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那狗贼着实可恶!前年的时候害死了青木堂的尹香主,今年又大肆搜捕各路义士,着实可恨可恼!”那个神情激动的江湖客拍了下桌子怒声喝道,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制,但是凡是在座的都不是聋子,自然都听的清清楚楚。
店小二打了个哆嗦,看向了掌柜,掌柜跟他打了个眼色,他连忙端着酒上前去劝,只希望快快地灌醉了这口无遮拦的大爷,免得给自己惹来祸患。
旁边的一个江湖客又高又瘦,拍了拍这神态激动的人的肩膀,小声说了两句什么,他们那一桌的声音又渐渐地小了下去,旁人再也听不到。
许乐却是心中一喜,却可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来,他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天地会的人,二来,他更没想到,事情居然并不想他想的那样复杂,任务空间给他的时间切入点居然是鳌拜还没死的时候,这个时候整个京城大势还不明朗,还没到康熙掌权的时候,事情也远远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乐只需要注意有限的几方势力就可,至于以后蒙古葛尔丹,台湾郑克爽,云南吴三桂,神龙教等势力暂且都还没有浮出水面,就连九难师太也没有出现,整个京城和韦小宝有关的势力不过也就是天地会,沐王府,康熙,假太后,鳌拜,海大富这几个,许乐只需在这些势力或人之间注意一下,并不难保下韦小宝的性命,进而完成主线任务。
皱了皱眉,许乐有些不太习惯,难道任务空间真的这么便宜自己?尤其是自己带着手枪冲锋枪的条件之下,这主线任务更是没有难度。
真的会有那么简单?许乐心内不太敢相信,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现在是个接触天地会的大好机会,他不能就此轻易放过。
低声和曲建国商议了片刻,曲建国对这个陌生的时空本来就有恐慌感,此时更是有些撑不住场面,死活不肯做明面上的主事人,许乐无法,只好让他以手下的身份行事,两人又商议了一下,曲建国才答应下来。
“几位英雄好汉,何不过来一起喝酒?别的不说,酒菜管够!”曲建国放开了心思,出声对那几个喝酒的人说道。
那几个喝酒的人互望一眼,皱眉看向了这个普通行脚商模样的人:这等人往往要把一个铜板掰开当作两个来花,什么时候也肯这样大方了?此人有蹊跷!
金庸书中的武侠体系,武功以时间而论自是一代不如一代,从越女剑那如同仙人一样的剑法,到天龙八部中的一人纵横千军中,到碧血剑中点穴竟成为高深功夫,再到这鹿鼎记时,沐王府的高手居然全然看不出来韦小宝是没练过武的,武功没落可想而知。也正因此,这几个江湖客半点也瞧不出那墙角的行脚商究竟是身怀绝技还是粗鄙不堪。
“怎么?天地会的英雄,连陪我这个没什么功夫的生意人喝杯酒都不敢了?”曲建国按照许乐说的台词,咬着牙往外说道,要不是许乐就在他身边,他有没有这个胆子说出来都是个疑问。
“碰!”一桌四个人,齐齐按在腰间鼓鼓囊囊的兵器站了起来,那高高瘦瘦的人似乎是主事,冷声说道:“我道是何处的英杰,原来也是江湖上的朋友,阳关道,平阴口,不知道兄弟哪一手?”
这是江湖上的切口,若是绿林上的,就要说“洒着血,磨刀口,山上林子的那一手。”若是江湖上的帮派就要说的详细些,地名师门都直接说了就是,当然也有小偷小摸的,也算是江湖人士,不过想来不被人所喜,这切口也不顺耳,甚少有人使用,唤作“摸着鸡,撵着狗,万家门墙的那一手。”
可惜,和他们对话的绝非是江湖人士,因此他们这江湖的切口也算是白用了。曲建国低声问了一句,许乐不急不慢地回答了,曲建国这才说话:“四位英雄好汉,一起过来做就是!我实在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只不过是对众位天地会的英雄好汉颇为敬仰,我家公子愿意和诸位共同商讨些大事。”
“啊——————!今天怎地困这么早?客人们,要想用酒菜,这里还有些备下的,尽管取用就是!”掌柜和小二一起打着呵欠向着后面走去,其余客人见势不妙,也都纷纷装模装样地回大通铺睡觉去了,谁还敢留在这里?
天地会是反朝廷的,逮住就要抄家灭族,这个什么公子还要商议大事,那还好得了吗?要让许乐来比喻,这几乎就和出门吃饭碰见了绑着炸药的恐怖分子没什么两样,谁还不赶紧地找个借口跑?
至于给掌柜的钱?要是这群人良心没坏,该给的当然会给,要是真是坏人,留在这里说不定要先送了性命,还不如让他们白吃白喝一顿,就算是破财免灾了!
“一群没卵子的!”一个江湖客怒骂一声,但那些人也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答应,一个个都像是后面有厉鬼索魂一样,连头也不肯回。
曲建国也不做声,只是将两个桌子并成一个,把座位给众人排好,取来酒壶饭菜碗筷给四个江湖客备好:“四位天地会的英雄,请坐。”
四个人齐刷刷地望向他,领头的那个又高又瘦的人沉声道:“阁下,这事情办的未免就太不够朋友了!先说你要请我们,又说又公子要和我们说话,这时候除了你,我们又见着谁人了?莫非是存心要和我们戏耍不成!”
曲建国吃了一惊,才要说话,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老曲,回来吧,这四个天地会的英雄由我来招待。”
四人齐齐吃了一惊,抬头向上首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上面已经做了一个奇装异服,未曾剃发,但是头发却有些短的年轻人。
武林中人虽然多有奇装异服,但是终究有规有矩,或僧或道,或喇嘛或尼姑,或乞丐或残废,但是从没见过一人打扮如此之奇,别说不似汉人衣冠,就连现在鞑子推行的那种袍子也完全不像,真是奇哉怪也。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年轻人倒真像个公子哥,和众人跑江湖一脸酱紫色不同,他的脸上手上没有什么风霜之色,简直是个天生不出力的富贵命。
这样的富家少爷,找自己四个人有什么事?那领头的高瘦男子,抱了抱拳:“我们四人的功夫自认为还不赖,刚才阁下竟能无声无息地坐在了我们面前,可想功夫也必定不差,不知道阁下叫住我们四个有什么吩咐?”
许乐笑了一声:“天地会的英雄我一向心中仰慕,今天得见,哪里谈的上什么吩咐,不过是要和几位好好喝点酒吃顿饭而已,还请诸位赏脸。”
那四个人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江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说话横,这自然是最真不过的道理,这个武功看起来比他们还高的富家公子说话如此和善可亲,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四人对视一眼,打定了注意,坐下是可以坐下,但是必定滴酒不沾,菜也分毫不下,对方要有什么阴谋,定然要让他无功而返。
四人拱手抱拳坐下,许乐慢斯条理地吃着面前的一小碟茴香豆,似乎是半点要说的话也没有,一个又一个,似乎那茴香豆就是最无上的珍馐美味一样。
四个人也不作声,等他说话,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些按捺不住,那领头的高瘦男人道:“阁下请我们过来,难道只为了要吃顿饭,说两句话吗?”
许乐不紧不慢,向下一伸手拿出来一瓶花花绿绿的可乐,喝了一口才道:“四位都是天地会的英雄,也都是大好的汉家男儿,我也是气闷不过,才有了这身疯疯癫癫的打扮。”
“别的先且不说,我只问你们,咱们还能够成功吗?满清鞑子坐在北京城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咱们是一天一天地受气,一天一天地在满人手下活的和猪狗一样,这日子总要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