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月英?”在对视良久之后,苦竹大师打破了安静的僵持。
“还好,你呢?”贵妇模样的百花宫宫主回道。百花宫每任宫主即位后,都以花为姓,那么,老和尚的情人的全名就是花月英了。
“我过得还行,一直老样子,常年守护在地王庙,很少离开。”
“我也不错,有空就给她们讲讲魂修功法,教她们一些小法术。呆在百花宫,就没出去过。”
……
两个人那些没营养的话,说了快两个时辰。魏鸿等人,早就找地方好好养神;苦了那些跟宫主一起来的侍女贵女,没有下令,一直在那干站着,还不能发出动静,以免打扰神经质宫主的雅兴。
就在钱宝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着百花宫长老服饰的美丽女子从天而降。刚见到苦竹大师,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光。啪,这一耳光虽然没有用上法力,但却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少说也有几石(一石千斤)的力量,幸好苦竹有着深厚的佛门体修底子,脸上只是稍微泛红而已。
“花莹,你这是干什么?他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你来捣什么乱。一百三十七年前,我们不是说好了,我是竹哥的妻子,你退出这场纷争了吗?”花月英拉开自己的师妹,心痛地看着苦竹脸上微红的手掌印,轻轻地抚摸着。
苦竹大师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花月英的第二次出手。
盛怒的花莹,大声对两人问道:“是的,一百三十七年前,我放弃了他,把他让给你。但你呢,为什么一百二十年前又回到了百花宫,出了什么事,你又不说,还把后山列为禁地,不准我去找他问个明白。苦竹,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把百多年前发生的事说出来。为什么伤害我还不够,还要抛弃我师姐。”
苦竹没有做声,花月英却替他开脱了,“是我自己要离开的,不关竹哥的事。”说完拉着花莹的手,飞向远方,留下苦竹一人,和几百百花宫宫女对峙。不一会儿,那群女人反应过来,向宫主和长老飞走的地方追去。不过,通明殿的看守好像更加严密了,她们临走时,又加强了警卫。
听的一头雾水的魏鸿,把苦竹大师带到一个偏僻角落,问道,“大师,你和那两个女人,什么关系。她们一个是百花宫宫主,一个是长老,还是师姐妹,你不会大小通吃吧。”
看来,苦竹就算有一个和尚的幌子,但出了这事,有些东西终归掩盖不了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促使魏鸿迫不及待地,不顾当事人心理和生理创伤,提出了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佛曰,不可说。”说完,苦竹大师就闭上双眼,任魏鸿怎么骚扰,也不发出任何动静。大师,的确是大师,至少禅定的功夫是在场的诸位无人能比的。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人来打搅他们这些贵客,只是外边的防守越来越严密。不能在耽搁下去了,这里虽然是神道的理想宝地,但无人能识,凭魏鸿现在的实力,也不足把它全部吞进肚里。魂灵界在这里,外人是拿不走的,魏鸿打算采用蚕食战略,经营魂灵界诸多空间。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魏鸿可不想因为苦竹的三角恋情,被困在百花宫。
魏鸿对这段八卦有着浓厚的兴趣,但也不至于为了它,忘了正事。无非是二百年前,百花宫遭遇外敌,即将覆灭时,苦竹突然出现,力挽狂澜。从此以后,他就成为百花宫的大恩人,座上客。前任宫主的两个最出色的弟子同时看上了已经出家多年的苦竹和尚,以后的两百年,就是三角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间。最后,花月英跟苦竹回到苦竹界隐居,三角恋以花莹的失败告终。至于花月英为什么在十几年后突然回到百花宫,接任宫主之位,从此将后山列为禁地,不准宫人出入,那些八卦的女人也讳言莫深,也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内情。苦竹大师曾说,百花宫宫主性情怪癖,但看他们的样子又非常熟悉亲密,难道两人相处的十几年,苦竹发现了花月英的某些个人秘密,因为涉及个人忌讳的极大隐私,花月英羞愧难当,又回到了百花宫。算了,不浪费脑力了,正事要紧,还是想想怎么突破魂灵界的空间屏障吧。
找到还在打坐的苦竹大师,“大师,我不是找你问那些陈年旧事的。只想知道,百花宫的地界,也有联通荒古大地的秘密通道吗?”
已经两天三夜没有动弹的苦竹大师,终于睁开了他那宛若深渊的幽黑双瞳。
“有,但魂修不能离开魂灵界,那通道早在三万年前就被百花宫的祖师封闭了。打开封印需要至少一年时间,你还不如回我苦竹界,御使全力,打破空间屏障。这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其他人,你就带不走了。”声音嘶哑,没有半点力道,看来,这两天,苦竹大师过得并不平静,天人交战,打坐肯怕只是做做样子。
有界主的帮忙,不是魂修的他们可以一起离开,当初苦竹就是这样对魏鸿说的。
“大师,你能帮忙,让他们和我一起离开吗?我知道,打开与现世的通道要耗费你不少功力。在下的炼丹手艺还不错,有什么可以恢复魂修法力的丹药药方,只要你拿出来,我就可以帮你炼制。”
苦竹大师没有马上回复,静静地思考着魏鸿提出的建议。
“不行,你不能答应他。打开我们两界的通道只需耗费法力,但是打通与现世的时空隧道,还会损耗你的寿元,你千万不能答应。”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声,打断了苦竹的思考。
“月英,你来了。花莹怎么样了,你们没有再吵架吧。”
百花宫宫主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次是她一个人,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排场。
“竹哥,上次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你也不会损失三千年的寿元。通往现世的时空隧道太危险了,你现在的寿元肯怕只能打通三次。为了几个凡人,就失去两千年寿元,竹哥,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花月英急道。
苦竹静静地等她说完,“我师父,在我还是武圣的时候,就圆寂了,寿止三百七十九岁。而我,在没有误入魂灵界的时候,就活了二百余年,到现在我已经快六百岁了。比起世间那些归真修士,我多活了一百年,已经够幸运了。修魂本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不是你们的再三请求,我也不会欺师灭祖,转投魂修。魂修断绝大道,永远不得证道,非我所求。再多的寿元,于我又有何用。”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难为人的限制,这是魏鸿事先没有料到的。
“大师,如果这样会损耗你两千年寿元的话,那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不必了,些许功力和寿元,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我们就回苦竹界,去打开现世的通道吧。”魏鸿的本意并非激将,但对于现在的苦竹来说,却起到了相同的作用。
旁边的花月英顿时急了,冲向前去从后面抱住苦竹,死死的抱着,无论苦竹和尚说什么也不松开。为了不让大师更加难堪,魏鸿只好悄悄地离开,看来今天的事又泡汤了。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魏鸿发现里面有女人来过的迹象。看到在外面瞎逛的钱宝,魏鸿向他询问有什么人来过自己的房间。
“好多人耶,都是寒梅姐姐带来的,说是帮她布置新房。魏少爷,您是不是要跟她成亲啦,那些百花宫的女子都开始准备这事了。那我们还回不回去啊?那些宫女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宫主下令了,只要我们留在这里,三妻四妾任我们挑。不过,我还是喜欢家乡的小县城,人来人往,男男女女,老少爷们,各色人种都有。这里阴气太盛,我娘说,在阴气过多的地方呆久了,会折寿。何况我和少爷都成亲了,家人都在外边,我们要回家。魏少爷,您是我们中本事最大,学问最多的,您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只问了钱宝一句,没想到他倒有满肚的话要说。
魏鸿安慰他说:“放心吧,会有办法出去的。你家少爷还没有把他中郡士的消息告诉家里,他母亲还没有见到自己儿子。我不会把你们丢下不管的,迟早会让你们与家人团聚。先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这里规矩很多,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也来不及救你。”
“好的,魏少爷。你要快点,我家少爷也想家了。苦竹大师那里,您要好好催催,百花宫里这么多女人,阴气太盛,不宜久呆。我们还是先回那座地王庙,那里没人,也没有百花宫这么恐怖。现在一想起,就我们六个男的呆在几万女人堆里,浑身都凉飕飕的。越早离开越好,她们再怎么好看,都有点不似凡人,还是回我那小县城好,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魏少爷,您还要去雨擎郡赴任,大事要紧,以您的身份,在王朝,有什么女人不能娶,就算是公主,也是高攀您了。钱宝我修为不高,但是见识却不短,这里的女子身上都有和鬼怪相似的气息。您一定知道她们是什么东西,肯定和外面的人类不同。您是怕知道太多,对我们本身没有好处,就不告诉我们吧。”
一会儿后,他发现身边没人,在魏鸿耳边轻轻说:“我们少爷几年前就被女鬼纠缠过,好不容易找一个大儒把她赶跑的。老爷临终前,一定要少爷得中孝廉,其实是为了他的安全。少爷小时候,几个算命先生就做了同样的批命,少爷这辈子命犯阴煞,容易招惹阴物鬼怪。只有勤修儒学,养浩然正气,再加上王朝气运庇护,才能安度此生。这些话不要告诉我家少爷,他对这件事很忌讳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我是感知到空间波动,因为好奇来的,祝孝廉却是被魂灵界的气息吸引来的。命犯阴煞,世间还真有这么奇怪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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