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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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恶战

拂晓,在兰州东南面几十里崇山峻岭的战线上,在同一时刻,万炮齐鸣,震天动地,火光冲天,杀声震撼着山城和黄河两岸!

西北战场上最大最激烈的兰州攻坚战打响了!

在敌人守卫兰州的十里南山战线上主攻阵地沈家岭阵地前,担任主攻任务的是井勿幕兵团。

沈家岭不但扼守公路,也是诸南山主阵地中离黄河铁桥最近的主阵地,马安良称为“兰州锁钥”甚为贴切,李想全神关注的战场。

沈家岭是沈家坪上一个馒头形状高地,东侧坡度不大,一直延伸到兰阿公路边,生长着一些杂草灌木;西侧是红色岩石的绝壁;北面是一片白土开阔地;南面有一个高地,与沈家岭高地形成了一个马鞍形。敌人把沈家岭高地筑成一个大圆形堡垒,设有三道防线。在扼守交通要道的阵地前,除布雷外,还设置了鹿砦、铁丝网等障碍,并在阵地上堆放了许多在美孚公司油桶内装有炸弹的“飞雷”。守敌在两高地间的马鞍部,挖成一条长一百多米,宽二十多米,深十多米的战壕。

大口径炮弹不断的尖啸而下,“轰隆隆……”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红。整个沈家岭战地头在猛烈的炮击的蹂躏下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掀翻的掩体还有被夷为平地的战壕。泥泞之间,东倒西歪鹿砦还在熊熊的燃烧着,整条战线上冲天的火光几乎地将半个天边都渲染成为刺眼的血红。

井勿幕抬头看看被安西军炮火覆盖的沈家岭敌军阵地,觉得自己有些紧张,甚至掌心里满是汗水,颇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胡乱的在早就肮脏不堪地军服上擦了两把。这几天,正面的安西军,利用夜晚,通过“改造地形”作业,悄悄接近敌人前沿阵地战壕下,埋好了炸药,敌方守军没有发觉。所以攻击一开始,接下来就可以在敌方阵地就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安西军从这缺口冲进来,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必定可以使守军措手不及,陷于混乱。

井勿幕死死盯着埋炸弹的地方,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轰!”一声巨响,炸出一团炙热的火球,空气中充斥着浓浓地火药味,是那样的刺鼻。炸药破坏了敌人在沈家岭的人造峭壁,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全体上刺刀!”井勿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雪水,冲着战壕里的士兵们大声的嚷道:“全体上刺刀!前进!”

“全体上刺刀!前进!”军官们粗野的吼叫着。

突击队跃出战壕,在一面鲜艳如血的红旗引导下,向敌人发起了冲锋。嘹亮的冲锋号声,在漫天的硝烟中响彻山巅,震荡长空。尖刀排架云梯登上断崖,越过堑壕。

随着突击队的推进,敌军的火力愈的激烈起来,不断的有子弹尖啸着从头顶划过。一阵急促的火力猛然的泼洒下去,突击队的进攻锋线顿时为之而一滞。

“弟兄们。上!”井勿幕的一声怒吼,数十名革命军战士紧随其后。

刚刚才被密集的火力给压制着马家军回回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数十名革命士兵,冲破层层弹幕。直冲上来。他们呐喊着,嘶吼着,顶着密集的子弹便冲了上来,挺着刺刀冲来和他们撞成一团。

井勿幕扬起枪托,一记重击,一个回兵便被砸得脑浆四溢,旁边的一个回兵怪叫一声,便跳了起来,但井勿幕的刺刀比他更快,锐利的刀刺洞穿开背部肌肉,切开柔韧的组织,直至从后背而出。鲜血从刀创处喷涌而出,生命也随着那涌出的鲜血而渐渐的消逝。没有丝毫的犹豫,井勿幕本能的抽回刺刀。

子弹嗖嗖的从井勿幕耳边划过,安西军仅十几分钟就突破敌人第一道防线,将红旗插上敌人阵地。

随后,突击队向敌人纵深发起一次又一次冲锋,在阵地上反复争夺。敌我双方扭打在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石裂土飞。敌人三次分几路以扇面式密集队形一窝蜂地冲上来。他们在督战队的马刀驱赶下,光着上身,穿着裤头,挥舞着马刀,大喊大叫着:“天门开了!”,“死了升天!”接二连三地冲上来。

马家军是一群亡命徒,前面的尸体堆成了山,后面的踩着同伙的尸骨继续往上冲,像绿头苍蝇一样,消灭一批又来一批,撵走一群又来一群。突击队端起刺刀一路猛杀,逼近了敌人的第二道堑壕。

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像一条长蛇,婉蜒地横卧在沈家岭中部的人工绝壁之上。突击队越过外壕。突入了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子弹和手榴弹打光了,战士们钻进敌人的碉堡,取来枪弹,把反扑的敌人消灭在阵地前。突破敌人的第二道堑壕后,又继续向沈家岭敌主阵地推进。

顽固的敌人以整营整团的兵力进行反扑,只见满山遍野的敌人端着枪,挥舞着马刀,吼叫着向我阵地冲来。指战员们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刺刀,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在左侧助攻的部队也是不顾一切,视死如归,勇猛冲杀。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刀枪撞击声和战士们“冲啊杀啊”的呼喊声汇合在一起,惊天动地。

在清晨六点到十点多钟的四、五个多钟头内,沈家岭上呈现了最惨烈的战斗情景。双方都伤亡巨大,差不多共有四千人倒在沈家岭南部和西侧一段总共不过三、四百米的狭小战线上。双方在这段时间内的伤亡占了全程伤亡的多一半。这是因为安西军必须不顾一切立足,而马家军又必须采用反冲锋战术,不顾一切将安西军反击下来,双方的最大本钱都在这段时间内入注。

沈家岭的战斗,异常残酷血腥!

敌人仍不甘心灭亡。大批增援部队,驰援沈家岭。

随军阿訇在战场挂起《古兰经》主持“开天门”仪式,进攻前进行以雪代水的“洗礼”,回回兵成片地跪在地上,用雪擦擦手,表示有“水”了,然后从头到身子擦一遍。

阿訇告诉回回士兵们道:“只要身上洁净,打仗死了准能升天,一生的罪过就一笔勾销了!”

受蒙蔽的马家兵,漫山遍岭洪水猛兽一样,提着明晃晃的马刀,裸露上身,腰间系满手榴弹,嗷嗷叫着往上冲。督战队跟在后面,举着马刀,端着机关枪,吼叫着督战助威:“弟兄们,上!冲上去的领赏!退下来的挨刀!”

硝烟滚滚,火光闪闪,弹片横飞,子弹呼啸。

举行了宗教仪式后,马家军士兵光着膀子,提着枪、举着寒光闪闪的马刀、高喊着“天门开了”、冒着安西军猛烈炮火漫山遍野的冲过来,以整连整营的密集队形一次一次地反冲锋。那场景怎一个恐怖形容得了。

“马勒戈壁!”井勿幕瞪着杀红的眼睛,大声的吼道:“机枪!机枪!”

机关枪对着冲锋的马家军士兵们就是一阵扫射,六七个马家军士兵措不及防,在四溅的血花中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对马家军这种持续反冲锋战术安西军有准备,并利用马家军这种战术和自己较优势的炮火和自动火器给予其重大杀伤来绞杀马家军兵力。

除此之外,安西军也就是血肉之驱了。双方反复冲杀。在双方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前面的士兵挡住了扫射过来的子弹倒下了,后面的士兵则短兵相接开始肉搏,随着碰撞的刀枪铿锵作响,搏杀者血肉横飞。

顶着如雨样的轻重火力,李想将从林铁长兵团抽出的三个营也投入沈家岭战斗中,成群的革命军士兵纷纷蹒跚在遍地的冰雪泥泞之中,在敌人的反击火力下强行推进。

在负责掩护的炮火和唯一的铁甲战车,则是用一切火力掩护着步兵的进攻。双方对射的弹幕在天幕下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火光,浓烟滚滚着直上乌云笼罩着的天空。不时的有炮弹呼啸而下,用摇曳落下的炸弹将敌人的阵地炸得火光四起。整个兰州陷入在一片激烈的战斗之中。

显然,马家军也很重视沈家岭的得失。双方在沈家岭皆陷入“添油”的苦战之中。

为了遏制住马家军的反攻,安西军的那些75毫米炮和82毫米迫击炮纷纷的呼啸砸出炮弹来。

双方士兵几乎都是不知死活的猛冲猛打,听到炮声就卧倒,遇到机枪火力就趴下,逐次接近就是白刃搏斗。这样的战术使得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整个沈家岭战线上几乎是血流成河。在安西军略带优势的密集的交织火网下,飞蛾扑火一样反攻的马家军士兵横尸遍野。

安西军井勿幕的三个团顶住了马安良骑兵团新一波的反冲锋,依托着掩体、工事,安西军各部拼命的做着抵抗,各种火力依然纷纷射向进攻的马家军士兵,尽管马家军这些喊着“死了升天”的疯子勇敢无惧,但革命军战士依然死战不退,轻重机枪从没有停止过怪叫,甚至偶尔的还有一两炮弹射向马家军的进攻队伍。

李想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向前反攻的部队,安西军消耗巨大,战斗兵员所剩无几,采取了守势,但看情况,并有被马家军反击下来的危险。他冲着站在一边的师参谋吼道:“把原来准备攻击狗娃山用做预备队的林铁长师二十团投入了沈家岭正面战线,加大对沈家岭侧翼的压制,掩护井勿幕所部继续向前推挤,今天必须拿下沈家岭。”

同样的,在纵深的马家军阵线上,马安良的儿子马廷贤和骁锐军统制崔正午也正讨论着这场惨烈的战斗。

“崔大人,既然你的的部队已经修整一段时间,那么就派出一个大队运动到侧翼,掩护正面的反攻,或许这样我们这里的压力会减轻许多的。”马廷贤指着作战地图上标注的红蓝色箭头,对崔正午说到。

“是!”崔正午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