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星礼和王辰清祖孙俩赶到雨霖城中央的东霖总督府之时,王氏祖居内城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虽然荒古协议明文规定,已证仙道业位之人不能随意杀戮凡人性命,但没说,不能使用法力禁锢触犯仙威的卑微凡人。魏鸿一人兼修三种大道功法,只有东方神道形成了专有的神域。神域笼罩的范围之内,一切凡物都无法运转本身思维,也就是他们被神力禁锢了行为能力。在魏鸿没有来到仓山堡之前,军中伤亡的将士足有七千多人,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偶尔做一下弊,也未尝不可。
“这么安静,难道我们王氏子弟已经全军覆没。不可能,王家的精英修士几乎全部集中在总督府中,七个筑基修士,六十二个练气后期修士,家族五百年发展才积累的厚实底蕴啊。近七十个武圣级高手,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打败的。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
看到总督府周围站满了护卫的禁军兵将,而府中又没有半点喊杀声传来,王辰清满脸不相信,口中喃喃说道。
“清醒点,魏大人不是嗜杀之人。虽然他行事没有儒门之风,但对于杀人的事不感兴趣,王家的人应该还活着。”王星礼一巴掌打在王家家主的脸上,让他回过神来。
“叔祖,您老人家怎么又打我,我如今是一家之主,不是小时候没有长大的小娃了。何况现在在这么多外人前面,您多少也得给我留点面子。”
王大长老猛的又是一巴掌拍来,还好这次王辰清有所准备,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会被宣抚使大营中的那些莽汉折辱吗?如今,只是打你几巴掌,真是便宜你了。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一下,见到魏大人,该怎么说话吧。一刻钟之前,南宫将军,放我回来,哦不,送我回城的时候,说了,只要王家举族归附魏大人,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会大发善心,放王家一马。”被南宫问心修理多天的王星礼,终于学会怎样称呼人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王辰清,望着自己的叔祖,小声说道:“叔祖,你不会在被他们俘虏之后,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吧。雨擎郡大军之中姓南宫的人里,只有两人配得上将军的名号。南宫霸在锦州镇守,不在城外大营,只有他的弟弟南宫问心随军来到了雨霖城下。不过,他只是一个年纪不足一甲子的小辈,您老都快四百岁了,按照您平时的习惯,称他为娃娃都有可能,如今怎么改了性子。”
“大事不想,拘泥于这点小节干嘛。你好歹也是王氏家主,总督府里还有数千家族精英等着你去营救呢,想点正经事。这是南宫将军给我的令牌,有了它,我们就可以通过那些禁军的检查,直接去见他了。现在跟我来吧。”
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王大长老,过滤了王辰清的小声嘀咕,带他进入总督府。守卫的禁军见到令牌,果然没有阻拦他们,不过,却派来一什精兵护送,包含监视的意味。
还在城外指挥三万大军做戏的南宫问心,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现在城内,护送他们的禁军把他俩直接送到了耿锲那里。
虽然耿锲是宣抚使旗下禁卫军的第二号人物,但也无权力对这俩爷孙的请求做出答复。他接见王氏祖孙之后,就派人去向宣抚使大人禀报。等了一段时间,魏鸿才同意见一见他们。
望着坐在自己原来位置上的南荒宣抚使,王辰清心里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滋味。今天早晨,在那总督宝座上发号施令的,还是自己啊,没想到几个时辰之后,就宾主易位了。不过,他终究是当了几十年家主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没有在魏鸿眼皮子底下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咦,这不是我们的王大长老吗?我好心放你回去,让你和后辈族人团聚,怎么一天没过,又回到我这来了。”魏鸿明知王家爷孙俩的来意,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这位自认“修仙高人”的王星礼一句。
玉铭宗的外门长老,如今王家存世的辈分最高的长辈,听到魏鸿的话,脸色有些发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手握大军的王朝高官,还是实力堪比仙道散仙的儒门先贤,王家的数万条人命,就捏在他手里,王星礼不敢做出任何不尊重他的举动。何况,在雨霖城外,他已经见识过这位大人的强势,行为就更显拘谨了。
“放轻松点,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不吃人的。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猜到,总督府里的王氏之人,都被我派人关到地牢里去了。以前听我属下说过,他们几年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徐总督和他的家眷就住在那里。大家都是同僚,我擅自做主,把他们接到雨擎郡小住几日,不过他急着回京述职,就带着家人离开南荒了,你们不会见怪吧。”
堂上这位大人的话,使得王辰清身上直冒冷汗,这件事真的是他派人做的,看来,对眼前之人属下的势力,要重新估计了。当初据王辰清猜测,洪京徐家派人来的可能性最大,魏鸿最多是给徐家的人提供方便。他做梦都没想到,整件事都是魏鸿一手包办的。
“魏大人,成者王侯败者寇,我们王家认栽了。您如今打算,怎么处置王氏一族,尽管摆在明面上来说。”
这个王辰清倒是挺识时务的,魏鸿也不跟他矫情,直接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将王氏主要成员,押往洪京受审,其余普通族人,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永世不得翻身;二是归附魏鸿,王家从今往后就是魏鸿子孙后代的仆族,地位比原来的魏氏护卫五族要低一阶,并且要举族迁往辰州府,与现在的古氏一族为邻,两族共同为魏鸿效力。事到如今,王家也拿不出什么筹码来与魏鸿谈判,只能接受第二个选择了。至于他们的新主君,如何跟,对王家恨之入骨的,徐家交涉,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东霖五郡近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属雨霖郡的发展潜力最大。雨霖城不仅是行省总督驻地,还是行省人口最多,商贸最为发达的城市。横跨雨霖四府的锦辰平原,地势平坦,河流遍布,自宣宗以来就是南荒的重要木禾产地,如今只要有足够的人手,细心经营,将来变成江南行省一般的富庶之地,也不是不可能。金林府靠近蛮荒山脉,灵气密度比起其他府县要大,盛产灵药、灵材,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现在的雨擎郡,在魏鸿的治理下,虽然发展的不错,但后劲不足,不是掌管一省军政的总督府的最佳驻地之选。魏鸿不打算废弃现在的总督治所,所以雨霖王家就得换地方了。辰州府那里,荒无人烟,正需要人去开发,王家的投效,正中魏鸿下怀。把王家安置在辰州府,也有自己的用意,两家新附,魏鸿对他们的忠诚都不会信任,放在一起相互制衡,他也能更放心一些。
这次攻城之战完美落幕,宣抚使衙门给旗下兵将们放了十天大假,让他们可以拿着这两次获得的赏赐在雨霖城大肆挥霍。雨霖城在南荒九省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大城,自从魏鸿停止战争封锁之后,南荒各地到此打探消息,以及正常经商的人络绎不绝,每天的流动人口不下几十万,不愧是一省首府所在。
王家族人在王辰清和王星礼的指挥下,开始分批向辰州府迁移。在魏鸿的默认下,宣抚使衙门没有没收王家的祖居,准许留下几百个没有修为的王家仆人在那里看护。魏鸿旗下新附的两个仆族,王家和现在的古家,族人中凡是具备武圣实力的,都要留在雨霖城,随时听候主君的调遣。内城新建的两座府邸,就是王古两家在雨霖城的新驻地。
南荒宣抚使魏鸿的报捷奏疏,走万里加急,在三天之后,就到了内阁诸大臣的案头。内阁的两大巨头都和魏鸿有约在先,只要他拿下雨霖城,就加封他为东霖总督。如今,魏鸿已经完成他对内阁和皇帝的第一步承诺,徐茂和高从仁也不好违背诺言。在大朝上,得到洪兴钰许可之后,派人来到雨霖城,正式任命魏鸿为东霖行省总督,位居正二品。
不过,魏鸿在奏疏上提出的设置南荒大都督府的提议,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匿迹了,没有人记得,高徐二辅臣也不愿提起。他们也对新任行省总督的魏鸿做出了一些补偿,他如今已经加正二品礼部尚书衔,南荒宣抚使的官阶也提高了半阶,升为正二品的官位。皇室也郑重承诺,高云辖下的那支禁卫军,从此剔出禁卫军行列,今后由魏鸿直接辖制,正式从属于南荒宣抚使衙门,更名为南荒卫,世代镇守东霖行省。
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十万禁卫军的军饷,可不是小数目,东霖一省每年的赋税都没有这么多。不设置南荒大都督府,魏鸿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要求其他八省总督,每年递交一部分赋税给他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更不能插手八省内部的军政之事。南荒宣抚使这个名号,只有在对待蛮族事务上,才有要求他们保持同魏鸿一致的权利,在法理上,仍然无法对他们进行约束。
好在东霖行省已经掌握在我手中,几年前许下的天地誓愿也完成了一半,今后几年好好修炼,再把家眷都接过来,应该休养一段时间了,朝廷的事就任由朝中的老家伙折腾去吧。魏鸿没有再纠结于这些俗事,家人的幸福和自己的修炼,才是他真正需要去关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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