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吴姓小子,你望着我家弟媳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上了人家么?”武鄂声音不小,说完悄悄退后一步,躲在了姜一山身后。待武鄂说完,主殿中排除已经注意姜一山一行人的,其他不少弟子也踮脚向前,想看个究竟。
“你……”吴凡怒极,拿扇子正欲有所动作,却见了俯视自己的姜一山,还有那孙妙玉好奇打量自己的眼光,顿时又觉自己有所失态,扇子一扬,换了一副和蔼的笑容,道:“门派既然来了客人,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好,不过……”
“不过什么?”
“你方才,说了‘弟媳’二字,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在小巫峰排行第二,莫非武山成亲了?这结成道侣,也得先通报全派,鸣钟响鼓,焚香告祭门中祖师,可这几年门派中都未有道侣结成,你们这小巫峰足不出户,哪来什么弟媳,你莫非又在诳我不成?”吴凡还未说完,便见孙妙玉挽着丁古固的手侧身而出,明白了过来,话语一滞,继而对着武鄂微笑了一下,道:“可是,你能御水行走吗?”
武鄂与武山却是不答,望向姜一山。
“……呃,”姜一山望了望武鄂与武山期盼的眼神,眉头紧皱犹豫了半响,终究叹了口气,道:“那是当然的了,赶紧给我这四个徒儿抽个数字吧。”
吴凡也是极为聪慧之人,而且城府不浅,见得姜一山犹豫了半响,就明白了大概。当下也不言语,打开案上的黑色绸布长方盒,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块白色方玉,道:“这是‘度灵玉’,本是测试俗家弟子灵力的,但由于已经刻画好了玄算阵法在其中,此玉性质便介于玉与法宝之间,小小的催动灵气按一下,便会出现一个数,我再写下来给你们。至于对决方式,是一号对一百号,二号对九十九号,以此类推,这样能尽量避免本峰弟子之间对决。”
武亦当下上前一步,手指灵气催动之间一按,出现一个古朴的“四十七”,接着武鄂抽到“四十八”,武山抽到“四十九”,丁古固上前抽了一个“五十”。
这时,吴凡望向门口,起身便一脸震惊,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笔,拉开朱红木椅,朝门方向快步走去。
丁古固转头看去,便见静琴进的大殿,旁边还一个青衣男子携同,青衣男子手握一卷画轴,一身儒生气息散发开来,仿佛弱不禁风,但被众多弟子环绕,极为耀眼,似一颗璀璨的明珠。丁古固在这男子身上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仿若已然死透了一般,可行走之间又证明他却不是“尸体”。丁古固当下便觉此男子深不可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男子神情仿佛胸怀沧海,但望向静琴的目光却温柔至极,缓步朝丁古固这边走过来。
吴凡当下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青年男子,道:“师兄三十年闭关,还有两年期限,为何提前……”转念一喜,继而道:“莫不是已经好了……”
青衣男子咳嗽了一声,打断吴凡的话,向前走去。
丁古固正疑惑不解吴凡为何对此人如此恭敬,武亦这时侧头过来,小声道:“小师弟,此人是我们‘九生派’四大奇才之一的魏锦东,他手上道宝名为:天洲图,威力通天。此人,天生怪病缠身。掌教至尊医术通天,昔日为其诊断,也言此病必须闭脉禁法,不得使用灵力,静心清养三十年,然后才能为其彻底清除,所以这魏锦东二十多年前便闭关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十年期限应该还没满,不知道为什么提前出关了。不过,此人虽然有病缠身,显得极为文弱,但为人处世洒脱大气,人缘极好。”
这魏锦东走过时,对姜一山点了点头,对其他人却熟视无睹,径直走去,拿起了“度灵玉”。
顿时,大殿围绕在其身侧的弟子陷入慌张。
“不要……”吴凡还没说完,便见魏锦东灵力催动手指在“度灵玉”一按。这一刻,魏锦东仿佛解开了禁制一般,灵力如滔滔不绝的决堤洪水,气势渐渐提升,整个人一改刚才的病态,生机渐渐焕发,一股王者气息散发开来,众人压力剧增。
“度灵玉”上一个“五十一”渐渐显现出来,魏锦东提笔挥毫,写下一个五十一,笑容满面。
不止是吴凡,姜一山脸上也显露出了不忍之色,当下便道:“锦东,时间如白驹过隙,多年不见,却不见你更加沉稳多少,二十八载光阴不是儿戏,你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一部玄级道典,却不像你的风格,值得吗?”
魏锦东摇摇头,朗声道:“我要那道典何用,在我眼中,那不过一拘黄土而已,我现在也不需要玄级道典了。”
姜一山听得此话,当下大骇,见魏锦东望向静琴,隐隐有些明白,但对对魏锦东的做法仍然不思其解。
“有些事情不便说,姜叔你就不要问了罢。”魏锦东转头对着丁古固道:“你叫丁古固,可对?”
“是。”
“我魏锦东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这次出关便是要杀你的,但也不耍卑鄙手段。那就在这次派斗中等你。”魏锦东说完打了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你,别欺人太甚了。”武亦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先是望了望静琴又望了望丁古固,继而道:“你这样便要杀人,是不是太过了?”
“门派中,都知我从不杀无辜之人,静琴,我们走吧。”魏锦东说罢,转身就走。
“唉……等等,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孙妙玉感受此人身上散发的无与伦比的气息,感觉丁古固绝不是其对手,也是爱越浓情越切,当下便喝住了要走的魏锦东。
听得孙妙玉娇喝一声,魏锦东转过头来望向孙妙玉,打量半响,道:“你是何人?”
“我便是他的妻子,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我们了?”孙妙玉报以一个微笑。
魏锦东平静道:“你却有倾国倾城之貌,更胜一筹,我观你眉宇,显然已非完璧,你若是完璧,我便信了你的话。可现在,我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又打量了一番丁古固,转身消失在门口。
“你……”
孙妙玉受了委屈,双眼通红,俯在丁古固肩膀,已然欲泣。
丁古固楼着孙妙玉,安抚其背,脸上看不出表情,内心一片平静,道:“你是你,他是他,他说他话之时,你未变丝毫。这天下间若然只有我知你心,你是否有觉委屈?”见孙妙玉摇摇头,丁古固继而道:“那你便不必在乎他的言语,那女子也不及你之万一。他要决一生死,那我便不会待死,反正他绝对杀不了我就是了,你也不用担忧我的安危。若然我们真斗了起来,如无必要,我不会杀他的。”
姜一山见丁古固竟然有这样的心态,当下心中也是一讶,心中感叹一代新人换旧人,但转念间又忧虑了起来,道:“可你,绝不是他对手,锦东是九生派千年难遇的不世奇才,他气运非常浓烈,得到过几番奇遇,道宝与一身功法全是自己的努力,对门派也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天洲图自成大乾坤,玄妙无比,三十年前,在他放手一搏的时候,漫天刀剑利器自那画中蜂拥而至,我徒手也压制不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那图能点墨成物,若是画一只虎,便会自图中奔出一条纯墨虎,可以攻击,画一只仙鹤,仙鹤可以载其飞翔于空。你现在或许只能与余师兄通报真相了,不然麻烦不小。”
“……凝灵成物么?不过他未必奈何得了我……”丁古固眼神从容,透发着自信。
这时,一个呼声打断了丁古固。
“丁兄弟……”
丁古固转头望去,便见是那回天峰青秋。
青秋一脸欣喜,大步走来,待见了孙妙玉,瞬间陷入了呆滞,片刻才恢复过来,神情更加欣喜,但转眼又见孙妙玉挽着丁古固的手,身形一震,陷入震惊之中。
“你们,怎么……”青秋身形一震,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是我的未婚妻,孙妙玉,早在天青海阁应该见过一面了啊。”丁古固说罢,满脸疑问。
“我知道,你们已经私订终身了么……”青秋喃喃自语道。
“是的,从小长辈便订了姻亲。”
青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打量了几番孙妙玉,低头凝望青石地面,却不言语。
丁古固不明所以,当下道:“青秋师兄,你找我,有何事?”
“……呃,见到你打个招呼,没有其他事。”
……
是夜,夜凉如水,
二人紧拥,孙妙玉仰头望着丁古固道:“那静琴冤枉于你,那魏锦东也很得人心,散发的气息又如此庞大,我估计我爹爹都不及他,你有何对策?”
丁古固淡然一笑,道:“你也不信我么?我从小研究阵法与符箓,他绝对杀不了我的。”说罢,丁古固翻了翻手掌,把孙妙玉的五指扣在手指间,手指间的夹缝中尽是厚厚的手茧。
孙妙玉没有想到丁古固竟然这般刻苦,手中因为长期布阵与刻画符箓竟然结成了手茧。并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王侯世子,贪图寻乐。触动之余,望向丁古固的眼神更是迷离,继而把脸贴着丁古固坦露的胸膛,道:“放心了,明日,就要回去了。”
“明日就走么……”
“恩……”说罢,孙妙玉凑上朱唇,极尽热情。
温情半响,两具一丝不挂的身躯交叠在一起……
羞月入云,屋内春色无边,几多风雨,离情几多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