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平走进拘禁孙瑜的房间看到孙瑜的时候不禁呆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自己正常的表情,邬团长和另外两个人都出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孙瑜和陈安平了。
孙瑜虽然处于被审问的地位,但是鉴于他的身份,他实际上受到了很好的招待。此时此刻,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走向自己的陈安平。
“请问你是?”
陈安平心中首先赞了孙瑜一声“好演技”!他咳嗽了一声,走过来和孙瑜握手,“我是国务院副总理陈安平,”他这样说道,带着和蔼的微笑说道,“我现在负责和你沟通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先告诉我。”
对于孙瑜来说,目前的情况算是有些僵持了,他显露出他是穿越者的事实,不过没有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方也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对方的底细偏偏故意装作不知道。孙瑜已经不能够忍受这样的相互试探继续进行下去了,所以他直接提出了最高的要求,要求见到那两位领导同志。
不过,这样的要求在总理那里理解有了偏差,虽然不清楚目前的政治局势,但是即使使用自己不多的政治智商和历史知识也知道1966年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年份,虽然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不一样了,但是历史是带着很大的惯性的。孙瑜努力搜集者这个世界的信息,希望能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以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就在他努力进行的时候,陈安平同志出现了。
孙瑜心中其实已经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了一点,我没有穿越,这是一个已经去过的世界的延续——不过新的问题又产生了,我怎么回来的?当初陈安平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世界要封闭了吗?
“国务院副总理?陈安平?”孙瑜和陈安平握了握手,“没有听说过呢,负责科教文卫吗?”
“那是聂帅负责的部分。”陈安平嘴角牵动了一下。
“是吗?”孙瑜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重新坐下,陈安平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陈安平继续说道,“我们的对话将被录音,你不介意吧?”
“这些天我的话都被录音了,无所谓。”孙瑜摊开了手。
陈安平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录音机一样的东西放在了两个人之间的小桌子上,然后按下了按钮,“好了。”
孙瑜瞪着陈安平。
“我说好了!”陈安平有些恼怒了,“现在你可以说随便说话了,无所谓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那么我们等会儿还要做一个录音的版本吗?”孙瑜耸了耸肩膀。
“不用了,交给我吧。”陈安平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来的?”
“呀,我还想知道呢!”孙瑜翻了个白眼,不过他随即兴奋起来,“既然是你的地盘那就好说了,我还真担心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1966年了呢!你想想办法,把他们收去的我的腕表拿回来给我好吗?”
陈安平瞪着眼睛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来回踱了几部若有所思地盯着孙瑜,“你居然连腕表都丢掉了。”
“是,而且腕表中我存了重要的东西,最他妈的关键的是我另外一个腕表存在这个腕表里面。”孙瑜一脸痛苦的样子。
陈安平看向孙瑜的目光有些奇特了,“你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他反问道,“按照你的能力,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腕表还不容易吗?”
孙瑜的眼皮耷拉下来,“谁知道我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而且现在发现这居然是你的世界,那么如果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那就更加不好了。”随即孙瑜继续热切地看着陈安平,“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陈安平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不是吧,你不是副总理吗?”孙瑜偏着头,疑惑地看着陈安平,“你这么多年来看来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是接班人了呢!”
说道这里陈安平果然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他在孙瑜面前坐了下来,“看来我果然还是过于幼稚啊!”
孙瑜瞪大了眼睛。
“我原本以为中国的社会主义运动受到了挫折最终走上了修正主义追本溯源其原因是最高领导头脑发热,采取的方式方法过于激烈的缘故,”陈安平深有感慨地说道,“现在看起来,我还是过于幼稚了,政治-斗争到了这种地步哪有不激烈的,就是和平时期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眼下这种大变革的时期了。”
“我还以为你哥哥倒台之后你就明白这道理了呢,这样看来,你们家的家学渊源实在是不行啊!”孙瑜撇了撇嘴,“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眼下你和你父亲一起工作感觉如何?日后你的哥哥叫你叔叔伯伯你又有什么感觉?”
陈安平没说话,在房间里面看着天花板踱步,忽然说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基本如此。”
孙瑜吓了一跳,“嗯?”
陈安平看着孙瑜,“那十年的时光都说是一场浩劫,现在看起来,反而是一个必须必要的过程,如果不是那么一场残酷的教育,我们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真的不好说。”他又继续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我们要真心感谢这场运动啊!”
“你在发什么神经?”孙瑜皱着眉问道,“你不是要获取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权吗?”
“很惭愧啊!”陈安平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我自己有这样的身份,我从我的父亲和我哥哥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我出现在合适的时候,应该能够凭借着我自己的智慧延续社会主义运动和社会主义统治,现在看起来,我实在是太过于一厢情愿了,”陈安平摸了摸下巴,“不管怎么说,我对于那场运动期间基本上没有什么认识,都是其他人给我灌输的印象,因此我的思想也过于浅薄了,自然而然地把后世来自不易的条件当做是先天存在的了,因此难免面临着这样的窘境啊!”
“你到底受了什么样子的刺激了?”孙瑜偏着头,“居然有这样多的感慨。”
“孙瑜同志,”陈安平在孙瑜的对面坐了下来,“社会主义,不,应该说共产主义的觉悟不是天生的,是依靠共产主义的教育培养出来的,而我们的国家从1949年开始还不过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甚至说在思想上还是一个封建社会,因此在这张社会主义的皮下面还隐藏着种种封建社会的残余,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一个大问题。”陈平舔了舔嘴唇,“这意味着,当我们的皮蒙不住的时候,我们的政权就自然而然地转变了性质。”
“嗯?”孙瑜眨了眨眼,伴随着陈安平的语气,他也有几分紧张了,“官僚主义?”
“不仅仅是官僚主义的问题,”陈安平叹了一口气,“一大批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已经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的各界里,相当大的一个多数的单位的领导权已经不在马克思主义者和人民群众手里。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在中央形成了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它有一条修正主义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在各省、市、自治区和中央各部门都有代理人。”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2002年以后的中国?”孙瑜错愕了一下。
“是政治控制资本还是资本控制政治,这是辨别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的标准,或者换一种说法,是辨别自由(垄断)资本主义和国家资本主义的标准,但是对于社会(国家资本)主义来说,权力如何分配,是辨别它究竟是封建社会主义、官僚(权贵)社会主义还是正统的社会主义的标准。”
“哦……”孙瑜眨了眨眼。
“这个判断的依据,就是是否民主。”陈安平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权力的传承完全是依靠血缘关系,那么显然是封建社会主义,借用斯大林所谓的一国建成的社会主义的话来说完全是一家的社会主义,不,这简直就是玷污,社会主义,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也许会出现这样的特例,也许这个家族干得特别好,能够把国家治理好,古代不也是出现了很多贤王皇帝吗?”
“呃,您到底想要说明什么?”孙瑜疑惑不解地问道。
陈安平继续说下去,“官僚(权贵)社会主义,即统治阶级已经固化,国家政权被一个官僚阶层或者权贵阶层垄断,他们通过交叉的婚姻关系维持着共同的利益,通过垄断权力完成一个小集团对社会大集团的统治,前面这两种都是对于社会主义的背叛,真正的民主统治阶层应该是开放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要通过普遍的教育权的分配让人人都能够享有广泛地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被选举权是最重要的,我们反对一人一票的民主,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民主,选人来统治自己那是最简单的事情,关键是要做到每一个人都能够自己统治自己,这才是社会主义民主的意义,也是华夏人人如龙的意义。”
“您到底要说什么啊!”孙瑜被陈安平的长篇大论弄得有些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目前我们就处在这样危险地阶段,”陈安平撇了撇嘴,“工业化已经取得了足够多的成果,整个国家正在由农业社会向着工业社会转化,旧的思想没有涤清,它们披着社会主义的新皮改头换面重新出现,旧的统治阶级的腐朽思想已经同化了我们的不少干部,使得他们认为自己的统治权是牢固和天然的了,革命的思想已经腐朽,我们的统治阶级正在迅速地和人民群众划清界限,并且正在和人民群众对立起来,血统论和等级论毫不掩饰地大行其道。”
孙瑜听得有些呆掉了,“所以?”
“一场群众的反抗运动和教育运动非常有必要。”
孙瑜深吸了一口凉气,在他看来,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正在琢磨这件事情,你就来了,可见这完全是天意。”陈安平抿了抿嘴,“我必然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现在有些明白楚宇轩他们对于你的忌惮了。”孙瑜吐了一口气。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什么值得他们忌惮的,”陈安平冷哼了一声,“理论联系群众,才是物质的力量。”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拿回我的腕表呢?”
本书所述的陈安平的观点代表陈安平所扮演的陈安平所持有的观点,和陈安平以及作者无关,特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