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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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异乡客

混沌初开,阴阳未判,法则化灵,古神出世。

五行法则,化灵而出,火神之祖名“祝融”,水神之祖名“共工”,金神之祖名“金母”,土神之祖名“黄遵”,木神之祖名“东华”。五大神祖,唯有金母一人是为女性,太古神族亿万族人中,能证得高位,被世人所称颂的女性神明,也是非常之稀少的。

不过,在玄离界中,世人所祭祀的,那位主宰大地山川,掌管人道轮回的至高神明,却不是土神之祖“黄遵”,而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古水族神明。此神名曰“玄冥”,和金母一样,都是女性尊神,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主宰河海湖泊的第一水神。

“太古末,神人降世,势分水火。我扬州洪氏一脉,皆为太古神裔,乃洪荒神庭水部天君玄冥娘娘的直系子孙……”

此段上古秘辛,见于本朝太祖实录。每一个洪氏子弟在初学文字之时,第一次接触的通用神文,就是这一段话。多年来,洪毅早已将这句话是铭刻在心了。

早在上古之时,玄冥娘娘就是三大天朝共同敕封的大地女神,一般说来,侍奉女神的庙宇,应该随处可见才是,可是,在这南荒九省境内,供奉玄冥娘娘的神庙,却是十分的罕见,想来,女神香火如此衰败的原因,与五百年来,南荒子民极度仇视洪氏皇族的心态,有着直接的关系。

昨日,抄录雨霖书院至今保存的那些古县志之时,洪毅无意中得知,城外小寒山上,曾建有一座玄冥神庙。获知这一信息之后,洪毅当即回到家中,和母亲高氏说了一声,就一个人独自出门去了。

虽然,还有几天,就是郡试之期,但是他所在的雨霖城,既是郡城,又是省治,也是此次雨霖郡郡试开考之地,他也不必像其他府县的考生那样,千里迢迢,舟车劳顿,需要老长一段时间来修养疲累的身体,所以,趁开考之前的这段时机,出去祭拜一下祖神,虔诚还愿,调节心神,也是无妨。

出城之后,洪毅翻了翻腰间的钱袋,脸上一红,自感囊中羞涩,于是放弃了乘马的打算,雇佣了城外农户家的一架破旧牛车,向几十里外的小寒山赶了去。

牛车的速度,非常缓慢,当然不比驭马飞奔来得快。城外小寒山,距离雨霖城北门还不算很远,但是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抵达。

此刻,洪毅心里不禁感慨道,“看来,当初选择弃武从文,是有点可惜了!”

“哎,先皇早亡,太子失位,大皇子登基为皇,不想连我们这些皇室旁系,都被牵连进了此等滔天祸事。如果爷爷没有被剥夺郡王的爵位,父亲也没有当上‘太子府詹事’,他们就不用这么早死,我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到这副田地。”

“如果母亲当初不是高太师的侄女,我也不会选择这条儒修之路。如果在这时候,我的修为已达武圣之境,那么,也不会为了几十里路而长吁短叹了。”

城外小寒山,乃是浮玉山边缘的一座小山,大概只有两百丈高下,地方不大,约莫有五里方圆。山脚之下,便是都督府近几年新修的官道,人流如潮的官道旁,建着一座九米见方的,可供行人闲时休憩的小石亭。

离石亭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小的茶水摊,摆着几十张简陋的粗木桌椅,在官道边经营小生意的,是一对上了年纪,慈眉善目的老夫妇。摊子前,还立着一块六尺来长的大木牌,上面写着“一碗一文”四个大字,想是,路上的行商旅客,若是渴了累了,只需花上一文钱,就能买杯粗茶解渴,还能在这里歇上一会。

烈日炎炎,无论是黄土官道上,还是露天茶摊前,都是热浪袭人,逼人汗下。那石亭周围,却是绿荫如林,水光如镜,好不阴凉。不过,走到这里的行人客商,虽然一个个汗如雨下,热得不行,但此时没有一人靠近石亭,也无人敢去打扰亭中众人的雅兴。

原来,亭子里面,如今正站着一群儒生,为首的那一位,却是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年儒士。周围的十来个儒生,像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那位中年儒士。不时听人称呼他为,“老师”、“夫子”、“欧阳大人”等等,不尽其名,显然,此人身份非同小可,极有可能就是今年省试及郡试的主考官---“欧阳修”。

即便是围在此人身边的儒生,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郡士或孝廉,论及身份与地位,比起待罪之身的洪毅来说,还要高上许多。所以,不管亭中之人是不是那位主考官,但有一点准没错,此人必是都督府的在职官员,洪毅现今已非洪京城的皇族贵胄,而是边境之地的一介罪民,当然不敢上前打扰。

转过头来,不再观望那座石亭,洪毅轻移脚步,走到槐树下面的茶摊前,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一手在钱袋中摸索了许久,洪毅掏出三个“大洪通宝”放入袖中,向那正在为几位过路客商续水的老头,要了一杯三文钱的冰镇凉茶。

这竹筒装的冰镇凉茶,可是从槐树下的水井里面提出来的,自然不是只卖一文钱的加盐粗茶可比。一口喝下,热气顿消,洪毅只觉体内忽然生出一股凉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酸梅的清香,虽说远远比不上住在洪京城那会,郡王府中可以无限享用的,名目繁多的消暑饮品,但是,此时却是非常难得的一种奢侈享受了。

不远处的石亭中,遥遥望到,那为首的中年儒士,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似乎正在给身边的儒生讲些什么大义之理。远远地听到,“都督”、“公主”“本科郡试”、“试题”之类的字眼。

此刻,洪毅心里虽然是急切地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却没有胆量去接近那座石亭,也不愿动用几年来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玄冥神力,行那窃听的不轨之事。

亭中的郡士孝廉,对那位大人极尽奉承之事,想必此人的身份甚是重要,即便不是外叔祖的衣钵传人“欧阳修”,也必定是都督府麾下,文士最多的欧阳家一脉。万一不小心,让这些儒门前辈,发觉到自己这一介儒生竟身怀神鬼异力,取消了今后参加郡试的资格,那十几年来的辛勤苦读,恐怕就要化作一朝流水了。

想来想去,洪毅觉得,还是少管闲事,不去趟这趟浑水为妙。一杯茶尽了,洪毅放下茶钱,立刻起身上山。

小寒山地势不高,林木稀疏,比之浮玉山这等灵山胜景自是远远不如,不过,因为离大城近,此时又临近大考之期的缘故,前来游山的书生仕女,依然不在少数。山脚往上,乃是数千条长短不一的青石石阶,洪毅先向四周张望了一阵,寻了个没人的空隙,沿着青绿石阶,快步走了上去。

两畔皆是茫茫青山,时有一些妍紫姹红的野花,点缀其间。旷野广阔,小寒青青,似有一种奇异的绿意生机,苒苒展现在人的面前。

可是,道边无人,花草自开,却让洪毅蓦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尽的寂寞,和一股油然而生的深深自怜。眼前这些肆意盛开的奇花异草,今日不赏,明日就会凋零,好像自己的前半生一样,如梦如影,如电如露,美好的事物,总是太过短暂。

正当洪毅暗自感慨之时,山下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儒士。年老的儒士,正是原先石亭中站着的那位大人,年轻的儒士,本是众儒生中的普通一员,现在不知为何,但却走在那位大人的前面。

看到前方驻足之人,眉目深锁,印堂发青,似有枷锁临身,前途一片晦暗,可是,仔细一看,天门之上紫气升腾,又似贵不可言,颇有成龙之资,年轻儒士心中好生奇怪。

只见那年轻儒士面色沉凝,思索了好一会,似乎依然不能定论,于是,便回转身形,向身后的中年儒士问道:“夫子,以你的望气之术,是否可以看清,前边那位少年人,今后的运程?”

“哈哈哈!文侯,想不到你也有犯难的时候!”

“嗯!咦?怪哉!此子也是我儒门中人,若只观其文华之气,最多不过三尺,郡士可望,孝廉难成。可奇怪的就是,此子的本命之气,紫华萦绕,直冲天宇,化作‘圣水麒麟’之态,隐隐然,竟有一国潜龙的气象。想来,此人必是皇室遗脉,若是渡过了眼前难关,往后必有一番作为。”

“不过,现在的大洪王朝,绝不是洪氏一族说了算!此人将来到底是龙是虫,还要看大人最终的决定!”

数息之间,中年儒士脸上的表情,从高兴变为惊疑,由惊疑转为平淡,来回变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趋向于平淡,一脸认真地望着面前的南荒霸主,如是说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连流放边疆之地的皇室旁支,一介寻常罪民,竟也有潜龙之命格,看来,当今圣上,注定是要绝嗣了!欧阳夫子,你不要趁我不在,就只顾着和那帮儒生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总要关注一下京师方面的情况嘛!”

念及洪京之事,欧阳夫子淡然回道:“东海灭,靖海亡,洪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宇天朝如今撕破了脸皮,不管什么荒古协议,誓要追究洪姓修士擅闯昆仑天门的大罪,当今圣上是有口难辩啊!几年间,东海上的皇族隐修之地,洪氏靖海王一脉,已经一一告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说实话,我真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欧阳,本尊好不容易才出来散一下心,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嘛!…,呵呵,将来的事谁知道,不过,前面那小子,还真是有趣,你有空就多多关注一下。”

年轻儒士轻声笑笑,不再多言。可怜那洪毅,一直处在自怨自艾之中,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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