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选来的精锐兵马已经陆续来到武阳城。
这些精锐,不是选自秦军降卒,就是来自于北边五郡。
北边五郡之地,原本就是燕国吞并山戎,北逐东胡之后新扩张的土地,五郡地界,被燕国稳定的收服占领,最长的也不过百年,短的也才三五十年而已,习俗和燕南之地很是有些不同,其民虽也编户入籍,但并不全是农耕,畜牧之业也很是发达。加之其中多有山戎、孤竹和北胡诸族部落的遗民,民风更为的粗犷和彪悍。
如今燕国北边,自造阳至襄平,虽有长城两千余里,屏障边地五郡,但百密一疏,两千里的防线之上,也不可能处处囤积重兵把守,故而每到秋冬之际,都有一些东胡各族南下剽掠,抢夺子女粮帛。这些边郡之兵,大大小小的仗可是没少打,但凡能被主将选来的,倒还真都是桀骜敢战之士。
敢战是好事,但争雄斗狠也是长项。
如今聚到了一块,彼此之间免不了就有些相互的不服,军营之中,虽说不敢动刀动枪,但拳脚的比划,那还是免不了的。
单是一两个人的互殴也就算了,偏偏五郡同来之人,每每有些生怕天下不乱的,自己的同伴吃了亏,当然要伸把手相助,对方落了下风,他又要上去沾些便宜。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打了十几仗。
就是那一批秦军降卒,都丝毫没有自己乃是降卒的自觉性,打起架来也丝毫没退缩过。该出手时照样大打出手。
各部带队的将佐,手下吃了亏的免不了就要向太子这里告状,而占了便宜的则是闷声大发财,领着属下偷着乐。
当然,即便是偷着乐得,一旦太子问起,那也是要大声喊冤的。
军中护短,这是千年不变的规矩。所谓我的人,要打要杀是我的事,可旁人来插手,那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保护。
不懂这个规矩的将佐,一定不会获得部下的尊重,也肯定不会带出一支强军。
所以,要看一支队伍能不能打,看主将就可以了,但凡主将对内凶,对同僚更凶的,那整支队伍一定也是如狼似虎。如果主将,对内凶,对外软,那到了最后,队伍绝对离心离德,主将肯定无法得官兵的死力。
绝对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开始几天,对于这新来之军,都是安置在西城之中,根本就没怎么管。
先放放好了,让他们放肆几天,也好看看几位将佐的性格。
观察几日,调来处理了几次纠纷,姬丹对于这几位将佐的秉性还算满意。
虽然职位都不是很高,最多的也不过是八百石,兵法战略的懂的也不多,但好在都是从战阵中杀出来,对于维护自己的手下,哪怕是在姬丹严厉训斥之下,都还是做的到的。
不过,已经到了选一员大将去调教这帮人的时候了。
主动请缨的人可是不少,从尉僚、郦商、到吴仗剑,早就跑到太子这里说了好几次。就连荆轲都琢磨着能不能和别人换换,这情报等事让别人来做,自己能到军中统兵上阵。
如今诸侯各国今年又受了大旱灾,从各国消息来看,各国粮草储备大减,民生艰困,估计今年不会有什么大战。
而燕赵之间,经过抗秦一战,太子又纳了李瑛为夫人,两国的盟和,短时间内很是牢靠,留在燕南镇守武阳城,只不过是练兵操训,正常戍守而已。自在倒是自在了,可想要立功,只怕不易!
太子调集这些精锐,是要对付东胡。这些人都是太子心腹,当然很明白。
一支孤军主动前去攻击东胡,虽然都是精锐,这事难度不小。不过,越难的事,将来办成了功劳不就是越大么!
这里面尉僚心眼最多,对太子丹道:“臣自得遇太子,太子不以臣卑鄙,对臣推心置腹,言听计从,拔至将军之位,太子待臣之厚无以复加矣”
“然臣所为,不过是操训赞画之劳,并无赫赫之功,在大将之位,实难以服人,太子既要北击东胡,还请让臣随行,如能杀敌立功归来,将来才好统领大兵!”
尉僚知道自己如今在军中的位置,乃是太子之下第一人,只要自己去了,这统兵作战之事,那一定是自己掌握,所以只说是要去。
太子姬丹坐在椅上,上下打量尉僚许久,扑哧一笑,道:“卿想统兵,与我一同出兵北上?”
尉僚嘿嘿一笑,拱手道:“太子有令,臣敢不听乎?”
太子丹连连摆手,呵呵笑道:“卿还是安心在此的好,就卿这身子骨,运筹于帷幄之中,端坐在高车之上,指挥千军万马决胜疆场,自是毫没问题,可要让卿随着将士们餐风饮雪,千里奔袭,只怕。。。。!我可不想出师未捷先失大将呀!”
尉僚一听太子拒绝,大号的立功机会眼看就要溜走,当即一挽袖子,露出小瘦胳膊,挥拳说道:“太子可莫要小看臣,臣这些日子操练军士,也曾着军中骁勇,陪臣练习骑射格斗,自觉强壮许多,虽然比不上太子英武,可随军进发定然无碍的。”
姬丹看尉僚着急的样子,再看看尉僚的小身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得啦,得啦,卿还是该干啥干啥吧,大军镇守,那也是大功,非要随军出关,卿当我真不知人乎?”
尉僚争执再三,太子只是不允,到最后太子之说,日后如用大军进发,定当由尉僚统领,尉僚看确实没希望,这才垂头丧气的去了。
至于吴仗剑和郦商两人,那可就直接多了,给太子行过礼,直接就要求让太子将自己调过去统领这批精锐。
郦商的理由是:从武阳城中选出的兵马,以自己属下居多,曹参和自己又算是老关系,如果以自己为将,想必管控这帮骄兵悍将不成问题。
再说自己也是太子门下宾客出身官阶最高的将佐,怎么好连堂堂正正战阵之功也没有呢?那岂不是让别人小瞧太子,觉得太子袒护门下宾客么?
当然,郦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自动把尉僚给忽略了,谁让尉僚那么黑瘦文弱呢,他那个将军,不过是让他来统领大军的名号罢了,也就是出谋划策定论的军师之才,可算不得将佐。
至于吴仗剑,话倒是说的不多,不过说的很绝:“非太子来此,臣不过终老于工坊匠户之中,臣不敢和妄比郦将军,但愿太子能给臣一杀敌之机,也好让军中之将,知道太子任人非以宾客为先!”
这话说的,让姬丹哭笑不得,老子啥时候以宾客为先了,你这厮就算想挣这个位置,可也不带这么挤兑老子的吧?
不过,太子丹知道吴仗剑之意,自己将他从下都司空之位调到军中为将,哪里是真的是指责自己,不由笑骂道:“你这厮,给我滚出去,再敢胡说八道,我定要留你在此,决不让你随去!”
吴仗剑听太子这话,统军未必,去还是可以的,当即给太子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太子大恩,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只能拿胡人之首级明之!”
吴仗剑得了准信,倒是兴冲冲的去了,不过他的话还真给太子提了个醒,如今朝中、军中,自己门下宾客出身的范增、郦生、张耳、阳庆已经位居列卿,鞠成随不是自己宾客,却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而尉僚、陈余、郦商都以为将。像郦商、陈余、阳庆,岁数也都是二十多岁,虽说有大才,在历史上也是享有大名,但在别人眼里,可都是风云际遇,有自己的强推才能一步登天。
自己乃是一国太子,所有燕国之臣,只要有才,都是当用之人,切不可只能看到自己左右而寒了其他将士之心。也绝对不能让别人产生误会之意!
太子丹原本之意就有借攻击东胡之便,在开疆拓土之时,也要趁机练兵选将。毕竟燕军这些年来还没打过大胜仗,兵操练的再好,如果没有一批见过血、上过阵的大批将佐作为基干,将来面对身经百战的诸侯之军,那肯定要吃不小的亏。
军功令颁布一年,以军功谋富贵已经成了诸多将佐的奋斗目标。东胡之战,乃是近期最可能夺取军功的机会,将士们踊跃争取当然不足为奇,吴仗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代表罢了。
东胡虽不比诸侯各国根深蒂固,但也是强盛之族,人口百万,游牧于大漠南北,控弦之士多达十余万。绝非一战可定。将士们如此踊跃,到也是好事,起码当将东胡干翻的时候,自己手下冒出一批能征惯战之将是没问题的。
武阳城乃是根本之地,燕国的铸造、钱粮大半产出于此,平灭东胡,自己肯定要去,那武阳就要放一位绝对信得过重臣代自己掌握。以为朝中范增等人和自己的后援。所以,此事非尉僚不可。
出征东胡,兵不在众而在精,主将非勇士不可,当以郦商为宜,以吴仗剑副之,再自五郡来人中选一位大将之才佐之即可。
吴仗剑和郦商原本的军中之位,可调公孙东补上,这本是宗室列卿,原是以防万一才调离其侍卫之位的,以其秉性看,甚是忠耿,并无异心,在军中用之,可佐尉僚掌军。
盘算一定,姬丹当即请来贯高,令贯高起草军令,命所涉将佐于次日到任。
郦商和吴仗剑得了军令,大喜过望,等不得第二日,当即交代了本军之事,联袂赶赴西城,去收拾那帮各郡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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