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各位客气了,难得你们看得起我老头子,还知道到这里来接接我,哎,老哥们们,咱们这几十年的拼杀啊,才有了今日的盛世。现在呢,我们都老了,老夫也年近六旬了,五十多岁的人了,那要五十而知天命,这咱们的孩子们都要接班才行啊,否则的话,这诺大的江山,岂不是要在他们的手里毁掉了?”沈秋轩豪气十足的大笑道。
沈秋轩一出场,现场的大小富商,帮主们,包括官员们全都肃然起敬,站立起来欢迎沈秋轩,这气场,让陈世青都觉得暗暗佩服,不过他好歹是见过了乾隆,福康安,嘉庆等人的,比气场的话,还轮不到你老头,所以他仍然坐得住。实际上,现场也只有三个人能坐得住,一个人勉强可以坐得住了,分别是和孝公主,纪晓岚,陈世青,加上一个勉强能够在他们三个人的庇护之下,还可以坐得住的孙之崖这个漕运总督。
就连江南河道总督都已经坐不住了,不由得站起身来拱手敬礼,没办法,这沈秋轩实在是太厉害了,他的地位在淮安府不可动摇,几十年来坚若磐石,谁不卖给他几分面子?你以为十万漕帮弟子是假的啊,那天地会号称十万人,且不说人数真假,但是关键他分散在各地啊,都照样可以有如此的强悍,纵横天下,何况是十万人居于一地的漕帮呢?
平常沈家三兄妹出来都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随便一个都可以让人感到呼吸不畅快,三个人一起出现,更是天摇地动,如今这是三人加上了沈秋轩一起出场,那真是有点皇帝出巡,皇子陪游的感觉了,那就是淮安府内的一场地震啊。
“沈帮主,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坐坐啊?”江南河道总督笑呵呵的走到了沈秋轩的身边,客客气气的说道,就好像是两个好朋友见了面一样,大家都相处的很愉快。
这江南河道总督,也是个总督了,所以沈秋轩对他也很客气,非常的敬重,换了是一般的官员,可能都没有资格和他对话。好家伙,在官场时代的中国,他居然可以做到让官员都要仰视他的地步,真是不容易,如果是淮安府督办,淮安知府的话,可以和他交谈,有和他对话的资格,但是就不会有对总督大人这么客气了。
如果再低一些,是衙门里的其他官员的话,什么同知,通判什么的,人家根本就是爱理不理了。可能再狠一点的话,你都没有见到人家的资格,就算是你是正常的途径,要求见他,他也一样的不见你,这一个人是完全凌驾于官府和法纪之上的人物,是一个真正强大厉害的江湖人物,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地方豪强的水平,一般人看他们都是跟看神仙一样。
“总督大人客气了,这大家都来了,我这个老头怎么也要来给大家乐呵乐呵呀!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我的三个小儿,有没有给大人添麻烦,如果给各位添麻烦了,我在这里和各位道个歉,我这小儿吧,年纪尚浅,经验不足,所以有一些不成熟的地方呢,也希望大家都给点面子,提携一下吧!”沈秋轩笑呵呵的说道,开玩笑,谁敢不给你面子啊。
别说不给你面子了,就算是不给你的三个子女的面子,那都是死路一条啊,哪怕是总督大人都要给面子,就不要提我们这些人了。总督大人做官几年就要离开,但是你这个土皇帝可是在这里要住上一辈子的,而且你的子女也是要在这里继续继承你的家业,所以说别人可以惹,千万不可以惹了漕帮的人,不然你最好赶紧离开淮安府,否则你别想活了。
这沈秋轩,自从开始让三个子女搭理帮派里的生意之后呢,就陆续的把业务给交代了出去,他已经有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不再处理帮派里的公务。平日里呢,就是喝茶,看书,下棋,斗鸟,玩虫等等什么的,就是做一些修身养性的事情,也对啊,一辈子的操劳了,现在终于有了点时间,当然是要给自己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该退休了,再不然就机会玩咯。
“看沈帮主说的,三位小侄个顶个的有本事,他们把漕帮治理的是井井有条的,看的我都是佩服不已啊!我就不如老哥你了,你可以说退就退,我就不行,我得在这里给衙门撑着啊,你可以把事情一甩手给了你三个子女,我却要继续自己做下去,哎,这人比人啊,气死人的,我是不能和老哥你比了,但是我羡慕你啊!”江南河道总督一副欢喜的样子说道。
“哈哈,这话说过了,这三个小子吧,如果能把漕帮治理好了,让我们十万漕帮弟子都有吃有喝的过好日子,我就心安咯!不过,我确实老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再不玩的话,我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乘着这最后的日子里,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吧,老哥你平日里为了我们淮安府的河道操劳,你也辛苦了!我漕帮弟子们,都要来谢谢你才对啊!”
“我们淮安府呢,多水,多湖,多河流,这一到了雨水天气吧,那就是河水泛滥,若不是有你们河道总督衙门才这里管制着,不遗余力的帮衬着的话,我们这淮安府的老百姓,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可以过啊?我们淮安府的老百姓,心里面都记着大人你呢,我漕帮的弟子们也都记得你大人的功绩呢。”沈秋轩哈哈的笑着说道。
孙之崖看到这里就看不下去了,这沈秋轩确实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连总督他都可以如此的攀谈,在淮安府还有什么人可以治得了他呢?淮安府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给他一点面子,就连他这个漕运总督府衙门的总督,其实也是要给他面子的,虽然平日里不尿漕帮,但是真说要和漕帮对抗的话,这个资本还是真没有,人家有硬实力啊,还怕你什么呢?
说难听点的话,就是人家漕帮的人给你面子,不然你真什么都没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漕运总督府也因为这次白沙帮的事件,而是颜面尽失了,他们这个时候到来,究竟是有什么要求呢,既然沈秋轩都来了,那不会是什么好兆头,大家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吧,看看沈秋轩的样子,估计这一次来了有大手笔要爆发,责任得找个人来承担。
“孙大人!沈某人有礼了。”沈秋轩看到了孙之崖之后,笑着走了过来。
孙之崖缓缓的站起身来,抱着拳头说道:“沈帮主有礼了,不过,沈帮主可能先要见见咱们的贝勒爷,公主殿下,还有纪大人才对,沈帮主,这边请吧!”
沈秋轩进了院子之后,先是摆谱到了一定的境界,然后又跑去和人家其他的人说了半天的话,愣是把拜见公主殿下和陈世青的事情放到了一边,这就是在甩脸子给他们看了。沈秋轩当然知道,这一次孙之崖是力不从心的,他的指望和依靠就是陈世青和和孝公主,既然如此的话,那他就要直接把对手升级,转而是对付陈世青和和孝公主了,这是第一步。
“哦,呵呵,这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原来是公主殿下和贝勒爷!公主殿下,沈秋轩给您行礼了,公主殿下千岁!”沈秋轩说完之后,笑着跪在了和孝公主的面前。
这本身是一个客气的动作,按理说,沈秋轩以为凭借他的地位和身份,和孝公主肯定会叫住自己,喊免礼的,却没有想到和孝公主居然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让自己就这么跪下来了。唯一有能力组织沈秋轩跪下的人,那就是陈世青,但是陈世青这个时候也是出奇的淡定,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就这样看着沈秋轩跪了下来。
沈秋轩这一跪下来,可是万分的不满,心里面郁闷恼怒的很,好啊你个小女娃娃的,你居然还真把你自己当做了是公主了,就这样看着我跪下来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这院子里都是淮安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呢,你这可是把我们的面子给丢的干干净净了,行,你敢这样对我,我也不和你客气,我漕帮十万弟子,难道还治不了你了吗。
“嗯,免礼,平身吧。”和孝公主毫不客气的笑了笑,得意的说道。
“谢公主殿下!”沈秋轩憋着老大的火站了起来,脸上绿的比什么都难看,吓的旁边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无语的很,这看来是有一场大战要爆发了,神仙打架,我们是不是避开的好一点,否则的话,这殃及池鱼了的话,说什么也是我们这些做小民的比较亏啊。
“沈帮主,请入座吧!”孙之崖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沈秋轩的面前,指着前方说道。
“好,孙大人也请!”沈秋轩讨了个没趣,气呼呼的转而走了。
现场的气氛静的吓唬人,由于这事情来的突然,所以大家都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也不知道如何的去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不过,看着沈秋轩的表情,就知道沈秋轩心里不爽了,这事情,到了这一步的话,确实挺为难人的了,大家只要静默着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和孝公主和陈世青,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然后再选择选边站的问题。
“沈帮主,今天到了这里,都不要客气,刚刚我们这边才通过了,茶税减低一成的法令,以后大家做茶叶生意的,也好有个照应了。”孙之崖见和孝公主和陈世青都不打算放下面子,主动去和沈秋轩说话,倒是也客气,他就主动的承担过了这个责任。
沈家的三个子女以及沈家的其他人员,都是一脸的恼怒,但是又没有办法,在这里你总不能对着公主殿下发火吧,那君臣有别呢,人家好歹是个固伦公主不是,你还是老实点吧。否则的话,这小不忍则乱大谋,可能到时候漕帮的大业,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就要全部都报废在这里,一次性的交代了,不管怎么样,忍一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成的茶税?呵呵,我们这生意还是不好做啊,孙大人有所不知,如今不比往日了,我们的生意难做的很了,各方面的开销都很大,就这样我们还要支撑着呢,也是不容易的。如果要减税了,这最起码也是应该减税两成啊,只有一成,那也太少了,根本不能让我们缓过劲来,孙大人啊,要是我们这些人都缓不过劲来了的话,对朝廷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那税收要少了多少,那天下大乱了,可如何是好啊?”沈秋轩笑呵呵的说道。
两成?这胃口可不小啊,虽然说一开始的帮派老大们都是想过提出两成的,但是这个想法真的就只是想一想而已,真的提出两成的话,这就是在找打啊!朝廷现在财政如此艰难,你还一开口就是两成,这不是开玩笑吗,朝廷和官府是不可能答应的。
“减少两成税收?呵呵,沈帮主,这是朝廷的税收,不是菜市场的买卖,两成税收皇上从来就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我可是警告沈帮主了,擅自逃税,那可是死罪!”孙之崖一脸不满的说道,好你个沈老头,一过来就不给你自己留个台阶下是吧?
“呵呵,两成税收,怎么就不行了呢?我们减少了两成税收,对朝廷也只是九牛一毛,但是我们愿意去继续的做大这个生意,就是金山银海啊,这区别,孙大人可知晓吗?孙大人要看的长远一点,我们因为税收少了两成,都会加大生意,因此朝廷转回去的钱,会比之前更多,何必看不开呢,这才是真正的利益啊!”沈秋轩呵呵的笑道。
沈秋轩此话一出,可是让现场的商人们都找到了组织了,对啊,这话说的太给力了,说出了我们心里不敢说的话,好你个沈秋轩,到底是漕帮的帮主,就是大手笔啊,什么话都敢说。忽然之间,所有人都站到了沈秋轩的一边,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沈秋轩的话,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再减少一成的税收,这日子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了。
孙之崖冷笑着说道:“沈帮主倒是说的好,也打的好算盘,但是我们既然要给你们减少了两成的茶税,然后靠你们再去给我们加大贸易量增加税收,不如干脆我们自己做这个生意好了!反正这茶叶主要也是靠卖给洋人才有钱赚的,这不管多少的茶叶,到了广州十三行去,还不是要经过盘点才可以卖给洋人的话,不如朝廷直接把这些洋人的生意都给揽下来,不是更为简单了?但是也给各位老板省事了,不需要不远万里的去伺候洋人了是吧?”
孙之崖的话就好像刀子一样的插在沈秋轩的心窝窝里,好你个孙之崖,你可是够狠毒的,直接就和我们来这招是吧?不过这一招还是真的挺好用的,这茶叶基本都是靠卖给洋人才能赚钱,卖在国内的话,利润不是很大,而且也没有人阻拦你,毕竟在国内天大地大的不好阻拦,但是你如果是和洋人做生意的话,广州十三行,那就是一道铁闸啊。
广州十三行门门都管的很死,对内欺负国内商贾,对外哄骗外国商人,这最大的利润总是在广州十三行这个中间环节里。如果广州十三行方面不作出调整的话,那么配合官商一体,这些商人真的都只能傻眼了,你再多的茶叶卖不出去难道留在手里发霉吗,不想交税可以啊,你给我卖得出去才行,否则货物都烂在了自己的手里,你还不是一样的傻眼吗?
“呵呵,孙大人啊,你这话就说笑了,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友了,孙大人,不是要为了区区的一成茶税,就和我们这些老哥们们翻脸了吧?”沈秋轩知道孙之崖是个硬茬,这一次自己也是撞在铁板上了,不能硬碰硬,还要想点别的招数,否则这事情要坏。
“孙大人,请看看这个。”沈红玲笑着递上来了一本文册,递给了孙之崖。
孙之崖皱着眉头问道:“二小姐,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沈红玲笑着说道:“这个具体还是请孙大人来看看吧,我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孙之崖看着沈红玲古里古怪的样子,翻开了文册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么多的茶叶交易量?这沈红玲让漕帮涉足于茶叶方面,也只是最近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如此之多的交易量了呢,这沈红玲的手段还真多,哎,自己小看了漕帮了。
“孙大人,其实呢,我们都是在你的庇护之下,才可以在这里做生意的,我们对孙大人的感激之情不需要多说,孙大人你放心,我们也是感恩之人。只是,这如今的情势孙大人也是知道的,这用力不可刚猛,咱们的工人工钱都涨了三成了,茶叶也涨了两成,各路税费有增无减怎么能行呢,我们如果真的都不做茶叶了,大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么多的商人吧,这两败俱伤的事情,可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咱们还得聪明点对吧?”沈红玲笑着说道,休想过来吓唬人,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到了这一步,不是我们怕你了。
孙之崖当然也是在虚张声势,他只是没有想到连第一波都没吓唬到他们,就已经让沈红玲给破解了自己的招数,这沈红玲看起来似乎比沈秋轩更难对付。以后若是沈红玲真的把持了漕帮,甚至是控制了这淮安府各个大小帮派的话,那可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强者了啊,这一开始就已经让各方面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巨大压力。
“呵呵,二小姐说的好啊,大家都要配合才成,不然的话,这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呢?但是,这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法的,都有个买卖讨价还价的,你们一开口就要两成,别说我孙某人没有这个本事答应你们了,就算是我答应了,只怕皇上那边也是震怒,到时候还是一场空,何必呢?”孙之崖笑着说道,对于这个事情,他是打算讨价还价了。
看起来,漕帮的人也不是傻子,提出两成的减税,谁也不可能答应啊,他们可能是打算扔出来一个两成,然后和官府讨价还价,最后可能也就是一成半他们就愿意答应了,这个事情只要还有转换余地,就不能轻易的放弃。如果真的是一成半的话,其实官府的税收损失也是很大了,这些商人的胃口永远是没完没了的,过几年可能又要要求减税了。
“呵呵,只要可以谈,办法总是会有的,孙大人一定是可以体谅我们这些生意人的困苦之处的,我们不比官府,朝廷每年大量的银子发下来是旱涝保收,可是咱们这些做生意的人风险大啊!那要是不小心,一个不注意,那就是要赔个底朝天了,我们的手下数不清的工人要吃饭,这些人如果要是我们养活不了了,养活不起了,到时候,他们闹起来,那麻烦的人还不是大人吗,我们也是在为大人管着这摊子事情呢。”沈秋轩呵呵的笑道。
“商量是可以商量,但是我们已经主动的减税一成,二小姐还是不满意吗?这已经是我们漕运总督府衙门做出的极大让步了,请二小姐多多体谅。”孙之崖没好气的说道。
“一成?呵呵,那也太少了,也配不上咱们孙大人漕运总督的身份啊,既然是要降税,不如就多给点,所谓是送礼不到位,白送。两成减税很合理,有了两成的减税之后,我们就可以把更多的钱用在了工人和茶园,船只,生产等方面,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生意做的更大,做大了生意,就可以弥补了这税收上的损失,或许还有更大的收益呢!”
“至少有了这些税收之后,许多人就不需要再去走私了,不走私的话,又可以给朝廷增加无数的税银,我保证,减税两成,我们缴纳的税收总额,不但不会降低,反而会增高。其实吧,对于朝廷来说,要的是总税银,而不是一个税额,所以我希望大人你可以考虑清楚,这件事情,对我们彼此都是有好处的,何乐而不为呢?”沈红玲步步紧逼的说道。
其实,这个道理孙之崖都懂,他比沈红玲还要懂,关键问题不在于这里,关键是这是要争夺一个主导权的问题,到底以后这个地方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的问题。你说要这样做你就这样做了,那我岂不是听了你的话,而且你主动的到这里来要求减税,目的很明显,他就是希望可以争夺帮派老大的这个地位,巩固和加深自己的地位,让自己更为稳固。
那么如果让他们得逞了的话,不但是官府又一次的成为了他们的工具,被他们为所欲为的利用,关键是会养出一个更加铁板一块的民间组织,一个更为强大和紧凑的漕帮。如今的漕帮,都已经是强大的让漕运总督府衙门力不从心了,如果他们还要继续的闹下去的话,那岂不是可以直接无视两个总督府了吗,这是争夺利益的战斗,绝对不能退让!
现在江南河道总督府衙门和漕运总督府衙门都是在抢夺民间的资源,和漕帮去抢夺这个资源,就是为了要巩固自己的利益。如果这个利益被沈红玲夺取了,那可能大家以后就没有什么可谈论的地方了,甚至以后两个总督府可能都要成为淮安府那样的专门为他们漕帮办事的衙门,那么以后这个淮安府的一亩三分地,那就是漕帮的了,而不是朝廷的。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朝廷规定的,朝廷规定的事情,岂能容我们随意的更改呢?关于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和朝廷商量,朝廷允许我们就可以配合漕帮,如果朝廷不允许的话,请漕帮的兄弟们也多多的理解我们漕运总督府衙门的苦衷,多多的配合一二了。”孙之崖婉言的拒绝道。
沈红玲不甘心的说道:“孙大人,我们都是淮安府的人,孙大人在淮安府做官,那也算是我们淮安府的人之一,我们在这里,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孙大人,如果是淮安府匪患连绵,走私严重,治安混乱的话,这样对于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好处,不但是对于漕帮,就算是孙大人也会因此而有损失的,请孙大人思虑清楚了,这件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
“呵呵,这有什么好说的,本官又不是当今圣上,万事都要圣上做主,本官只能说是按照朝廷上面的指示做事情,别的事情我可管不了,也做不了这个主。二小姐,减税一成,我已经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了,难道二小姐要逼着本官去触犯大清律例不成,我孙某人还想多活几天,这样的事情,请恕在下无能了!”孙之崖冷冷的说道。
沈秋轩见状不由得笑道:“孙大人平日里做事情不是也总是强调要便宜行事吗,怎么这件事情上面孙大人就改变了想法了呢?对了,孙大人似乎是忘记了我们漕帮一向是不偷税不漏税的吧,我们漕帮交税从来都是干干脆脆的,可不是那拖欠的恶人啊!”
孙之崖点着头说道:“我承认你们漕帮的人从来不拖欠税银,但是,这是你们本身就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不应该因为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就让我们衙门对你们有所优待。这减税一成,已经不少了,本官也为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其实,这事情要是户部的人闻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人家说呢,到时候有了多大的责任,罪过,可都是要我一力承担的,我这个漕运总督府在淮安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是顶着压力在坚持着。”
沈秋轩不满的说道:“如果孙大人为难的话,我们漕帮的人,当然不敢为难孙大人了,毕竟孙大人十年寒窗苦读,能有今日的二品大员之官位,也是颇为不易,但是,这不管怎么说,大人也要体谅一下我们漕帮的苦处吧?我们十万漕帮弟子,每日的开销,那是堆积如山,我们漕帮每一天,都在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但是这钱,却都被大人你给收走了。”
“怎么叫被我给收走了?这是朝廷的法令,我们都是在为了朝廷做事情,什么时候能说是我们在收取你们的钱财?沈帮主,有话可要说清楚了,否则的话,这事情不好交代啊,孙某人,可不敢担着这么大的压力。”孙之崖有些恼火的说道,一遇到麻烦就把责任推给别人,孙之崖心里特别的不爽,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怒了。
气氛有些尴尬,双方都非常的硬气,有些下不了台了,你生气我也生气,大家都不退让,这事情,怕是要冷场,要黄,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有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对于漕帮来说,可能会面临一个生存危机,而对于孙之崖来说,他可能会因为政绩不佳而被降职或者是革职什么的,但是对于朝廷来说,倒是没有任何的损失,换一个总督继续来做就好了嘛。
这件事上面,最有利益的人就是朝廷了,朝廷要的就是一个稳定,官员折了一个还有一百个候补着呢。而漕帮,干掉一个是一个,省的他们在地方为所欲为,却把朝廷给扔到了一边去,朝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江山还是我们朝廷的,你们这些帮派,可不能过于托大了,而且漕帮这样的帮派财雄势大,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天地会。
做一个力量庞大的漕帮,还是和天地会一样,反叛朝廷,谋取私利,做乱党叛贼,其实就是他们的一念之差之间,所以朝廷也不敢冒这个险,对于漕帮,不得不防。对于这些财团呢,朝廷也是打算把他们给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的,把他们给压制在处于爆发的前夜,不给他们有进一步做大的可能,有了这个可能,他们就会有翻盘的机会。
所以呢,其实朝廷对于漕帮,也是十分的忌惮,全国来说,能和漕帮匹敌的帮派也没有几个,这样的民间力量,地方官根本就不敢管。好在是两个总督压场,加上距离江南很近,有江苏总督和两江总督看着,江苏提督,江苏将军,江南八旗兵等等,都在看这场子,否则的话,他们更是无法无天了,漕帮就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已经存在了好久。
其实漕帮也很清楚自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廷怎么可能对于地方存在着这样大的一股力量,而视而不见呢?只是朝廷暂时没有找到合理的借口来对付漕帮而已,加上漕帮确实力量庞大,牵涉面很广泛,如果贸然出手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很多严重的后果,如果是在朝廷统治力最强的时候,这事情倒是容易处理,现在朝廷有了统治危机,财政危机,哪里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于财神爷动刀呢,哎,现在是万分艰难啊,对于漕帮也只能忍了。
漕帮也是为了避免遇到被朝廷清剿的惨剧,所以他们也一直在做着调整的事情,这一次他们想要做地方帮派富商们的头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现在就是希望可以笼络了其他的民间力量,裹挟了民间的其他力量用于自保,如果朝廷要对他们下手的话,就不只是对着漕帮的十万人了,可能还有其他帮派的数十万人,这个事情可就闹大了。
而且,这些帮派都是做正当生意的,在这个时代里做生意做大了的人都是一个帮派的性质,所以朝廷如果要打击的话,也是非常的困难。如今这些帮派,都被漕帮成功的利用,成为了漕帮的一个工具,朝廷现在也是对于这个事情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漕帮走的快了一步,走在了朝廷的前面了。
“两位,能否听纪某人说几句话呢?”纪晓岚见场面有些尴尬,大家都不敢说话,知道了要到了破局的时候了,于是也就敲了敲手里的烟斗,笑着出场,准备收拾残局。
“纪大人,请。”孙之崖知道纪晓岚是来帮助自己解围,于是很客气的说道。
“纪大人?哎呀,这能和纪大人说会话,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啊,我沈秋轩,别的不佩服,唯独佩服那纪大人这样的治世能臣,天下文豪。呵呵,这纪大人今天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聊几句,在下也已经觉得知足了,不知道纪大人有何事要示下呢?”沈秋轩客客气气的说道,纪晓岚权倾朝野,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得罪了地方官之后,还要去得罪京官,这纪晓岚可不能惹啊,他门生故吏满天下,随便一个拉出来都够自己喝一壶的。而且,纪晓岚是在皇帝身边经常走动的人,这不管是军机处,还是殿阁大学士,都和纪晓岚关系紧密,他要是在朝廷里面说点漕帮的坏话的话,漕帮面临的压力,会顿时的增加好几倍,让漕帮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虽然说漕帮本身已经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处境,但是有人说话和没有人帮忙说话,说好话和说坏话,仍然是有巨大的区别。这朝廷治理天下,是处处艰难,也未必就能轮到你了,各处天灾人祸兵连祸结,朝廷要忙活的事情多了去呢,而且朝廷的眼中和漕帮一样实力强大的帮派也有好多个,都要一一的去处理呢。
但是如果有人说你的坏话的话,朝廷就有可能会把你列入第一个打击目标,那你就麻烦了,而且有人帮忙说话的话,打击的力度也有所不同。朝廷也不是那么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的,也不可能见到人就是全家抄斩诛灭九族等等,他往往有很多怀柔的政策,以防过于粗暴引发的统治危机,这里面的文章还是很多的,也需要他们去帮忙。
因此,能和纪晓岚打好关系,绝对是一件好事情,朝廷只要不打算对漕帮动手,那么漕帮就是彻底的安全了,因为没有朝廷的指示,地方官可是不敢出动大量的人手,贸然的对一个漕帮这样强大庞大的力量去下手的。毕竟,这要对付漕帮,需要调动各方的力量和资源啊,那么大的调动,朝廷要是不答应,打死他们也都不敢立刻的出动。
“沈帮主客气了,所谓是行行出状元,这纪某人呢,也就是能写点文章,赚点喜好,而我倒是觉得,沈帮主才是那济世之才的大英雄啊!这沈帮主统治着十万帮众,可谓是财雄势大,这十万人都要靠沈帮主给口饭吃,这样的本事我哪里有呢,我们写文章的,也就是图个开心,真说要定国安邦,还要是孙大人和沈帮主这样的能做大事情的人。”纪晓岚笑着客气的说道,一点都没有摆官架子,也给足了沈秋轩的面子。
果然,沈秋轩听到了纪晓岚的话之后,心里得意的很,心思这个纪晓岚倒是挺会说话的,这纪晓岚既然客气的话,那我们就好谈论下去了。如果纪晓岚可以支持自己的两成减税政策的话,那就更好了,不过,这个事情就属于是与虎谋皮了,还是有许多的麻烦的。
孙之崖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一些的不满,他也不知道纪晓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是钦差到这里来处理漕帮的事物的,所以理论上来说,纪晓岚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的管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