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土生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又来了一路身穿红色披风的骑兵,为首的一个白种男人,黄发碧眼,饱受太阳、风、砂侵蚀的脸庞显得有些黝黑,皮肤也极粗糙,可是,眉宇间却有着贵公子的气质。最令人侧目的是留在他左脸上的大伤疤。那不是剑或枪的伤痕,仿佛是被牙齿或爪子深抓过般呈月牙形的伤。男人的两眼散发阴郁的光芒。
这人左面是个赤铜色肌肤特别高大的白种男人:头发、眼睛、胡须都黑的发亮,双臂上、头上各套着个金光闪闪的圈子,肌肉像山脉般起伏着。腰间配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月牙刀。
紧紧地随侍在右面的是个长发及腰的女人,黄绢般的头发,绿玉般的瞳孔、白色珍珠般的肌肤,以及杉木般挺直的身材,她穿着一身中世纪的红黑色战裙,上半身是古铜色的吊带女式铠甲,背背长弓,V领下显示出异常饱满的胸膛。仿佛西方美之女神亚希凛然的武装之姿。
“各位东方的贵族,这里可真是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头上插着一根红色鸡毛像管家一样的家伙,提马而出,摘下帽子微微的躬身问。
易土生一下子愣住了,心想那里来的这么多白种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管家”,拱手道:“在下是大明锦衣卫副指挥使,奉了皇命在这里办案,你们又是什么人?!”
“别动手,别动手,这是个误会!”王体乾忽然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上来,连连拍手:“可千万不要动手啊,易公公这是个误会,这些人是罗刹国的使节,是来给咱们皇上祝寿的,我这……我这来晚了一步,怎么就闹出乱子来了!”
“罗刹国……那不就是俄国人?!”易土生登时一怔,难怪会是白种人了,原来是俄罗斯大兵来了。
“尊贵的明朝的大人,我很荣幸的向您介绍,这位就是罗刹国沙皇的长子‘卡拉曼’公爵!站在卡拉曼公爵左面的是我国第一勇士‘马西’,站在公爵右边的是公爵的未婚妻,人间的弓箭女神‘法兰吉斯’小姐!”
“啊,哈哈,原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欢迎,本指挥使仅代表大明朝欢迎各位的到来!”易土生忽然跨马来到法兰吉斯身旁,伸出手去。正当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法兰吉斯嫣然一笑,把玉手递到易土生面前。
易土生抓着那只洁白纤细的玉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手的主人立刻就抽离了回去。
“这位明朝的贵人,没想到你还懂得我们罗刹国的礼节!”阴郁的卡拉曼公爵突然说道。
易土生惊奇地说:“卡拉曼公爵,没想到你还懂得我们大明朝的语言?!”一旁的法兰吉斯突然一笑,爽朗的说:“勇士,不但公爵会说,我也会说,你惊奇吗?!”
易土生仰天笑道:“本来在下看到小姐的天姿国色,一心想称赞几句,可是又担心小姐听不懂,这下子总算有用武之地了。法兰吉斯小姐,您的美貌像月光一样的皎洁,您的气质堪比最伟大的女神,我真心的爱慕和崇拜您!”
王体乾吓的脸都白了,心想,易大人这么口无遮拦的“调戏”公爵夫人,可要惹大祸了。没想到,公爵和法兰吉斯听完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法兰吉斯在马上行了个西方礼节,甜笑:“谢谢您的夸赞,您也是一位英伟的武士!”
院子里的人全都楞住了,不知道易土生和这些罗刹国人搞什么玩意,尤其是不知道那个公爵搞什么玩意,有人轻薄他的未婚妻,他还挺高兴哩!
易土生道:“公爵和夫人来得正好,我正想向各国的王子宣读鄙国皇帝的圣旨,请你们也跪下来接旨吧?!”
“什么,你说让我们跪下来接旨吗?”卡拉曼公爵耸肩笑道。
“是的,接我国皇帝的圣旨!”
“不不不,我们不会下跪的,面见沙皇的时候我们也只是单腿下跪,只有觐见上帝的时候,才会真的跪下来!”
易土生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可他现在骑虎难下,大部队都调来了,难道扭头回去吗?
“其实,公爵大人您知道吗,我们大明朝的皇帝其实就是你口中的上帝,上帝和皇帝在我们大明朝其实是同一个人,所以,您必须跪下接旨!”
“哦,这个……”卡拉曼扭头去看法兰吉斯。
法兰吉斯晃动着满头长发,咧开嘴甜笑:“不,我们只能单腿下跪,大明朝的皇帝不可能比我们的沙皇更加尊贵!”
黄台极突然站出来道:“易大人,这又不是去觐见皇帝,只是迎接圣旨而已,单腿跪就单腿跪吧,说句不好听的,国力衰微,又何必横挑强邻呢!您是识时务者,可别太拘泥了!”
易土生心想,有这几个俄罗斯人来搅局,越客朋等人就更加不会心服了。人家俄罗斯人觐见沙皇都只是单腿跪,说什么也不会双腿跪下接旨,看来这回要吃瘪了。
越客朋扫视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弓箭手,沉着脸道:“易大人,咱们一人让一步,单腿接旨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样?”
代善冷笑道:“大明朝的皇帝和我们后金的汗王一样尊贵,单腿跪一下也没有什么,请吧!”
战马在原地打了个盘旋易土生最终下定了决心,眼前的形势也只能是这样了,大声道:“好吧,诸位王子请跪下接旨吧!”说着就要打开圣旨。
“慢着,易土生大人,请暂缓宣旨!”
罗刹国使节团的后身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两匹战马旋风般冲了过来,马上端坐一男一女,到了易土生眼前,戛然而止。
男的是个身材瘦削的黄种人,一半的头发已灰白了,两眼锐利的燃着炙热的火光,看来似乎更显精明彪悍,此人身上穿金戴银,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卡拉曼公爵对于此人的出现似乎非常惊讶,身体在马上震了一震。
法兰吉斯突然指着刚来的那女子道:“伊莉娜,你这个俄国女人,竟然投入了车臣人的怀抱,反过来跟沙皇为敌吗?”
马上的白种女人,身材高挑,麻衣下撑裹着丰满的玉体,有着无数个小波浪的黄发垂到肩下,肌肤呈现小麦色,口鼻虽稍嫌大点,但轮廓仍然不失美丽且充满生命力,与法兰吉斯那种刚强完全绝缘。
“沙皇把我嫁给了车臣汗,我就是车臣汗的女人,所以我必须为车臣汗效力,我们吉普赛女人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会对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这一点你们彼得堡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懂!”伊莉娜傲慢的说。
“这么说来,这位是车臣大汗?!”易土生问道。他知道,车臣和俄国接壤,明朝时代经常受到俄国人的袭扰,但车臣人仍然保持着成吉思汗子孙的骄傲,一心把俄国人视为钦察汗国的奴仆,不肯臣服,两国世代交兵,互为仇敌。
“尊贵的大明朝的大人,臣车臣汗‘希尔梅斯’跪接大明皇帝圣旨,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车臣汗和伊莉娜同时从马背上跳下来,双腿跪倒在地上,大幅度的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