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土生回到家里一看,发现自己头顶被刀气割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险些就被斩成两半,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倭子还真是很辣,在自己的武功未达巅峰之前,绝对不能再和他交手了。田尔耕这老小子这么狡猾,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受伤了,一定会产生怀疑,这事儿还不能找大夫。
易土生到后院去把朱建叫起来了,让她帮忙上了一点金疮药,包扎好了。然后躺下来睡了一会儿。朱建心疼的说:“还没上战场就受伤了,这可怎么好!”
易土生心里更堵心,心想:明天找个盔缨带上,不然非影响军心不可。
第二天天不亮,易土生披挂整齐,带着马休、于琛、吴孟明、曹化淳、朱建和化装成锦衣卫的一百五十名剑手,离开家门,校场点兵。
校场之内,十万大军像十块豆腐一样整齐的排列着,人马之间相距三步,人墙巷道隔开十步,步兵整齐,战马雄壮,旗帜飘扬,军威鼎盛。晨光下人人士气昂扬,易土生跨马而入,祖大寿带人高呼“易帅”三次,震得朱建耳根发麻。
三名顶盔贯甲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奔过来,跪倒马前:“末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奉命前来,参见易帅!”
“三位将军快快请起,本帅久闻毛文龙毛帅手下有三个万夫不当的勇将,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这次入川平叛,本帅还要仰仗三位!”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从地上站起来,一起拱手:“不敢,不敢,但凭差遣!”
易土生从来也没想过,历史课上威震大清的三位藩王会一齐跪倒在他的面前,而且卑躬屈膝,满脸虔诚。这感觉真是过瘾。
三人不愧是明末清初的一流战将,单看相貌就很不一般:
孔有德年纪稍大,长的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三缕长须,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光,给人以稳重而又多智的印象。双手上隐隐的现出两只类似狼爪的刺青。
耿仲明三十多岁长的身如黑塔,扫帚眉,豹子眼,紫红色的脸颊上有一块铜钱大的黑色疤痕,手提一把大砍刀。
尚可喜高高瘦瘦,整个人长得像他手中的长枪一般的坚毅挺拔,下身穿战裙,上身以五百把飞刀打造成锁子连环甲,中嵌光闪闪护心镜。很难想象,这种人物后来居然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足见人不可貌相。
祖大寿、赵率教走上来说:“启禀易帅,一切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开拔!”
易土生纵马向前,在整齐的军阵前巡视一匝,最后停马在橹盾兵派头,振臂高呼:“将士们,奢崇明杀我百姓,抢我妇女,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祖大寿喊道:“杀到四川去,活捉奢崇明,易帅威武!”
“易帅威武,易帅威武!”
“传令下去,大军开拔!”
易土生一声令下,十万大军陆续奔出校场,离开京城,向四川进发。易土生心急如焚,一路之上,屈兵大进,拼命赶路。
三天之后,军中受到前线战报,奢崇明已经攻破成都西门,城内的守军顽强抵抗,双方已展开惨烈的白刃巷战,估计用不了几天,明军将全部阵亡或被俘,整个四川沦于异族之手。
易土生一方面为秦良玉担心,也不知道这可人儿怎么样了,另外一方面他害怕奢崇明趁机攻入关中,急忙命吴孟明持川陕总督符印前往函谷关,命守关大将,严密布防,不得有误。此时大军已经出了直隶,刚到山西。距离四川还有一半的距离。这还是易土生拼命赶路昼夜行军八百里的结果,不然只怕半个月才能到四川。
着急也没用,那年头也没有直升机,路还是要一步步走的。八天之后,大军经过天津卫、河间府、顺德府、河南府、汉中府、一路直下保宁府,距离成都只剩三百里,这个距离,骑兵一日就能到达城下。
这时前方探马来报,由于秦良玉拼死抵抗,奢崇明还在成都城内苦战,不过,奢崇明也很高明,早一步派大将兀良哈袭取了位于成都外围的重镇顺庆府,挡住了明朝大军的必经之路,过不去了。
易土生大吃一惊,急忙命令大军原地休整,召集众将在中军帐议事。鼓声一响,众将顷刻云集。易土生正襟危坐在帅案之后,目光冷厉的扫过众将,沉声道:“诸位将军,本帅刚刚得到战报,成都城已经岌岌可危,可是顺庆府现在被兀良哈的三万大军占了,我们过不去,你们有什么主意?”
众将经过短暂的你眼望我眼之后,纷纷发言,有的说要绕道走、有的说放弃成都退守陕西以逸待劳,还有的主张上折子给皇帝等待朝廷的批示。易土生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半天才问:“耿仲明,你有什么想法!”
耿仲明紫黑的脸膛上肌肉暴跳,像个发怒的屠夫,大口大口的吸气,厉声道:“他们说的都是废话,每一个有用的,说多了没用,元帅给我两万步兵,三天之内末将一定攻破顺庆扫除障碍!”
“三天?”易土生冷笑道:“三天之后成都已经沦陷,我们还有必要过去吗?即使攻入了顺庆府也站不住脚跟,不如退守陕西!”
祖大寿振声道:“易帅,末将不同意退兵,也不同意绕道,退兵示弱,绕道太远少说十天,末将也觉得应该强攻!”
易土生伸手甩出一只令箭:“耿仲明、祖大寿听令,命你两人在明天日落之前攻入顺庆府,如不能胜,力斩不赦!”
祖大寿躬身:“易帅威武,末将领命!”
耿仲明大笑道:“死则死矣,好过做缩头乌龟,易帅安坐中军,末将去去就来!”
易土生表面森严,其实心里很高兴,自己没看错人,耿仲明果然是个生冷不忌一见到血就兴奋的猛人,世之虎将!不过光是猛没有用,还有看他是不是有谋略,毕竟顺庆府是一座坚城,一天一夜间想要拿下来太难了。虽然明知道这个道理,但易土生还是下了没道理的命令,这就是打仗,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