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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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圣山·教皇厅·书记官

真神教圣山,高加索。

依旧深夜点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依旧有众多的轻声呢喃汇聚在一起,形成肃穆而又虔诚的祷告声。

这样的祷告声,从真神教在高加索圣山上建立教皇厅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即使大陆上风起云涌,即使大陆上再多的生老病死,都没有停息过一刻,而且,还会继续呢喃下去。

就像真神一样,如同一种永恒的存在。

教皇厅,圣山上占地最大的建筑群所在,也是最为安详的所在,仿佛神赐大陆上一切阴险狡诈勾心斗角,都和这里没有关系。

这里安详而宁静,虔诚而肃穆,因为,这里是真神在神赐大陆代言人的居住地,这里是教皇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简单,是为了追求我们内心的富足。”

教皇三世圣·保罗曾经这样评价过教皇的居所,千年以来,教皇厅没有多少改变,起码从外表上,没有多少改变。

通体石质结构,足以保证它在神赐大陆的风风雨雨中屹立更长的时间,而时间的流淌,带给教皇厅的,更多的沧桑和厚重,而不是破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教皇厅的沧桑和厚重,就变成了一股犹如凝脂的压力,像圣山高加索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无论你是虔诚的教士,还是神赐大陆上普通的民众。

无论是谁,在这里都会轻声细语的说话,都会小心谨慎的动作,生怕搞出来太多的动静,惊动到伟大的教皇十三世,圣·安东尼。

事实上,教皇厅在高加索圣山上,是一个隐形的禁地型的存在。

真神教没有任何教义和规矩,阻止任何人来教皇厅,但是,到达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必须拥有足够的理由,才能双脚站在教皇厅的石质地面上,而不被护教骑士团骑士带走。

久而久之,不相干的人,绝对不会来教皇厅给自己找麻烦,无论是多么虔诚的教徒,都不会甘心仅仅因为自己出现在教皇厅,就被冠上了诸如叛教或者对教皇图谋不轨的罪名。

这样罪名,对于真神教的教徒来说,绝对是最严厉的!

要知道,得到了这样的罪名,即使以前对真神再虔诚,也不能阻止护教骑士团对你进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毁灭,而且,据说这样死了以后,还不能回到真神的怀抱。

在这样的惩罚之下,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来教皇厅,教皇厅也就显得愈发肃穆和沉重,肃穆和沉重的感觉越深,就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来……

这番恶性循环,造就了现在的真神教教皇厅,在圣山高加索隐形禁地的尴尬情况。

“塔塔塔……”

一阵脚步声,在教皇厅空档的空间中不断回荡,沉稳,有力,不急,不徐,一袭黑袍在教皇厅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面容坚毅的护教骑士团骑士,借着昏黄的火光,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收回了已经半出鞘的长剑,微微低头行礼,继续自己的执勤任务。

虽然隶属完全不同的体系,但是护教骑士团的骑士,不敢对来人有丝毫的不敬。

不仅仅是因为跟随这位大人一同出过任务的同僚的警告,还因为这位大人本身的身份,圣徒阿奎那的亲传弟子,教皇的第三书记官,真神教黑衣枢密使,强大的圣光法师,真神教的年轻新贵——鲍勃!

鲍勃向护教骑士团的骑士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敲响了厚重的大门。

“吱嘎……”

大门洞开,是一张同样年轻的脸。

亚达,足足给教皇十三世干了七年的第一书记官,有望在三十岁之前升任红衣主教,成为真神教历史上最年强的红衣主教的黑衣枢密使。

“愿真神祝福你。”

鲍勃对自己的这位前辈相当恭敬,几乎在刚刚看到这张未来红衣主教的脸的时候,鲍勃就当先按照真神教内部的方式,向他发出了问候。

“愿真神也祝福你,亲爱的鲍勃,快进来吧,冕下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亚达一脸谦和的笑容,言语之中透出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

鲍勃点了点头,稳步步入教皇的办公室,回应了亚达一个笑容。

“埃德蒙的波顿家族派人来了,他们是真神最虔诚的仆人,按照惯例,我不得不去见见他们使者……”

鲍勃轻声解释了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亚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众所周知,教皇十三世现在拥有三名书记官,而这三名书记官对应的恰恰就是人类的三大帝国,鲍勃负责的,就是埃德蒙帝国的一切教务,而第一书记官亚达负责的,就是圣山所在地查尔斯帝国的教务。

虽然在鲍勃跟随阿奎那圣徒来到圣山成为第三书记官之前,埃德蒙的教务也是由亚达负责,但是现在毕竟已经重新划分了三位书记官的责权范围,亚达也就不方便再对埃德蒙的一切教务指手画脚。

轻轻一笑,微微侧身,亚达将鲍勃让向教皇十三世,圣·安东尼。

教皇的变化很大,为了真神足足播散了二十年的荣光,让圣·安东尼心力交瘁,尤其是后面的十年时间,真神的荣光就像一幅永远也摘不掉的枷锁,几乎让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喘不上气来。

满头银发早就替代了花白的头发,脸上的沟壑更加深邃,脱去教皇星袍的圣·安东尼,看起来更像一位垂暮的老人。

安东尼微微点了一下头,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文件,然后继续闭幕眼神。

鲍勃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自从自己当上了教皇的第三书记官之后,圣·安东尼就总是这么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鲍勃知道他虽然是一位九级的光系魔法强者,但是这样的光环,也并不足以帮助他对抗岁月的侵袭和世事的纷扰。

鲍勃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手上的这份文件之上,教皇的办公室中一片难言的宁静,只用教皇十三世沉重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文件很厚,字很小,内容很多,第一页上“荆棘花”三个字更是触目惊心。

鲍勃看得很细,所以时间就用得很长,无论是教皇,还是第一书记官,耐心都很好,都在静静地等着他看完。

房间里,依旧只有教皇沉重的呼吸声在断断续续。

鲍勃看完之后并没有说话,阖上了文件之后,闭着眼一点一点回忆文件中的关键内容。

鲍勃能够成为圣徒阿奎那的关门弟子,能够成为教皇的第三书记官,依靠的不是令人惊艳的才华,而是自己一丝不苟的性格。

既然没有过目成诵的记忆力,就只能依靠着自己的不厌其烦的回忆和阅读,来拉平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慢上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身在真神教,比拼的是谁更虔诚,而不是谁更有才华。

教皇安东尼和第一书记官亚达,都知道鲍勃这样的习惯,他们继续等待着,因为他们都知道,鲍勃在没有记住文件内容之前,绝对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即使是教皇本人去询问也没有用。

对于这样的情况,教皇不以为忤,反而是一种欣赏。

十几岁的少年,贵在一个“稳”字,而不是毛毛躁躁地表现自己。

不过,今天让教皇安东尼和第一书记官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了。

鲍勃竟然在回忆的过程中,又翻开了文件仔细看了几次,这才将目光投向教皇,显然他也被文件中的内容给震撼住了。

教皇从鲍勃的眼中,看出了自己期盼的平静,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

“冯氏一族,已经完全摆脱了老一代族人凋零殆尽的阴影,已经可以独立支撑起冯氏这个家族了……”

鲍勃的回答,对新生代冯氏一族的评价很高。

“还有么?”

教皇不置可否,继续询问。

“冯氏一族,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鲍勃说完了之后顿了一顿,看着教皇并没有更多的表示,就继续往下说。

“理查德的摇光一剑,鲁道夫的符箓魔法,所谓野狼战队的弓箭投枪,战虎战队的传统冲锋,还有猛犸战队的魔法重装冲锋,都很厉害。”

“相同人数作战的情况下,我想象不出来,神赐大陆上到底能有多少人马能够硬顶住冯氏一族的冲击……”

“你呢?”

教皇把目光转向了亚达。

第一书记官,显然在鲍勃到来之前就仔细看过了文件,听到了教皇的问询之后,仔细想了想才开口。

“鲍勃说的已经很全面,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说……”

“冯氏一族的荆棘花骑士团的猛犸战队,在使用魔法铠甲冲锋的套路,跟神殿骑士团如出一辙……我的疑问是,冯氏一族从哪里搞来的神赐战甲的设计图……”

鲍勃深深地看了一眼第一书记官。

神赐战甲作为神殿骑士团的标准着装,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享受着真神教内部最高的保密等级,如果说神赐战甲的设计图被泄露出去,房间中的三个人,谁都不会相信。

但是,又没有办法解释荆棘花战甲是因何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以真神教一直以来的行事方式,为了保证神赐战甲独特的威慑力,真神教一般都会宣判身穿荆棘花战甲的猛犸战队是异教徒,然后出兵审判!

鲍勃把目光,投向了教皇,等待着圣·安东尼下面的话。

不自知的情况下,鲍勃的手心全是汗水,因为圣·安东尼下面的话,完全有可能决定真神教,在以后日子之中,该如何对待冯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