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白天的观察,白卫军在第一线阵地南北各有一个师的兵力,二线阵地上估计能有两个师,那么,乌法守军的预备队大概也就一到两个师,对方的乌法指挥官在南北都只用一个师来防守近10公里宽的战线,这密度说高也不高,平均下来一米宽的战壕也有一个兵在守,如果炮火发挥的好,我们突破第一线阵地是没有问题的!”
图哈切夫斯基显然恢复了镇定,语气沉着,一番话说的有条不紊,倒很有点集群司令的架势。
“前提是我们必须取得炮火上优势,我们的33个炮兵连198门大炮,能压制对方的火炮阵地,并对白卫军一线阵地上那近百个重机枪火力点形成致命打击!”勒热夫斯基不冷不热的道。
“乌法守军的火炮密度不算大,在北线他们顶多只动用了2个炮兵连!”集群参谋长马欣道。
“这里头有问题!依着北线白卫军阵地上重机枪的配置和密度,他们在北线绝对不止只有两个炮兵连!”图哈切夫斯基摇了摇头道,虽然就是这两个炮兵连打垮了自己的重机枪营。
“南线对方的指挥官动用了三个炮兵连,不过都是山炮,即使以白卫军炮兵部队的正常配置来推断,在南线对手最少还有3个野炮连没有动用!”勒热夫斯基说出了南线的情况。
“这样的话,那么在北线,白卫军至少也该还有2到3个野炮连还没有动用!”集群政委扬科夫.加依接口道。
“同志们!轻敌是我们下午受挫的重要原因,虽然在人数上我们占有优势,可地形不利,我们低,他们高,再加上对方早有准备,从白卫军防线的堑壕阵地布置来看,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而且对方的机枪火力密度甚至比我们还强。”图哈切夫斯基缓缓的道,一边又俯身仔细看着作战地图。
四个骑兵师的师长和政委都没有说话,就等着集群司令们下命令。
“骑兵第一师师长瓦西里·伊凡诺维奇·恰巴耶夫同志先前的建议大家觉得如何?”图哈切夫抬起眼看着马欣和勒热夫斯基问道。
“趁夜里再去偷袭?我反对!”集群副司令、第四集团军司令勒热夫斯基毫不犹豫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理由呢?反对的理由必须充分!”图哈切夫斯基伸手止住了要抗辩的恰巴耶夫同志,脸色凝重的问勒热夫斯基道。
“这还要理由么?我们人生地不熟,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冲到这乌法城郊,战士们疲惫不堪,战马也饿瘦了,对面是敌人坚固的防线以逸待劳,这种时候我们就是当天在这里扎营都已经很冒险了!
要我说退二十里再扎营才是稳妥之计,更不要说半夜再去偷袭对方阵地了!黑灯瞎火的骑兵根本看不清地面,到时候光对方的铁丝网和鹿砦就够我们喝一壶了!人生地不熟的半夜骑兵出发去偷袭,这是典型的盲人骑瞎马瞎鸡-巴折腾!是对战士的生命的不负责!是军事冒险主义!”
勒热夫斯基越说声音越大,心里则打定了主意,如果图哈切夫斯基硬要蛮干的话,自己的第四集团军只能先退下来给集群当预备队,让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并肩子胡来好了!
“我也同意勒热夫斯基同志的看法,中国有句成语,叫做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我们现在对敌人防线和地形的侦察还远远不够,这种时候再冒险用宝贵的骑兵半夜里去冲击敌人的固有防线,炮兵又无法及时支援,这太得不偿失,骑兵师作为一支机动部队,应该考虑从侧翼迂回和包抄,而不是正面去趟对方的陷马坑和堑壕。”
南集群参谋长、第二集团军司令马欣这回站在勒热夫斯基一边,下午第一仗伤亡这么重,算是彻头彻尾的惨败,如果晚上冒险用骑兵去偷袭再失败的话,这乌法战役就没法打了,军心和士气必散,到时候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下面骑兵第一师师长恰巴耶夫脸涨的通红,但图哈切夫斯基没有发话,这厮倒不敢在第二和第四两个集团军司令面前撒泼,只顾把手里的马鞭握的嘎嘎直响。
至于其他几个骑兵师的师长政委,心里则悄悄松了一口气,天色已黑,赶了几天路人疲马乏的,下午又吃一败仗挫伤了士气,这时候再连续出动半夜去偷袭对手,打赢了还好,打输了队伍只怕真要散了,下午白卫军让红军抢救伤员打扫战场的举动既让南集群的红军将士们不解,却又切实的缓和了一丝双方之间的仇恨!
图哈切夫斯基锐利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勒热夫斯基不放,勒热夫斯基也寸步不让的迎视着对方的目光,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半晌,南集群司令图哈切夫斯基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道,
“我本人也同意勒热夫斯基和马欣同志的看法,半夜去偷袭对方严阵以待的阵地,不确定因素太大,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图哈切夫斯基此言一出,设在玛草村最大的地主家里的司令部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两个集团军司令中间终于没有爆发冲突!
“同志们!参谋长马欣同志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的骑兵是一只机动部队,是一只铁拳,绝不能用来消耗在固有的堑壕阵地之前,而是要远距离的大纵深的迂回和突破,你们来看,乌法白卫军防线的北段一直绵延到通往喀山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上,铁路上巡逻的铁甲列车昼夜不停,显然我们要从这里突破和迂回会有困难!”
图哈切夫斯基指着作战地图上白卫军防线北段的延伸段解释道。
“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我们派出骑兵从南边迂回过去抄乌法的后路?”参谋长马欣第一个反应过来,显然图哈切夫的冒险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要作出更大胆和惊人的举措!
一时间几个骑兵师师长和政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个艰苦的使命缺乏心理准备。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恕我直言,要往南边迂回乌法几乎不可能,从乌法对方的东南防御阵地往南,都是水面宽阔遄急的乌拉尔河,这黑灯瞎火人生地不熟的,骑兵师怎么过河?事实上我都纳闷为什么乌法东南集群的守军不干脆在河对岸建立阵地,反而搞了个背水一战的防御阵地!”
说话的是南集群和第一集团军的政委扬科夫.加依,这厮冲锋陷阵打仗不行,看个地图客串一下参谋长倒也算有点本事,当然,这厮的强项是政工!
“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有漏洞,我估计在乌法北面的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反而是他们的防御重点,至于南面,因为有乌拉尔河这道天然的屏障,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派足够的兵力去防守!至于为什么乌法指挥官在东南摆了个背水而战的阵型,说实话我有点猜不透,难道是怕在乌拉尔河对岸防守的话,我们干脆就不从这里进攻了?”
图哈切夫斯基神情凝重,神秘的乌法指挥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少下午让自己的医护兵进入战场抢救伤员这事,让图哈切夫斯基和一众苏俄东方面军的将领们大大出乎意料,有点摸不着头脑!
下面几个骑兵师长和政委们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都猜不透乌法白卫军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在城南的乌拉尔河对岸防守,而是过了河在这边布下了阵地。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个高地!”集群副司令、第四集团军司令勒热夫斯基快步走到地图前,在地图上标示的乌法守军东南防线上一处地方捶了一下,肯定的道,
“就是因为这个高地,乌法的西南方向都是西南低东北高的坡地,只有这个乌拉尔河对岸的地方是一个高地,下午我目测了一下,这里是乌法白卫军东南集群的指挥位置,足足200米高的一个山头阵地,他们的炮兵就布置在那里!居高临下打的我的重机枪营伤亡惨重!”
说着勒热夫斯基狠狠的捶了一下地图上的这个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