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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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七章 迷心

张天鹏安排私人飞机送李虎丘。这人杀伐果决,行事雷厉风行滴水不漏,颇有枭雄之姿。却不意竟是个痴情种。一片冰心向语冰。得知李虎丘是心上人的堂弟后,这位扬威域外的商业枭雄急病乱投医,竟打起请虎丘去非洲帮他劝回李语冰的主意来。

李虎丘欣然上路。有始有终大丈夫,曼丽姐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接下来虎丘想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机会顺路去看看帅五,小五哥要向世界赌业的王座发起冲击了,赌坛盛事,背后同样藏着刀光剑影,李虎丘作为自由社的大龙头,团队核心,理所应当要去为好哥们站脚助威,甚至扫清一些障碍。

燕东阳打来电话将私港内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小虎哥。李虎丘听罢,反问东阳怎么看?东阳认为陈天浩虽无反心但也无忠心。这件事不该到此为止,又说陈天豪最后的做法似乎还存有疑点。

李虎丘告诉他,有时候真相就像个埋在地下的粪坑,不能挖,越挖越臭不可闻,难得糊涂的最高境界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又道:一个从小私枭混成海上大亨,头号结棍的人物,岂会任凭张万林那等鼠辈摆布?陈天浩是个明白人,他对一切心中有数,张万林想做掉我,然后嫁祸给陈家哥俩,陈天浩故作不知而已,从头到尾他都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等待机会,若真让张万林得手,这件事被嫁祸到谁身上还两说。陈天豪之所以要杀张万林,一来是恨极了张万林利用他,二来是为了保护他哥哥,想把这件事全揽到他身上。说到底,他只是陈天浩的影子。

燕东阳问该如何处理陈家兄弟?

“没有野心的人成不了气候!”李虎丘道:“用人所长无人不可用,野心并不是陈天浩生出异心的根由,咱们过于放任才是这件事的导火索,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咱们兄弟都不是做实业的料,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燕东阳又道:“血痕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头绪,这件事终究是个麻烦。”

李虎丘道:“这事儿你别管了,血痕的目标是我,让他们来好了。”又道:“跟尚楠说一声,让他到摩纳哥与我会合,一起为小五哥站脚助威。”

燕东阳道:“虎哥,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李虎丘道:“刚说完的话你就忘了,咱们再不能似过去那样当大甩手掌柜了,不管是你还是我,总需有人留在国内照看着这份家业,小五哥来电说有人要在他挑战世界赌王金•克拉克之前做了他,请我跟尚楠过去帮忙,你要是觉得能替代我,那你便去,我留在家里也无妨。”

燕东阳对赌博一窍不通,颓然道:“我还是留下来继续追查血痕吧。”

••••••

摩纳哥,蒙地卡罗。

与其说蒙地卡罗是座赌城,还不如说它是个赌国。赌城占有摩纳哥大半国土,摩纳哥本身又是世界屈指可数的袖珍王国,国土面积才1.95平方公里,人口3.4万。蒙地卡罗赌城,可以想象有多么之小。由于它过于弱小,只能以恬静安宁、与世无争的中立政策在动荡的欧洲存在着。它没有海关,自然不征收关税;没有军队,自然不会介入战争。于是,摩纳哥成为世界王公贵族和富商名士的旅游地、销金窝、避难所。它的主要财源来自海岸观光旅游和赌博业,长期以来,“蒙地卡罗”就是挥金如土的代名词。

金碧辉煌的快活林大酒店,一场慈善酒会正在进行时。与会来宾每人需缴纳一千美金的入场费。所得款项将捐助给欧洲流浪狗之家,用于改善流浪狗们的饮食标准。酒会上的人们穿着或笔挺绅士,或奢华高贵,各色各样的礼服,相互间认识不认识的都假迷三道的礼敬有加。李虎丘应邀到此,缴纳了入场费后混进其中。

由于是世界赌业协会发起的慈善活动,所以到场嘉宾绝大多数都是赌业行里的大老千。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有能力做慈善的人多半是坏人,真正的好人反而有心无力。很多人都认为用两个臭钱就可以赎罪,做起慈善来总是热情高涨,仿佛花钱购买的天堂的门票。李虎丘觉得这想法未免太可笑,若是真的如此,天堂里岂非都是有钱人,穷人难道都要下地狱?

这场云集了当世赌业行里八方大佬的酒会不过是大场面的前奏,真正的重头戏是快活林博彩集团的老板帅意,将在三日后向来自拉斯维加斯的世界赌王,金•克拉克发起挑战!帅意是小五哥的大号,平日里几乎不用,这次是欲向生平夙愿发起冲击,自然要用本名才显庄重。

李虎丘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终于在人群最密集的一圈人中发现他要找的人。那人身材极佳,留着齐耳短发,五官端正妙目含光,一抬头看见了虎丘,登时如遭电击,痴愣愣看了半晌,才漫步向虎丘走来。

“你果然来啦。”她白皙的脸颊露出微红之意。

“小五哥这么关键的时刻,做兄弟的岂能不到?”李虎丘微微一笑。

何洛思道:“尚楠说你要来,我一开始还不大相信呢,我听说前阵子你把西方世界的权贵都得罪一遍,怎么还敢跑到这儿来?”

“尚楠呢?”李虎丘对何洛思的话只报以淡然不置一词。

何洛思一笑,“你猜!”

李虎丘想了想,道:“原来陈小姐也随你一起过来了。”

何洛思竖大拇指,“算你聪明,琪琪这回是铁了心要翘家缠住尚楠了。”见虎丘眉头一皱,问道:听说尚楠现在是你姨夫了?”

李虎丘点点头,神色似有不愉之意。何洛思察言观色,只道虎丘是为陈慧琪与尚楠之事不满,不禁着恼道:“你这当大哥的上梁不正,家里家外花香满园的,没道理轮到尚楠了,就因为他娶了你小姨,你便要横加阻拦,别忘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虎丘哑然失笑,“你想哪去了,我是在替小楠哥担心,他对燕明前那女魔头用情太深,对陈慧琪又不忍辜负,我只怕他会因为感情问题而影响到功夫修行。”

何洛思妙目一转,瞥了虎丘一眼,酸溜溜道:“他处理不好,不是还有你这当大哥的在吗?你可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呀,何斌跟你一比都得甘拜下风。”

李虎丘笑嘻嘻道:“我怎么闻着好大酸味呢?”

何洛思定定看着他,悄声道:“李虎丘,还记得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吗?”不待虎丘回答,自顾自道:“炮友!没忘记你承诺过的话吧?我现在就想跟你打一场友谊炮。”

像李虎丘这样的人,哪个女孩子同他好过之后还能忘掉他?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澳城何九虽然说的洒脱,但真正见到虎丘这一刻,仍不禁心情激荡情难自禁。错过的机会竟然还可以再弥补,这岂非是天意?对一向作风大胆不拘小节何洛思而言,此情不待成追忆,来生太远,今世苦短,现在刚刚好。

李虎丘挠头道:“不是在说尚楠的事情吗?怎么扯到咱们身上来了。”

何洛思对他的话毫不理会,颇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虎丘,往前迈了一步。何洛思个子很高,二人几乎脸颊相接,眼前伊人吹气如兰,眉目含春,正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美好时节,果然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虎丘风流性子作祟,断无拒绝之理。伸手揽住何洛思纤腰,在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好好的话非要说的那么粗鄙。”

何洛思道:“你这双贼眼电死人不赔命,我怕陷进去出不来,只有这么说,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逢场作戏,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这话分明是在自欺欺人,她却说的很认真。

李虎丘道:“你这话说的让我油然而生一种犯罪感。”

何洛思一把拉住虎丘衣襟,道:“知道自己犯罪了,就得想办法补偿,有句话叫情债肉还••••••”

于是李虎丘随着何洛思离开酒会来到酒店房间里。

何洛思对虎丘的身体充满了渴望,她有些迫不及待。拽裤子时因为着急,笨手笨脚的直接把扣子给拉掉了。何九姑娘脸儿通红,对虎丘说你还看我笑话。李虎丘什么也不说,直接动手,贼王出手自是不同凡响,顷刻间,俩人都清吉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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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思颊红未褪尽,趴在虎丘身上,浑圆玉致,酥柔白嫩的胸脯挤压在虎丘胸膛上,小手调皮的将男人身上万恶之源抓住,媚眼如丝看着虎丘,问道:“酒会上最受欢迎的男士是谁?”

李虎丘含笑摇头。

何洛思小手一紧,调笑道:“可以同时拿两大杯热咖啡和一整打甜甜圈的那一位疑似毛驴的生物。”

李虎丘哈哈一笑,大手在何九姑娘雪白柔嫩圆润如满月的臀上轻轻掴了一记,道:“大胆小妖妇,居然敢拐着弯儿骂我。”

咯咯咯,何洛思娇笑连连,痴痴道:“谁让你刚才几乎要把我拆散了,哪学到的那么多花样,弄的人家腰现在还疼呢•••再说,这也是在夸你又强又大,你们这些臭男人,有几个不喜欢这调调?

李虎丘嘿嘿干笑,道:“说的你好像专门研究过似的。”

何洛思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来,紫色封皮,尽是外文。虎丘自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本什么内容的书。封面上一个拉丁哥们一丝不挂,小兄弟正在状态中,昂首狰狞尽显阳刚威猛。

何洛思告诉他这是一本外国杂志叫【紫性】。笑嘻嘻说,我给你读一段哈,嗯•••就从这儿读起:男人不介意说自己丑,也不介意说自己肥,甚至不介意说自己矮。但是迄今我还没有听过有人欢天喜地宣布自己短小••••••成熟的女人切记不要和穿窄牛仔裤的男人约会,因为如果他可以舒舒服服行动自如,就表示裤子里不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存在。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虎丘从何洛思手中把那本书夺走,故作严肃道:“儿童不宜,没收了。”

何洛思抿着嘴唇,幽幽问道:“你没收我的书,我寂寞时怎么办?”

李虎丘认真道:“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何洛思吃了一惊,问道:“你这是真的假的?我就算肯屈就给你做摆酒,怕是你老婆也不会同意吧。”

李虎丘道:“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喜欢就可以跟我住在一个城市里。”

何洛思刚要说我当然想这样,话到嘴边时,电话忽然响了。取过来一看,是帅五打来的,告诉她酒会现场出了点意外情况,让她快带李虎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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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与何洛思迅速回到酒会现场,正中央的地方已被一张赌桌占据,四周与会众人围在桌子四周。一老一少两个印度人正坐在桌子的一边,在他们对面的正是帅五。虎丘暗自比较了一下双方在桌面上的筹码,占据上风的竟不是帅五。李虎丘暗自惊讶,帅五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当年就已号称亚洲第一快手,这几年为了挑战金•克拉克,更是刻苦磨砺赌技,一身赌术已经出神入化。能在这张台子上与小五哥较量的人物且占据上风的人绝非一般。

年老者约在七十岁的样子,留着满脸胡须,一双巨目深邃,头上包着头巾,眉心一点朱砂火焰,画的极为传神,随着老者表情变化,一跳一跳的,像极了真正的火苗。而他雄壮的身躯则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者看来不过二十许,面貌俊美异常,皮肤细腻,线条柔美,虽然穿着男装,却不难看出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李虎丘打量多时,心中微动,这老者体魄雄健气脉旺盛,但也仅此而已,那女子美貌绝伦,虽做男装打扮且不施粉黛,仍可称得上倾国倾城,尤其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似会说话一般。李虎丘五感六觉敏锐非凡,一走到桌子旁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那味道竟似同李李入大欢喜境后浑身散发的体香极为相似,暗香浮动沁人心脾,一般人的味觉根本察觉不到。

这二人不是武道高手,却是精通迷心术的江湖高人。所谓迷心术,乃是一门通过药物和精神影响的方法令人变的迟钝,或者惟命是从的方法,科学道理与催眠术比较接近。使用的药物良莠不齐。粗浅的药物有蒙汗熏香,后脑帖子和线香之类的,高明的药物则多半是安神类药物,施术者敢用这种昂贵且效力隐蔽的药物,多半都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催眠高手。这些人都擅长通过某些吸引眼球的特殊媒介,吸引对方注意力,通过药物的渗透,一点点将对方拉进施术者设计的精神陷阱中,使其出现幻觉,乃至变的麻木迟钝惟命是从。这老者额头跳动的火焰,女子倾国倾城的美貌容颜,都可以成为影响对方精神世界的媒介。

李虎丘不动声色走到帅五身边问道:“还真有来踢场子的?”

“你们没来以前便已有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帅五苦笑道:“自称是来化缘的。”

开赌场的不能拒绝下注者,正如开饭馆的从不怕大肚汉。想开赌场当赌王就要随时准备接受挑战。当着这么多同业的面儿,帅五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对方的挑战。

李虎丘笑道:“这化缘的方式倒别致的很。”说着,走到桌旁拉了把椅子坐到帅五旁边。问道:“算我一个怎么样?”

老者摇头表示听不明白,帅五用英语说了一遍,才点头道:“可以,人越多越好玩。”自然又是帅五负责翻译成汉语告诉李虎丘。此后虎丘与老者对话也都是由他翻译,此节不必细表。

桌面上正在玩的是德州扑克,这是当今世界公认的一门比斗心理素质和智商的牌术。李虎丘对此一窍不通,但他也根本不需要懂,以他的身手,只要知道什么牌是最大组合就够了。何洛思告诉虎丘,德州扑克比大小的规矩根梭哈是一样的。

李虎丘左右四顾,道:“你们不觉得有些气闷吗?”

老者笑呵呵看着李虎丘,目中异彩连连,随着他的表情丰富的变化,那额头处的火苗立即欢快的跳跃起来,鲜活异常,夺人眼目。李虎丘看了一会儿,老者反问道:“你现在还觉得气闷吗?”李虎丘不再看他,反而问那绝色佳人,“你觉不觉得气闷?”那女子在贼王的注视下,脸儿一红,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虎丘,双手抱肩,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感觉身上好冷,这屋子里的冷气开的太大了。”

李虎丘笑眯眯道:“你这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屋子里的冷气开的是有一点大。”

何洛思在一旁鄙夷的哼了一声。李虎丘回首笑道:“不许胡乱吃醋,等哥赢了钱请你吃印度大餐。”

老者笑呵呵说,你是来玩牌的还是来讲话的?

李虎丘道:“当然是玩牌的,开始吧。”

一位赌坛名家客串的临时荷官开始发牌,牌发到李虎丘手中时,他看也不看便将帅五分给他的筹码全数押上。此举大大出乎在场人意料,大家都是这一行的人,当然清楚李虎丘这是在胡来,均在猜想帅五为何会信任这么一个胡闹的年轻人。

老者和女子相互对视一眼,此刻他们手上的筹码远多于李虎丘和帅五的,老者翻开底牌看了一眼,是一对Q,赢面极高。便也押上与虎丘相同的筹码。

荷官继续发牌,连发三张,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只有帅五十分笃定的坐在那儿,他今天莫名其妙的不在状态,几把牌都因为注意力不能集中而算计不到,屡屡出现失误。这才猛然醒悟,猜到这二人绝非赌坛人物,于是赶忙请李虎丘出来对付。

李虎丘的底牌盖着,牌面上是三张黑桃,分别是6、8、9、老者则是一个Q和一对儿5,他得意一笑,翻开底牌亮出一对儿Q,这个牌型叫做葫芦,是仅次于同花顺和4条的大牌,李虎丘如果想赢他,底牌只能是黑桃7、组合黑桃5或者10,不过黑桃5已经出现在老者的牌型中,李虎丘已只剩下自古华山一条路了。

李虎丘回头对何洛思笑道:“借你的手气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