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不要说实话么?”就如同刚才的想象,范天明开始喝问连妹,可是结果,套用一句现在的话说,范天明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面前的莲妹,却没有范天明想象中的那错愕也好,低落也罢的表情,反而,是一种范天明决然想象不到的表情……她……竟然在渗人的冷笑!!
莲妹嫁过来村里,也有个几年,虽然姿色受到不少村里人垂涎,但是一直为人老实本分,从来没有过任何风言风语,这在农村来说,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妇人来说,是极为不容易的,故此村名们已经习惯了连妹的老实。两口子一直也是相敬如宾,从来没有过什么吵架拌嘴,连妹本人也遵循古风,笑不露齿,语不高声的几乎成了整个村子的典范,如今此刻这种形象,自然是大出众人所料。
这边范天明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饶是范天明是六扇门中既有经验的老捕头,也不禁吃了一惊,正在错愕之间,莲妹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狠狠的扼住了范天明的喉咙,范天明是六扇门中的老捕头了,身手自然是了得非常,这些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江洋大盗,都栽在了范天明的一双铁掌之下,此时虽然是措不及防,但是身手反应,依旧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可比,这一下竟然被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山村农妇扼住,本身就很不寻常,这连妹,一直来说保养得很好,平时虽然不断的干农活,但是一双柔荑,还如同春葱一般白嫩,但就是这么一双玉手,此刻却如同铁钳一般,狠狠的扼在了范天明的喉咙。任凭范天明百般挣扎也不得挣扎半分,最后,范天明拼死一搏,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力气,将一双铁掌,狠狠的印在了连妹的胸前,这一下才让连妹的一双铁钳松开一丝缝隙,趁这个当口,范天明终于是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的范天明,来到了村子中的驿站。这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这是个只有两百来人的小村,除了车站有一间三层楼的高屋外,其余全是南方农村典型的砖瓦建筑的木房,驿馆范天明看过了,脏乱得怕人,墙壁上黑漆漆的,简单地放着一张木床和地上摆着个水壶,恶心极了,尤其那床上又黑又厚实的被子,范天明怀疑里面的虱子多得可以组成一个军团,尤其是这房子窗户坏了,从旁边另一间屋里正飘来阵阵汗味以及身上很久未洗澡的恶臭,更讨厌是的阵阵如雷的打鼾声,范天明几乎可以肯定旁边那个八人间住的是大群仆役,于是不管小二如何推荐,说这是这里最好的一间房子,唯一的单间,才八十钱每天,范天明还是飞快地逃了出来,去找临街的私人驿馆。
很快范天明就找到了一间二层楼的院落,这房子看上去挺气派,面东南而立,黑暗坚实的墙体,朱红色的木檐飞舞着,门前是两根直立的圆柱,也是朱红色的,像两颗钢钉牢牢钉在那儿,下面是两礅圆石垫着。
范天明朝挂着“楚夕驿馆”招牌的窗户走去。白炽灯的灯火有些昏暗,一个年近六十左右的老头子正在里面抽着旱烟,烟味有些刺鼻,范天明未及开口,他便问范天明住店吗?范天明说是。他抖动了一下烟灰说:“你真好运,那个四人间还没住满,刚好,你可以挤进去。”
范天明一听又要与人同住,这可不行,范天明说:“能不能住单间,可以出高价。”老头眼珠瞪了范天明一眼,道:“你以为这是驿馆么,你先进去看看再说。”接着不由分说带着范天明打开旁边一间房间的门。“轻声点。”老头对范天明说,范天明只好跟着走了进去,一看,确实很清爽,也很干净,里面已经睡了三个人。
接着老头带了范天明出来,对范天明说:“登记吧,二十钱。”范天明有些感到为难,因为本来这已经足够了,可是范天明身上却带着重要资料以及兵器,那都是不能丢失的,于是范天明一狠心对他道:“给我个单间吧,我出高价。”老头半理不理地说:“没了,没有单间了。”范天明一看夜色已深,而又不想回车站驿馆,于是对他说:“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带有重要物品,不方便住多人间的。”
瞪了范天明半天,老头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像是破旧的老黄历,翻了翻,然后口中喃喃念了几句,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自言自语道:“行了,今晚她不会来。”接着他手指一捏,忽然又停顿了:“哦,原来另外有人会来。”他看了范天明一眼,“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血债?”
范天明一听有些恼怒道:“我是六扇门的人!”接着范天明把公文给他看了。“这就好了,那间房两百元。”老头这才放心地给范天明登记了。
领范天明上了二楼,打开房间,一股清香便飘过来,范天明觉得这两百元钱开得不冤,白纱帐子,白色的床单,被褥也是雪白的,内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花瓶,瓶中居然有一束鲜花,这张大床也很有特色,涂了紫色的边角雕了些图案,做工相当精致。更妙的是有一扇朝北的窗子,此刻月光正洒了进来。
看着范天明满意的神情,老头高兴地走了,临走对范天明说:“客人,千万不要把这扇窗子关上了,一定要让月光照进来,千万记住了。”老头这时眼里充满了郑重与警告。“好的,大爷你去吧,我就喜欢开着窗子睡呢!”
老头点点头,刚要转身忽然又转了回来对范天明说:“如果晚上万一你听见什么声音响动,你千万别出来。”范天明开始有点烦这老头了,于是道:“我知道了,现在我累极了,马上就想睡,麻烦你出去好不好。”老头眼中马上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最后看了范天明一眼这才走了。
范天明是真的困了,来不及多想连妹的事情,于是便躺下睡了,可是想到范天明身上带着的资料及兵器,这些都是不能丢的,于是范天明又爬起来把那扇小窗子关上了,毕竟范天明已经过了诗情画意的年龄了。
昨天是阴历的七月十四,现在已过子时,因此时间已经到了阴历的七月十五了。
范天明施施然地躺下,把刀和公文压在了枕头下面,口鼻中闻着洁白的被褥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心想今晚总算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大约是后半夜,范天明感到好像有什么人在对着范天明的脸吹热气,痒痒的,很舒服,又很不舒服,于是范天明惊醒了,范天明睁着眼睛看着四周,什么也没有。由于范天明把窗户关上了,所以屋内显得很黑暗,范天明很清楚地记得刚才的感觉,是有人在对着范天明的脸吹气,可是现在范天明却可以肯定这屋内绝对没有人,凭范天明多年的办案经历,范天明什么没见过。稍有风吹草动,范天明就能感知对方的位置,可现在范天明可以肯定这屋内绝对没有人。
难道刚才范天明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这感觉会如此清晰。
就在范天明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清楚的哭喊声,范天明嗖地一下坐了起来,把枪握在手中。不错,这次范天明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街上传过来,而且离范天明这儿很近。小孩子的声音越哭越大,好像止不住了。范天明决定出去看看,把公文随身带好,手里紧握着刀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黑得很厉害,但凭范天明在刑侦工作中练出的眼神,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至少是百步外的事物。范天明一步一步向那哭声靠近,终于范天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坐在街道中间正哭着,范天明慢慢向她靠近,然后可以看清楚她的脸了,是一张圆圆的,很可爱的脸蛋,上面正挂着晶莹的泪水,范天明朝她喊了声:“小妹妹,你怎么不回家,在这里哭什么?”她转头看了看范天明,抽噎着:“妈妈打范天明,她不要范天明了。”
哦,原来是个被大人打跑出来的孩子,范天明心感虚惊一场,范天明决定把她送回去。范天明向她走近,边问她家在哪儿。
“在那儿。”范天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正是范天明住的那间二层楼的小驿馆,就在范天明诧异地一转头间,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朝范天明射来,是一辆疾驰而来的牛车。范天明急忙往旁边一个侧扑闪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一声短促惨叫,那个刚才坐在街道中间哭的白衣小女孩被活活压死,血肉及白色脑浆溅了一地。接着,那辆牛车倒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出于职业本能,范天明立刻默记了款式。
范天明立刻冲了过去,要将这个险些将范天明撞死的家伙逮住。车门忽然开了,走下来一个人,这人一张独特的长方脸,眼角有颗痣。怎么会是他,范天明险些吓得晕过去,这人正是不久前在剿匪的时候,被范天明亲手一刀砍死的一个独行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