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堂堂一个朝廷命官,我怕了他们几个,那我这官还当来做什么?”冯仁亮不服气,气呼呼的说道。
“不服气怎么样?你敢去和他们几位爷斗?那恐怕你全家死在海州城都不用离开了,哎,你别看到了知府大人气壮如牛的你就以为遇到了贵人,他根本不行,这么年轻,做事情这么不牢靠,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他什么呢?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们只能忍,不忍怎么办,你以为知府大人能对付的了这三位爷,哎,我告诉你吧,让皇上或者是嘉亲王亲自带着大军过来灭了他们三个人,这才能打败他们,不然的话,和大人来了都没用!”赵炳德不客气的说道。
冯仁亮也接受了现实,回想起这三个人的庞大势力,只能摇了摇头,别说他没心思做清官,就算是想做清官的人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这里的土豪们已经决定了一切,只要是来做官的人,都只能是他们的帮手和打手,帮着他们去维持地方的稳定,给他们一个更加稳定的收入的环境而已,说难听点,那就真的是看门狗了。
读书人最重视什么?名节啊,这古代的文人大多数都如此,官民之间的差距,真的是贵族和奴隶一般,动不动就要打嘴巴,打板子,老百姓跟个奴仆一样,没有任何的尊严,双膝到处跪拜,丝毫不满就可能是死罪,黑暗的很呀!
林则徐当年就因为洋人不肯在写给他的信上用敬语,而是直接的和他交流,也不肯事先约会,而是直接的就跑去他们家里面去找他,居然再也不允许别人和说话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现代社会,当然让人觉得可笑,但是发生在古代的话,真是太正常了。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人,居然被这三位爷给折腾成了这幅模样,这就算是没了办法了,别说是他们俩了,陈世青兵权在手,现在都头疼的要紧呢。说是驻藏大臣形势凶险,现在看起来的话,驻藏大臣可没有他陈世青现在面临的压力大,说来也是奇怪了,汉人的地主居然比藏王还难以对付,这叫什么?难道这就是汉人的智慧的优势?
“大人,咱们的人出去一天了,刚刚有探马回报,说是已经杀散了两股土匪,我们的人也不想追击,反正都是乌合之众的样子,打散了就成,所以就继续前进去了。大人,你看这样,还能行吧?”艾那笑嘻嘻的问道。
陈世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行啊,这怎么能不行呢,打的很好啊,继续打下去,白虎营的人,就是要啃硬骨头!这回我们离京的时候,补充了两百名精锐,当然需要打打仗磨合一下关系,不然的话,这军队怎么整合呢,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乘机要把步军营的人给收为己有。”
“那没有问题啊,你看现在步军营的人可不就都是听从了我们的指挥了吗,别的不说了,步军营里的人,谁敢对我们说半个不字啊?”艾那嘿嘿的笑道。
军人和其他的群体不同,最崇拜强者,正义不正义他们分不清楚,所以军队也分为正义之师和兽军部队,但是不管什么部队,相同的地方就是对强者屈服。所以,面对白虎营这样的真正强者,他们的屈服是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意料之中。
关键是就步军营那些人骨瘦如柴的样子,估摸着真打仗的时候,也就是人家白虎营一个侦察队的菜,转眼之间就能给砍瓜切菜的杀光了。陈世青这次为了担心这些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死在路上,体能不足,特地提前一天开始给他们吃饱饭,吃肉,就是怕他们身体吃不消,可是下了血本了,希望能够受到应有的回报吧。
“大人,那就是我找来的人,徐桂,也是一个盐枭,和胡静安的规模不能比,但是为人凶悍刚猛,面临强敌也不低头,而且被胡静安欺负的厉害,心里正憋着火呢。”艾那笑着指向了跟随在他背后,却站在庭院门口不敢入内的徐桂说道。
“徐桂?好,这个名字我喜欢,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各方面也都很符合我们的要求,让他过来吧!”陈世青笑道。
“是,徐桂,你过来!”艾那指着徐桂喊道。
徐桂急忙跑向了陈世青,低着头说道:“草民徐桂见过知府大人,给知府大人磕头了!”
看不出来他不畏强敌,倒是挺懂礼貌的,面对陈世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摆谱的意思,倒是让陈世青觉得惊奇了。其实,好强的人,不是没有自己崇敬的人,只是你需要真正的强大,可以让他低头才可以,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别人到底会怎么看你呢?
“徐桂啊,我问你点问题,要实话实说,明白了没有?”陈世青问道。
“那是当然了,只要是大人问我的话,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桂笑着说道。
“你现在的手里有多少人,主要在哪里做事,贩卖私盐了没有?”陈世青问道。
徐桂有些尴尬的笑道:“手里有一百多号人,主要是在海边的山地里做事的,私盐,嘿嘿,当然也做了点,不然的话怎么养家糊口呢。躲在山里吧,安全,盐政的人不过去找我们的麻烦,而胡静安的人,也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我们小民,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哦,混口饭吃而已,那怎么能行呢,大丈夫就要吃香的喝辣的,就要做出点成绩来,哎,你也是做盐场买卖的,你就不想做胡静安的位置吗?为什么胡静安,他从一个小小的盐工,经过了二十年的打拼,可以有了今日的成绩,你就不可以呢?我告诉你,如果你就是这样的不思进取的话,你不但是不可能成为胡静安,你连今天的徐桂都做不了你信吗?”
“别看你现在是与世无争的,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混口饭吃不容易,多少人都混不上一口饭吃呢,混不上一口饭吃,他们就需要铤而走险!你在这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自然要霸占你的地盘,否则的话,怎么养活自己呢,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的清楚吧,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别说你都不了解这些啊!”陈世青笑道。
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假,别看私盐生意做的隐蔽,但是正是因为盐枭都是走私的,在各地都要面对官府的压力,还有同行的竞争,他们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三分做工,三分行贿,四分战争。
别小看了盐枭之间的战争,那可比矿工战争还要激烈,矿工毕竟是正经职业,农田之争也是大家包有正经职业的前提下进行的战斗和纷争,这并不要紧,都可以理解,也可以有包容和回旋的余地。
而盐工呢?他们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践踏了大清律法,就已经在和土匪一样的进行战争类型的博斗,和官府,同行之间,没有友谊,只有拼命。还真别说,盐工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打起来比官兵还厉害,没办法,这是求活命呢,和官兵只是执行任务不一样,他们要是失败了,不但是保不住性命,连家人都保不住了。
盐政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还算是有良心的执法人员,后来就成了有牌照的土匪,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恶毒,没法理解了。也就难怪被他们逼出来的盐工们,会如此的强悍,如此的痛恨他们,那都是有道理有原因的。
就算是做到了胡静安的地位,也经常的要和同行进行战斗,死伤无数,大家都为了吃饭而奋斗,要不然饿死,要不然战死。那还不如战死了,至少这样的话,还多少能够有一定的机会,万一要是打赢了呢,反正总比饿死好了。
徐桂笑嘻嘻的说道:“大人说的是,我们平常之间也没少了打斗,但是我们都还行,能将就下去,混口饭吃嘛,问题还是不大的。”
“是吗?看样子你是很满足你现在的生意了。”陈世青笑着说道,这一听就是不想给陈世青卖命,担心惹出了大麻烦,没有本事善后的想法了。
陈世青倒是也简单,直接的就看穿了徐桂的想法,随即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和徐桂你说道说道了,你贩卖私盐,聚众斗殴,还打死了不少人吧,你说我把你抓起来,押送刑部大牢,你有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
“哎哎哎,别别,别啊,有话好好说,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请直说,在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只要是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小人一定给大人用心去办,一定给大人用心去解决啊,大人你就放心吧,嘿嘿。大人,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个,毕竟我们混口饭吃不容易,你看,能不能给我们这群穷兄弟们都网开一面呢?”徐桂立马就服软了,这陈世青是什么人物他可是知道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说不准就能给自己一刀呢。
以往的徐桂,遇到了这些来自于官府中人的威胁的时候,往往是不当回事的,甚至是当场进行反击,就算是厮杀起来他也毫不惧怕。但是,陈世青不一样了,陈世青是一个绝对的强者,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有勇气是好事情,但是挑战巨人,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那真的就只能算是匹夫之勇而已了。
“网开一面怎么够意思呢,我想让你的生意翻倍,不是,是翻五倍,你看怎么样?”陈世青笑呵呵的问道。
“大人,大人要我做什么,只管一句话,小人别的话不敢说,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是要让小人上刀山下油锅,小人也是在所不辞,请大人示下!”徐桂慨然的说道。
陈世青点了点头说道:“官府里的钱啊都给你们这些玩私盐的人给弄没了,官府没钱啊,你看老子都给挤到了这个地方来住,官府里都没法住人了。你说着怎么能呢,所以老子也要想办法去捞钱才可以,这第一个人我就想到了你,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别给我错过了。”
徐桂急忙说道:“大人放心吧,小人不会让大人失望的,但是不知道大人打算具体让小人做些事情呢,这还请大人示下,小人愚笨,不说出来小人不知道啊。”
陈世青呵呵的笑道:“简单的说,我想和你一起做生意,我给你支持和保护,帮你一路打开障碍,你呢,就只管拼命,生产,贩卖,我保证你赚出来一个金山银海。到时候呢,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五五分账就好,你看如何啊,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徐桂兴奋的说道:“大人放心吧,小人明白了,无论大人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照办!”
五五分账啊,太给面子了,平常能给你七三分就不错了,现在居然五五分了,这么好的机会,徐桂当然需要把持住,否则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要听好了,这赚钱当然好,但是赚大钱风险也大啊,你帮我做事情,我会尽量保护你的安全,只是,如果保护不了你了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你要有敢和别人拼命的势头,否则的话,一切也都是废话,你有没有这个单子,一定要事先说清楚了,不然的话,到时候可是不会给你会反悔的!”陈世青冷冰冰的说道。
徐桂当场表态道:“大人放心,我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做了私盐那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到了今天,还能有什么怕字呢?大人看得起小人,是小人的福气,有了这个机会,小人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嗯,这样就好,曹文鼎,陈世杰,出来!”陈世青喝道。
“大人!”两个人早已经在屏风后等候了多时了,此刻听到了陈世青的呼唤之后,急忙站了出来,等候着陈世青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