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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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震聋发聩的开导

1918年7月21日9:15萨马拉联军司令部

“马欣同志,稍安勿躁,战俘自愿遣返的工作昨天就已经正式展开,当然你们这些集团军一级的将领正好坐飞机转移到萨马拉来,因此可能还不知道。

根据之前我们在战俘营摸底调查的结果,乌法战役的20万苏俄红军战俘中,愿意像您一样哭着喊着回苏俄去的只有3万人左右如果一切顺利,等从德国回来的6万沙俄战俘抵达塞兹兰之后,我们就能正式进行战俘交接了!”王庚不紧不慢的道。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只有三万人愿意回去?!”马欣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其他几个苏俄被俘将领也有点出乎意料的惊讶,不过大多数人很快脸上浮现的是一丝喜色,不少人心里想,原来不是只有我想留下来,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想留下来啊,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有什么值得开玩笑的?20万苏俄红军战俘里头,轻重伤员加起来就有近8万人,其中重伤员近万人,难道我们愿意背那么重的包袱替莫斯科养那么多光吃饭不能干活的主?埃赫那些漂亮的随军医院的女护士们可是没日没夜的在照顾这些伤员。

光这8万多伤员,可别说消耗多少粮食了,光医药费就是新成立的伏尔加联邦政府的巨大负担,您也瞅见了,我堂堂一个指挥几十万人马的联军总司令,在这前线司令部里都用不上年轻漂亮的俄罗斯女服务员,晚上更是连暖被窝的情人都没一个。

我听说你们苏俄红军将领,别说是像你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就是下面师长旅长的,就算在打仗的时候,晚上帐篷里也没少了姑娘吧?”王庚带着邪邪的笑容,忍不住调侃逗趣着眼前的马欣。

“总司令阁下,可别这么说,苏俄红军的纪律还是很严明的,就是有您说的那种现象也是少数,而且也都是姑娘们和各取所需大家自愿的,这里是浪漫之乡俄罗斯,不是道学和古板的亚洲,何况,我听说受联军保护的妓院都从车里雅宾斯克一路开到乌法、开到萨马拉来了!”

马欣涨红着脸争辩道,这厮可不想在姑娘们的话题上纠缠不清,苏俄高级将领,除了个别老古板之外,要说不喜欢女人的那可就少之又少,所以不管战事如何激烈,苏俄红军各级部队中女报务员、女通信员、女护士、司令部的行政和后勤岗位上,总会有一些靓丽的风景线纯在,当然,职务越高,没准愿意跟他相好的女人就越漂亮。

至于苏俄红军中下层指挥员和普通战士们,破坏纪律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只要没轻易弄出人命来,那些受了祸害的老乡们就是告状也不能怎么滴,至于对待地主、富农、大资本家和贵族、沙俄军官们的女眷,那她们的命运就非常凄惨,能活着就算不错了,其他权利和尊严毫无保障。

“唔。。。这个问题嘛,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不过诸位,我可得提醒你们,联军所到之处,讲的是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不管你们是留下来为伏尔加联邦效力,还是解甲归田当老百姓,反正要强取豪夺欺男霸女吃东西不给钱胡乱就想睡人家姑娘那铁定不行。

甭管她们是不是你们的女秘书还是保健护士还是机要参谋,反正要是告到宪兵司令部那就是公事公办,侵害妇女儿童的惩罚最简单,那就是枪决或者绞死,不过我们不搞株连,不会影响你们的家属,我们顶多给她们写一份信通报一下,比如:

马欣夫人,伏尔加联邦政府司法部和国防军司令部很遗憾的通知您,马欣由于违反联邦刑法第某某条和国防军纪律第某某条,经查实欺辱残害妇女证据确凿罪名成立,已于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处执行枪决,并即日起取消您的伏尔加联邦军人家属的身份和待遇,特此通知,等等!

当然这事现在由宪兵司令部管,将来归伏尔加联邦政府管,我可不希望日后你们没死在和侵略者作战的战场上,反而因为为非作歹死在了萨马拉街头被自己人枪毙了!”王庚不动声色,言语中带着调侃着道。

会议室一群被俘苏俄红军将领轰然笑成一片,显然众人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联军总司令说话居然如此风趣,当然,马欣则被气的脸色一片潮红,挥舞着手嚷道,

“总司令阁下,我并不欣赏您开的玩笑和举的例子,您怎么保证剩下的17万战俘都是自愿留下为伏尔加联邦效力,而不是在你们的枪口和刺刀下被迫作出这样的选择?”马欣显然有点气急败坏。

几个平时跟马欣关系还不错的苏俄将领,如他的政委哈尔琴科和第四集团军的司令员勒热夫斯基则暗暗担心,深怕这厮惹恼了年轻的联军总司令这个中国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后悔可真就晚了。

“为什么战俘们选择留下为伏尔加联邦效力?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问那些选择留下来的红军战士们,当然,这会儿路远咱们时间又够紧张的,我可以试着说几条,你们大家看看是不是有道理!”

“在一开始,苏俄那边先是一切权力归苏维埃,接着变成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等立宪会议选举的结果不符合布尔什维克党的期望时,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又变成反动口号了,你们的乌里扬诺夫同志下令驱散了立宪会议,这时候刺刀比选票更管用!”

“当清除了被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孟什维克、立宪民主派之后,苏维埃成为了布尔什维克党的自留地,这时候你们又开始回到了一切权力归苏维埃的政策上头”

“要说呢,老百姓只要能过的下去谁在乎权力是归立宪会议还是苏维埃,可全俄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因为除了一切权力归苏维埃之外,你们的乌里扬诺夫同志又喊出了新的口号,这个叫做一切生产资料、工业品、工厂、设备等等全部无偿收归苏维埃!”

“本来么,由于你们号称是工兵苏维埃政权,代表工人阶级和支持你们的军队的利益,那么好吧,消灭资本家、大地主、富农、贵族和他们的狗崽子,这可以理解,因为你们信任的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阶级斗争么”

“可你们用一切收归苏维埃的政策赶走或者消灭了资本家、大地主、富农、贵族和他们的狗崽子之后,你们恍然发现光依靠工人阶级和军队还不能生存下去,人活着就得吃粮食穿衣服啊,工人阶级再先进再忠诚,这工厂和车间没法变出粮食来吧?

于是你们就开始执行“余粮征集制”,地主和富农的粮食被抢光土地被没收了不算,你们把中农和贫农家里仅剩的几颗粮食也以革命的名义搜走了,老百姓还有活路么?”

“老百姓没活路了,那就得找出路啊,内战自然就到处爆发,何况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家庭,人被逼急了自然要拉帮结伙跟你们干,依着你们的土地政策,一切土地都是苏维埃的,农民种地打粮食可以,但是有余粮征集制在后头随时准备剪羊毛收拾他们!”

王庚一口气说到这里,言辞渐渐锋利,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一个被俘的苏俄红军高级将领颇有点坐立不安,但更多人则陷入了沉思,联军总司令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大锤一样重重的砸在这些曾经自以为选对了道路的布尔什维克将领心头。

“刚才说的是你们那边的情况,觉得我说的不对的你们可以提,真理越辩越明,经不起推敲的东西早晚会露陷崩塌,有人要站出来反驳么?”王庚扫视着眼前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这些苏俄红军将领。

几个集团军司令员参谋长都还在皱着眉头咀嚼着王庚说的话,心里在审视自己当初投身布尔什维克到底是形势所逼还是真心接受了那个主义和阶级斗争的理论?或者,难道自己之前只是委曲求全或者在那个红色的巨流面前保存自己而不得已为之,或者,只是一种冠冕堂皇下的投机?

有几个政委本来想跳起来用主义和理论驳斥王庚的说法,但是又觉得这一切是徒劳无益,在1918年这个时空,主义满天飞的时代,谁敢说哪一种主义就一定是正确的?

作为集团军一级的政委,这些将领基本都是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出身,很多人是1905年的老党员,但是,这会儿,残酷的事实摆在跟前,美好的理想显然和事实完全还对不起来,这些人觉得自己真正是被王庚说的六神无主了。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压抑无比,马欣涨红着连气鼓鼓像个癞蛤蟆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反驳,作为年轻的第二集团军的司令,马欣并不是政工干部出身,他能在苏俄红军上位靠的是紧跟斯维尔德洛夫走乌里扬诺夫同乡的路子,说起来也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