小湖边一处已经漆黑如墨灯火全灭的楼榭旁。

低矮的垂柳枝叶如女子发丝拂过少年身躯,他的脸上狰狞之意稍减却浮现另一种冷厉之色。像是又觉得前路上垂柳无尽的枝叶过于碍事,他便抬手间挥出一道不可见的气劲,柳叶飘零残枝纷坠,一些落到了墨汁般的湖水里,就着寥落星光依稀看得见些形状。

无声推开那座楼榭门扉,司马仲达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某处散发着温暖馨香明显是女子闺房的所在。这时的少年已经将贴身的那套锦绣华服撕落在地,赤裸着有些瘦削的身子,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到精虬结实的腹部和手臂。

少年掀开绣被,探手处直接用力握住温暖柔腻的那团惊人圆润,拇指食指也开始粗鲁的捏弄起柔腻之上的那颗肉珠,直到感觉到它伴随着女子因为疼痛发出轻微呻吟声迅速变硬,这才满意的的松开手。仲达一把掀开被褥,几下撕掉女子身上仅有的衣物,不由分说将她摁在床上摆成一个背朝他跪下的姿势,也不管那神秘溪谷干涸与否,便将下腹那支丝毫不像是十九岁少年应有的巨-物直接顶入,肆意抽-弄起来。

没多久月亮从铅灰的云层中露出小半来,月光借着湖面的反射将这间闺房照亮了许多。床上两人已经变换了姿势,满头乌发半数披落肩头的女子一边努力在少年身上疯狂跃动,一边抬起头来,借着月色依稀看得出这张可称绝色的瓜子脸竟然跟裴红鱼有三分相似。她咬着下唇的脸上露出欢愉之色,偶尔蹙起眉头轻唤出几声没有任何意义的短句。

一言不发的司马仲达愈发用力,不一会又翻过身来压在女子背上,双手各自捏住那弹力柔滑的两瓣臀-丘奋力进出着。不一会少年脸上那种狰狞和阴沉终于完全消失,彻底沉浸到姗姗来迟的剧烈快感之中,身下女子也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不再配合的扭动腰肢。

“阿九,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在进入睡梦前,少年以微不可闻的呓语声,提了一个从语气听来不容否决的问句。

香汗淋淋的女子双手在脑后粗粗挽起乌云,无限美好的上身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柔嫩的肌肤上留有清晰指印若干,那张双十年纪的脸庞上满是顺从之意,鼻翼间发出了一声“嗯”后便将少年掀乱的锦被重新轻柔盖在他身上。

阿九借着拉被子将纤细指尖划过少年依旧古怪如往常,经过这般激烈的床帏攻伐却没有丝毫汗渍而微微透出凉意的身躯,见他已经闭上眼睛,这才微微皱眉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轻叹一声后,女子带着倦意如蛇般钻入锦被,寻到那支不再昂扬的巨.物后勉力含住,缓缓进入梦乡。

深夜小湖畔渐渐起了风,吹散满天云朵,月色也逐渐皎洁起来。一名身形倩丽的长发女子在远处看了看司马仲达入睡的这栋近水楼阁,冷酷如冰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女子将腰间佩剑连同全身衣服一同除下,整齐放在湖畔一块大石上,莲足轻移如小鹿般跳了几步,带出一个曼妙的弧线跃入墨绿色的湖水中。

在水中女子的脸上才隐约看到一丝丝欢喜,来回如鱼般畅游了几圈女子便回到岸上。赤裸娇躯上云雾蒸腾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水珠便全部干了。她重新穿上了衣裤,却不着鞋袜,而是将佩剑搁在大腿上,挽起裤子将两只小巧的秀足伸到水里来回的玩着水,思索着什么。

在女子不知用什么方法除去身上水渍的那一瞬间,银盘般的月亮冲出云层。静谧湖水微微泛着光,无数垂柳、水榭、楼阁让这座大院子变成天地间一副巨大而浓重的水墨画。

谁也没有注意到,女子赤裸着身子偏头甩去及腰长发上的连串水珠时,可以看到她背上一道宽约一掌、惊心动魄的黑色华丽纹路由后颈向下,顺着脊骨直蔓延到腰部才渐渐收拢淡去。

细看去,整个纹路微微凸出肌肤一分。

宛如张牙舞爪的天龙。

更像欲择人而噬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