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二往之下,聂心也就来了脾气,竟直接拉起了小女孩的手,问道:“你为何会被月神追杀?”
小女孩摇摇头,忽然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娘和爹爹都死了,都是被月神杀的。”
小女孩片面之词虽然不可全信,但聂心却觉得她没有说假话,毕竟心眼之力稍稍一用就可感知出小女孩内心的波动,不是没有说假话,就是城府极深,但聂心却觉得绝对不会是后者。
“他们为何要杀你父母?”聂心心中充满疑惑,他此番前来是解救月神,但如果月神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的话,聂心虽然会履行诺言将其救出,但或者帮她自己脱离这梦境,决计是不会和她同盟的。
聂心不屑于与这样滥杀无辜的人同流合污。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因为我的头发,是什么不祥的征兆吧?族中的人都不是白发,除了我,不过听说月神大人也是白发,咦,大哥哥你不是来救月神的么?难道你没见过她?”
聂心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叹道:“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且跟我来,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我要找她对质一下。”
小女孩虽然害怕,几次犹豫,最终却仍旧握住了聂心的手,她的小手冰凉如雪,聂心赶忙运起了灵气,如此流转了两圈后,小女孩心中一暖,嘴上一笑,甜甜道:“大哥哥,你的手真暖,我真想一直就这样被你牵着。”
聂心苦笑一声,心道:如果你是真的,我还真愿意带你走,可如果这是梦境,那么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毕竟,梦境里的东西,都是虚幻的。
聂心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相信这个小女孩是真实的,而周围的人也都是假的,但他们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于这个空间中,而且有血有肉,有生命有死亡,看着周围月之文士的尸体,聂心不禁也是有些奇怪了起来,终归想来,只能归结于这是一个人界没有的高级梦境吧。
顺着错综排列的乱石板山路,聂心带着小女孩珑月慢慢的朝着上面走去,那冷风袭来,让聂心顿感凉意,地面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鬼魅的脚步,让这本鸦雀无声的寂寥,变得有些可怕。
这是月神宫所在的月神山上,而天空上的月色越发的朦胧,也就让二人的视觉变得越来越暗淡。
“聂心哥哥,我怕!”
从一个鲜血地狱中逃脱而出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够大胆的再回去,即便是有人陪同,噩梦终究是噩梦,会给他们带来一辈子心灵上的创伤,聂心不由得握紧了珑月颤抖的小手,让自己的体温去带给她一丝安全感,并轻轻道:“有我在,没事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寒风将珑月的柔顺白色刘海给吹开,露出了她紧咬下唇的精致小脸,她大眼睛忽闪忽闪,想了想,抬头道:“聂心哥哥,珑月不怕了,不过月神大人厉害的紧,我虽没见过她,但族中的人都惧怕她。”
聂心一笑,没有应声,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此时的情况尚未分明,那月神到底是敌是友,他也无法辨别,但如果按照他的本心的话,这个月神的印象已经在他的心中划上了差评。
“应该快到了!”
月神宫是山顶的一座豪华宫殿,虽然只有一层,却仍然宏伟之极,而且外墙都泛起淡淡的朦胧白光,让人如置身于梦幻世界之中,好不美丽。
墙壁上刻有仕女图般的浮雕,玲珑活现,栩栩如生,那千姿百态,哪怕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会想入非非,聂心强行将眼光移开,只看那正门上两个如门神般的雕像立于两边,各有三丈来高,巨大无比,二人各持一关公刀,交叉于头顶,而这交叉处的上方三尺,有一巨大牌匾,刻有月神宫三个古代文字,虽然普通人可能不认识,但聂心却看得分明,心中默念了三遍。
巨大的宫殿四周,错落着许多小房屋,小楼阁,如众星拱月般围绕,更有不少的庭院假山,花草树木,并不像这月神山山腰和山脚那般荒凉,反而是枝繁叶茂,百花齐放,生命极其旺盛,聂心细细体悟,屈身将左手放在了那乱石地面上,只感觉地下仿佛有水流般有能量流动之感,如他所料不错,想必是那紫荆城般的山顶宫殿中花草树木,不断的汲取着这月神山上其他花草树木的给养,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供自己花花草草旺盛生长。
这种舍人为己的手法,让聂心嗤之以鼻,轻哼一声,珑月见状奇怪,刚欲开口,却忽然间看到了那宫殿西边角落一村落般的房舍,黑烟滚滚,火光乍现,顿时惊呼道:“家,家,叔叔阿姨们,怎,怎么着火了?”
看得出珑月的惊慌,显然她涉世未深,不知道这烧杀抢掠是个什么概念,所以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而聂心则是决策再三,终于将她抱起直接夹在了腋下,一跃而起,空中步行而去!
“哗,聂心哥哥竟然也能飞!”
虽然这个小家伙出生月神宫内,是个拥有了神祗之体的天上人,但是似乎也还没觉醒力量,如同一个人界平民般,不懂得什么叫做御空飞行,什么叫做皇境帝境。
聂心这独步天下的诡步空神,让他眨眼就来到了那火灾现场。
火焰连天,将这一片原先可能就是古朴房舍的边缘小村给烧的一干二净,焦黑的尸体遍布,一碰就变成了灰烬,吓得珑月赶忙捂住了眼睛,呜呜不住的哭泣。
“这是你住的村子么?”
很显然,月神宫周围都是这样的古朴村庄,也就是月神宫的属于月神一族的居民,和人界相同,这样的人应该属于生命被掌控在他人之手的种类,对这一族首领来说,根本就是刍狗般的存在,无足轻重。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珑月泣不成声,抽泣道:“难道,珑月真的是灾星,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我就是不祥的象征?”
聂心摸了摸她的头发,摇头道:“别相信这种歪理,这分明是人为而非天灾,还有,你的头发很好看的,至少我很喜欢。”
珑月心中伤悲,但仍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便被聂心再次一抓,风行一般的速度,带到了那宫殿正门。
“好一个月神,出来与我相见!”
聂心竟选择了开门见山的方法,不过既然是质问,这样也不出奇。
前来招待聂心的,自然是那些月之文士,不过比起方才的那些,显然功夫要高出很多。
“何方人士,竟敢擅闯月神宫,报上姓名。”
聂心负手而立,将珑月护在了身后,目光渐冷,只应道:“聂心。”
这二字简单有力,竟是让珑月那颤抖的身形再也不颤抖了,她仿佛一瞬间变得不怕了,竟小声道:“聂心哥哥,你,你保护我的,对么?”
珑月的天真,早已打动了聂心,他点点头,那肯定的眼神再确定无疑。
珑月猛的点头,嗯了一声,拭去了泪水,抬头看着那些投来冰冷目光的同族哥哥姐姐们,竟大胆道:“我,我不怕你们!”
说罢还是缩到了聂心的身后,只是露出半张脸,时不时的偷看着,仿佛藏猫猫一般,还是不失一股童真之气。
聂心莫名的呵呵笑了一声,却惹得其中一男一女不快,立时横剑而来,只见这男女二人手中挽了三个剑花,三道圆形白色剑光便扑面而来,速度虽然不快,却一个劲儿的旋转,让人不好阻挡。
“哼!让你家主人出来,我要问话。”聂心狂傲之极的态度让他们手中的神力更加是重了一分。
珑月终究是小孩子,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攒住了聂心的腰带,但听叮叮当当声响,这才睁开眼睛偷看一下,只见聂心应对这些剑花,竟只是用了笼罩青光的双指,仿佛根本不怎么费力,那股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姿态,不仅仅让珑月吃惊,连那里面三个辅助神,都是惊骇莫名。
“此人一定是个辅助神祗,身上神力隐藏的如此好,竟用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来应对我们杰出守卫的剑力!”一个疤面老者出奇的丑,在另一个帅气的文士辅助神,一个白衣玉女辅助神面前,更是凸显的一览无遗。
“你们退下!”
那丑面老者走上前来,手中拿一锡杖,上头出奇的悬挂一不符合美观的骷髅头骨,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如同那勾魂使者,白白的脸毫无一丝血色,张口便是鬼魅般的声音,“你是哪个座神的座下的辅助神,来此所为何事?”
虽然是先礼后兵,可这个算是他们很能忍了,若非看着聂心深不可测,早就出手先将他给拿下,可是谁知,聂心却冷哼一声,“我就是我,谁的座下也不是,小爷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南泽国人士!”
聂心的自我介绍点燃了他们怒火,让他们瞬间爆发开来!
“什么,一个人类,我们堂堂月神宫竟然被一个人类如此欺压?”那白衣女子冷哼道:“三大辅助神之中,金昆你实力最强,你怎么说?”
金昆一听这金娥的话,登时冷哼一声,赫然间出手,单手笼上一层朦胧白光,抓向聂心喉间。
“幻月之力!”
忽然间,这丑面老者金昆的身形竟一下变得虚幻了起来,那爪锋的轨迹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聂心闭上了眼睛,仔细体悟,双手握拳一震,周遭的力量排开,其中满是霸王之力!
“嗯?”
辅助神的力量也算是强大,可如今聂心竟岿然不动用周身气劲挡住了金昆的爪锋之力,这让金昆的面子如何挂的住?
金昆大喝一声,从那四周的身形幻象中陡然显出本尊之身,一改双爪变作双拳,虽然力量远较聂心强悍许多,但是聂心却浑然不惧,右拳蒙上了一层毁灭之力,直接甩了上去!
砰的一声,聂心的拳头竟出去不已的打在了那金昆的左脸上,让这个辅助神丢人之极的摔倒在了一旁,口吐鲜血,和人类一般,伤痕累累!
“他,他能伤到我神祗之体!他是人类么,不可能!”这个名叫金丹书的文士辅助神眉头一皱,顿觉不一般,而他更是带着这个被称作族中灾难的珑月小女孩!
“你到底是谁?”
金丹书看着聂心那淡定自如的模样,可是也能看出那流血的嘴角,“哼,你也受伤了?”
聂心哈哈一笑,道:“我和你说了,我叫聂心,今日,月神如不出来答话,我便一个一个将你们千刀万剐,以偿还那火烧族民之仇!”
说罢,聂心左手一横,右手握紧了珑月的手,将目光凝向了她,“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