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土生拉着曹化淳说:“走,过去看看!”两人快步向前奔去,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人群正围着一块空地指指点点。
就在长街尽头,御道中心,三个番邦打扮的家伙,抓住两名大明朝的美人,当街羞辱,哈哈大笑,嚣张到了极点。
人流越聚越多,易土生和曹化淳被挡在了场外,挤不进去,情急之下,易土生看到街旁有一座名叫‘太白居’的酒楼,立即冲进门口,闯到楼上。好在,这会儿,酒店里的客人都趴在窗口看热闹,也没人注意他。
到了楼上,易土生才看清楚,场中的形势可以用‘有点复杂’四个字来形容。首先,有个劲装打扮的小伙子,拦住了三匹枣红色的蒙古战马,马上坐着三名骑士,有两匹马上除了骑士之外,还有两个拼命挣扎的女孩。
再者,易土生发现,中间的一骑,上面坐着的赫然就是今天早上跟他打过照面的“打虎英雄”拉藏桑杰。
拉藏桑杰身边还有两个人,左边的是个黑大汉,长发披肩,头戴狼皮制的圆帽,身穿牛皮肘襟、无须、短袖上衣、狼头黄铜皮带束腰,绑腿长靴,正用铜铃般的眼睛瞪视着挡住他马头的汉人小伙子。
右边的那个头戴银冠,穿着铁甲片缝制的背心,年纪在三十许间,体型彪悍,双目神光闪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概。
拉藏桑杰手里提个上半身裸露的女孩,磔磔怪笑:“小子,我们准噶尔人的习惯,谁抢到了漂亮的女人,就归谁,现在她是我的了,你想抢走,除非打赢我!”
汉人少年义愤填膺,暴怒的喊道:“你们这些蛮子,这是大明朝的国土,可不是你们的牧场,马上把人放下,不然,一会儿抓你们去见官!”
拉藏桑杰哈哈大笑:“小子,你们这里的官,管不了我,连你们的皇帝都管不了我,何况是什么狗官,哈哈!”
说着话,他突然抖动手中的马鞭,一提马缰,战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腾空,杀将过去,照着年轻人头上一鞭子,紧跟着脚下踢出一腿,把年轻人踢倒在地上。
易土生大吃一惊,不是吃惊桑杰的骑术有多么多么的高明,而是吃惊那个出来当横儿的少年居然这么没用。一招都挡不住,就躺在地上了,看样子此人根本就不会武功,这不是找死吗?
桑杰控马的技术,简直如臂使指,手中提着一个女孩,仍然应付自如,马儿前踢随着少年的倒地跟着落了下来,照着少年的脑袋踩了下来。人群中登时发出一阵阵惊呼,人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汉人少年死于非命。
“慢着!”突然间,太白居的二楼上响起一声闷雷般的暴喝,接着一道人影飘然而至,围绕着他的人影的是一圈圈淡蓝色的剑光,那人跑得快,剑法也快,简直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呜……嗷嗷……”只听战马一声惨叫,轰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跟着鲜血四溅,腥气扑鼻,一道人影,在马儿倒地之前,犹如白鹤般冲天而起,飞临到易土生头顶上空,易土生顿时感到头顶上一阵风卷残云,身子猛地倒退,右手快速发招,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易土生脸色微变的退到一丈之外,头顶那人,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对面。
“原来是你……”桑杰还没站稳,已经惊叫出声。
易土生抖了抖软剑,以剑尖指着桑杰骂道:“桑杰,你个王八羔子,今儿早晨你杀我们大明朝的老虎,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又变本加厉想要杀人,我不教训你,还能算是大明朝的子民嘛?”
另外两个番邦人一看场中忽然冒出了个英挺的高手,顿时纵马过来,把易土生围在了中间。
易土生抬眼一看,见曹化淳还傻啦吧唧的杂在人群中观战,立即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曹化淳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让我去搬救兵啊!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的!
易土生龙行虎步来到三人的包围圈中心,仰天大笑道:“桑杰,你不是自称为准噶尔第一勇士吗?有本事的咱们单打独斗,以多胜少,可不是勇士所为!”
桑杰哈哈大笑道:“本来想等后天再结果你的,没想到你等不及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一位来自蒙古,一位来自青海,他们不是我的手下,要不要动手,不关我的事,我也管不了!”
易土生不屑的说:“靠,都他-妈的是蛮夷,有本事一起上来吧,看老子的神剑送你们归西!”
那个头戴银冠的中年汉子,突然摆手说:“难道这位就是桑杰兄刚才提起的,小皇帝身边的第一勇士,易土生,易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易土生见他一身蛮夷打扮,说话却文邹邹的,忍不住问道:“阁下是?”
那人在马上一拱手,以非常标准的汉语说:“在下是林丹汗手下,名叫‘黄台极’。”
易土生双目寒光闪闪,踏前两步,豪气干云的说:“‘黄台极’,你没有抓我们大明朝的姑娘,你可以走了,桑杰,还有你,立刻把手里的女子放下来,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银冠汉子黄台极,带马缰向后退了一丈许距离,笑道:“桑杰兄,既然你和易大人已经有了比武的约定,我看今天不如就算了,改天再见个高低也不迟!”这人摆明了想做和事老。
桑杰冷笑道:“没想到林丹汗的手下,竟然这么窝囊,一看到汉人高手就害怕了,我们准噶尔人可不是懦夫,姓易的,想要我放下这女孩容易,只要你能打赢我!”说着大踏步的朝易土生逼了过来。
易土生不愿意输了气势,也大踏步的迎上去,两人在行走的过程中,相互催逼气势,场中登时弥漫一股凛冽的杀气。对战中的两人,在这种气氛下,双方全都凝神静气,蓄势以待。
易土生在距离桑杰一丈远的地方,锵的一声,擎出软剑,手腕一抖,蓝芒大盛,朝敌人脑门刺去。整个御道登时被他无边的剑气所笼罩,围观的群众人人不自觉地产生窒息感。
易土生长剑以惊人的霸气,老老实实的一招下劈,拉开了战局。桑杰仍然没有拔出身后的金鞭,而是纯以一双肉掌和易土生比试。
易土生双眉上扬,哈哈长笑中,把快要触及桑杰眉心的软剑幻化出一百多道虚影,快的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楚。桑杰显然被他的剑法惊住了,微微一愣,双掌立即向外扑出,“当”掌缘扫中了剑刃,软剑就像被破除了幻象般,又变成了一根实物。易土生同时倒退了一步。桑杰却纹丝不动。
这一招,易土生虽然没有吃亏,但他已经测量出来,桑杰的内力比自己高的太多了,即便自己的剑法有多么玄妙,恐怕后天的比赛也赢不了他。因为人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亮兵刃呢!
“慢着!”黄台极突然喝道。他并没有提气高喊,但声音却在数百人的吵闹中脱颖而出,震的人人耳鼓嗡嗡作响,可见此人内力也非同小可。全场立即鸦雀无声!
桑杰不悦的朝黄台极看了一眼:“黄台极兄弟,你又想怎么样?”
黄台极双目闪过神光,笑道:“桑杰兄不要误会,我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自己往左右看看!”
易土生和桑杰同时一愣,转头向四周一看,原来这时候,整个御道已经被锦衣卫的缇骑从身后包围了,吴孟明、马休、于琛带着至少两千名弓箭手,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有机会就会放箭射杀!
“桑杰,你已经被本大人手下的锦衣卫包围了,还不赶快把马上的女子放下来!”易土生得意的大笑。
桑杰气的不行,一张黝黑的丑脸扭曲变形,右手伸向背后,像是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黄台极急忙下马,走到桑杰身边,凑到他耳朵上说了些类似‘小不忍则乱大谋’之类的话。桑杰冷哼了一声,转身提起昏倒在地上的少女,扔给易土生:“你先替我保存着,用不了两天,我还要拿回去!”回头对另一个番邦人说:“阿穆尔,放了那个女子,等我后天杀了这个小子,咱们在回来狩猎!”
阿穆尔冷冷的看了易土生一眼,学着桑杰的样子,抬手把少女扔了出去,易土生脚步飘飞,纵身接住了。
阿穆尔点头道:“果然是勇士。再见啦,后天的决战我也会到场,看你到底能不能挡住桑杰兄的金鞭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