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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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非攻不可

ps:感谢兄弟们的捧场和厚爱,呵呵!

什么是领袖,领袖就是在别人看不清楚道路的时候能给大家指出前进的方向,在别人都不敢决定的时候挺身而出,扛起所有的责任的那一个人。

匈奴的单于,虽然出身于十大氏族,但并非父子相继,也不是兄弟相传,而是各氏族在豪俊中推举而任,是大多数贵族豪杰公认的领袖

面对赵军的布置,紫轩扎可以只说出利弊,逃避决定的责任,但头曼却不能。

他是全匈奴的单于,是大军的统帅,别人可以只提出意见,可以沉默不语,但只有头曼必须要做出决定。

坐在这个位置上,在这个时候,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也可以丧邦。

眼神缓缓的扫了众人一遍,然后头曼盯在了紫轩扎的脸上。慢声道:“紫轩扎,我以汝乃国中才俊,一向勇猛,多有功劳,故委汝为先锋大将。”

“这数日之间,为了破赵军城垒,伤亡数千之众。我国中地广人稀,丁口甚少,数千伤亡却无所获,确是大亏!我恼虽然是恼,并无责汝之意!”

头曼说的平静,紫轩扎听着,这心里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头曼猛然间声音转厉,大声喝问道:“但汝为大将,岂能做毫无担当之辈!”

“什么叫唯请我明断!什么叫但有吩咐,汝绝无二话!”

“此战乃十年来我匈奴南进第一战,事关我族命运盛衰,前面不过一道长垒而已,不过只有万余赵军相阻,那后面是千里水草丰美之沃野,是数十万能耕善种的赵国庶民,是无数的金玉财帛!”

“此等大利在前,汝为大将,岂不知该当如何?”

“知而不言,真懦夫也!”

头曼劈头盖脸一连串的斥责,顿时让紫轩扎羞的紫涨了面皮,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等头曼话语稍歇,紫轩扎赶紧争辩道:“单于,某不是懦夫,某只是不知取舍而已。”

头曼一阵冷笑,喝道:“不知如何取舍,还能如何取舍!”

“我率大军南下,就是趁秦赵之争,赵军无力北顾之机,一战而得山南之地,成了,从此我匈奴得天独厚,北靠阴山大漠,南瞰中原花花世界,以我匈奴精骑,中原诸侯争锋,纵横天下有何不可?”

“真要是我堂堂八万大军,面对被赵人一道冰垒,万余胆小狡诈之徒而不敢战,我等被赵人耻笑是小,数千伤亡事小,但汝等可知,从此我匈奴将士,还有南下之战之勇么?”

“难道我匈奴天生就该在苦寒的大漠之地苦苦挣扎,难道我等子孙就该终日游牧在北边之地饮风餐沙,再也不能踏进这山南一步之地!”

头曼越说越怒,咆哮声响彻在大帐之中,紫轩扎和众将佐听了,都是抱拳躬身,大声应道:“单于说的是,势要一战破赵,拿下山南之地!”

见众将都是如此态度,头曼怒色稍解,看了大家一眼,喝问道:“谁敢率部为先锋攻垒?”

紫轩扎不等别人应声,早抢了过来,喊道:“单于,此事不劳旁人,某定要为先锋当先破垒!”

头曼斜了紫轩扎一眼,冷道:“汝当真还要做先锋?”

紫轩扎昂然道:“单于,这先锋本就是某的,如破不了这垒,某提头来见!”

头曼打量紫轩扎半天,紫轩扎只是抱着拳,很是果决的望着头曼单于,头曼微微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再给你一万五千兵马归你调遣,两日之内,给我拿下冰垒,围歼对面赵军!”

紫轩扎大声道:“定不负单于所望!”说罢,抱拳归列。

单于又点了几部将佐归到紫轩扎部下听令,其余各部,安营扎寨,整备马匹和粮草等物,随时准备出击,众将轰然称诺,各自下去。

头曼唤住紫轩扎,待众将离去,帐下只有两三个心腹,头曼问道:“汝准备何时攻垒?”

紫轩扎大声道:“某下去,马上调集大队兵马,立刻开始攻垒就是。”

头曼面色一沉,喝道:“胡闹!这赵筑了此垒,兵马早已有备,不做准备,直接调上兵马攻打,不是自寻死路么?”

“赵军之长,在于弓弩强劲,先不论胜负,但要杀上去,必须防得住敌军的强攻硬弩才行,回去好生准备些器物,勇猛是该当的,但也不能傻拼。”

紫轩扎被头曼又揉又打的,现在心里当真服服帖帖,赶紧答应了,看头曼再无吩咐,赶紧归去准备。

头曼看着紫轩扎离开,帐篷上的厚厚的毛毡,犹自来回的晃动,外面的寒风,在山谷间呼啸着掠过,虽然帐中,足足点了两个火盆,依然冷飕飕的,头曼微微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了下来。

帐中的侍卫,都是头曼族中子弟,以族叔齐豪格岁数为长,齐豪格低声劝道:“单于,进兵虽有大利,但这冰垒在前,确实不好破呀。”

头曼微微颌首,道:“我岂有不知之理。只是猜不透对面赵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筑垒本是防御之道,连成一线,岂不是更好?为何赵军这垒,前前后后,中间皆是孔道,难道不怕我军抢得一二城墙,直接从孔道穿过去?”

“赵军长垒之前,那些石头冰块,虽然不是什么大碍,却让我军将士不能放马而冲,仅此一点,当可知赵军之将,绝非无谋之辈,那为何这冰垒如此奇怪?”

“难道赵军这垒,不是为防御而做?”

齐豪格今日也随着头曼上山看过,对此也是有些疑惑,道:“是呀,赵军兵力,原本就远少于我军,却摆出这副布置,好像要和我军一战的摸样,真不知道这赵将到底想干啥。”

齐豪格这句话,却是让头曼一惊,猛然抬头道:“汝怎么说,赵军要和我一战?”

齐豪格赶紧摆手,笑道:“臣不是说赵军要和我一战,只是说赵军这布置,看起来并不像是要严防死守。单于想想那垒,还不到两丈高,左右又是通道,好像就是要凭垒阻击,然后随时从垒后杀出来,依托长垒和我军交战一样,那些石头冰块,只是为了让我军战马慢性,却不挡我马军通过呀。”

头曼原先就觉得不对头,听齐豪格这么一说,顿时想的通了,当即道:“不是好像,赵军这就是要凭垒和我军一战呀!”

齐豪格却笑了,道:“单于,赵军的杨清砚,听说乃是李牧手下的智将,并非鲁莽之辈,就这万余人,胆子再大,就算有长垒为凭,也不敢和我军硬战吧!”

头曼嘿嘿一笑道:“汝这句话说的错了,杨清砚虽然不想被动防守,想和我军交战,其实并非硬战。”

“汝看那长垒,赵军凭垒固守,后面高处,即是指挥高台,敌将站在上面,我军布置,尽在其眼下,赵军大队在垒后,可以随时根据形势调动应援。我军想破其一点而入甚难。”

“汝难道没看这谷中,两侧山上,仅是碎石乱岗,树木极少,我大军数万,屯驻这里,别的不说,单是这生火之柴木都没有,这要生火煮肉取暖,只怕要跑出去二十余里之外方可。”

“我来时看了,这左近并无水源河谷,况这天寒地动,又掘不得井池,大军饮用,该当如何解决?”

“我料赵军之意,就是以万余之军,逼住此处,我军就是想强攻,他就以全军相抗而战,只要挨过几日,我军不得前进,此处又无柴、水可用,逼得我军退走才是!”

大军数万之众,这寒冬之际取暖做饭,木柴消耗,那是大的很,没有木柴,当真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况且还没水,真要一两日打不过去,全军想熬在这里强攻都不行。齐豪格想到这,也是恨恨的道:“杨清砚这厮,真是诡计多端,不是个好汉!”

头曼反而哈哈一笑,道:“这厮当然不是好汉,不过这厮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拼了两万将士之命,只要打开了一点,这数里冰垒别处守的再好,我大军精骑在后面杀过去,剩下的那些赵卒,除了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杨清砚大军覆没在此,那些城池子女,岂不就是我等囊中之物?”

“就算杨清砚能扛的住几日不退,别忘了,我还有契合仁的大军!”

说到这里,头曼意气风发,道:“有此一战,这山南之地,定要近归我手!”

头曼说的如此肯定,齐豪格也是高兴,但想想刚才那两样难处,又道:“单于这样说自然不错,可毕竟刚才那两件难处该当如何?”

头曼一乐,道:“这有何难,反正我军人多,传令两万后军,每日砍伐树木柴草,每人一日不得少于百斤之数,凿河取冰,每日亦百斤,以马驮送输运到此就是!”

“派汝手下百名侍卫,快马转回向西,去寻契合仁传令,除非我军已进围云中,否则一旦杀入关隘之内,城池一律不攻,径自来此处策应我军主力行动!”

齐豪格用心听了,马上出去安排。头曼既已经想的通彻,去了心中烦恼,当即出帐上马,到紫轩扎的营中去巡视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